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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重鲜哈哈一笑,继续解释。“到了这个阶段,太需要出现一个胡说八道的角色来增加混乱了! 疯子是杀人的恶魔,他重复了所有思想偏激坏人的屁话。由于他代表邪恶,杀人不眨眼,出诸他口的话就会被定性为反对正义、民主和自由的典型,是危害普世价值、普世真理和文明进步社会的毒素。疯子消失之后,这个道德规限就成为主流社会衡量好人坏人的标准。我不得不坦率地承认,你才是令这个伟大慨念成真的最大功臣! ”他一屁股坐回椅上,望着被他利用至尽的人滔滔不绝地说道。“我说过,我利用你是因为你有现在的人都没有的愚蠢良心,我看透你没有什么过人的聪明才智,能够按照我的想法完成计划。但你真让我失望,看来,我是低估了你的决心,始终是那个愚蠢的良心催促你找到我,对不对? 你认为古福成是那一种好人? 他才不会浪费时间和你这种人吃顿饭表示感谢! 这种年赚百亿的财阀和跨国集团豢养着一群年薪几百万的专业人士,帮助有钱佬合法地不付一个铜板税务赚钱。但他们一直认为警察有义务为他们免费服务,穷人在他门口示威追讨欠薪的时候要我们为他拭屁股。玩女人玩到被捉黄脚鸡的时候,又要警察为他收拾残局。在他们的眼里,警察不是忠心耿耿的奴仆,只是替他守着门口的狗崽子。对不对? ”“森姆会会员不也是非富则贵吗? ”石勒来到恰当的地方就顶他一下。
甄重鲜对他的提问不屑回答,也许他又沉醉在他的自鸣得意感觉中。
“自此一役,官铁花、罗汉国、班纳打死也不会背叛了。嘿嘿,你说得没错,派中有派,勾心斗角! 最厉害还是利伯恒,我想他是第一个猜估到我是疯子的人。对不对? 就像我利用你陷害他一样,他真是老奸巨滑,让我任意妄为,让我得意忘形,袖手旁观看我怎样指挥你,怎样瞒骗你。他估计你不是能轻易上当的人,一定会追根究底,当你发现真相的时候,就是他坐山观虎斗,大获全胜的日子。嘿嘿,他了解透彻,却因才智有限彻底失败! 他看不到你地位低微,没有能力威胁谁,拿不到证据指控谁! 我说过到处都有我们的人,不管隶属那一派,到这种关头谁都不会让你得逞! ”
石勒轻轻地摇头,说道:“你错了,如果世界像爱因斯坦说的,可以用一个一次微分方程式解释,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邪不能胜正这个因果报应也包括在方程式里面。”
“你真无知! 在我们眼里,你就是阻碍社会进步,对抗自由民主的恶。善恶角度是相对的,督察。”
高级督察睁大眼,“你承认是疯子? ”“我承认。”
“承认策划谋杀庄锦三、莫应彪、露云娜、韦文忠,杀害劳国山、梁熊和摩斯集团保安部人员,勒索二十亿港币,绑架章子盈博士? ”“是我策划、指挥的! 那又怎样? 你没有证据,没有证人,身上没有录音机,我命令你出去后立刻向公务员事务局要求提前退休,否则,我会合法合理公开地对付你的家人。史提芬,我一直保留克制,没在你的亲人头上动脑筋,你应该知道感激。”
“谢了,狼会有不吃羊这回事吗? 我现在知道了,五年前是你指挥冯伯纳警司策划陷害岑惠妹的吧? 如果不是幸运眷顾,我已经是大牢里的谋杀犯,家破人亡了。你放过我家人不是善心,是因为这计划布局精密,要同时对付利伯恒、重案组第一队和古福成,为了让我专心一致为你背锅才放弃这一步棋而已。”
“你这样聪明,再不挪屁股,下次一定遭殃。”
“我不相信还有下次。”
“不相信? 保罗说得没错,你这个人成败都在执拗这两个字上。”
“我相信离开这里,就是你灭亡之时。”
甄重鲜嘲笑般咧开嘴,狂妄地说道:“我的地位会有这种结局? ”“因为你犯了两个致命的错误。”
“两个这么多? ”“你这么聪明博学的人,怎么会钻不过钱眼? 我真想不通——你为了消灭摊分巨款的人,利用我来替你删除手下。是你见钱忘义先背叛他们,官铁花和罗汉国才会背弃你——我很奇怪,难道你以为自己有三百岁? 十三亿五千万有啥用? 用不了的钱只是数字,数字后面多一个零和十个零都只是数字。”
“你感受不了数字的动人感觉,跟你说是对牛弹琴。”
“我想不通的是,如此精密布局,不必这么早用‘宇宙常数’暴露官铁花? ”“嘿嘿,怀疑他就是怀疑利伯恒,因为官铁花你才替我删掉梁熊,你聪明一点,还会除去罗汉国。”
“你才是错误低估对手,从哪里认为我只会乖乖上来任你宰割? 我没有准备会上来? 没有把握会这样莽撞? ”“说吧,小心谨慎先生,你安置了什么保险线? ”“我没安置伏线,只是你忘记第二个致命的漏洞,当疯子通知汪孝尔要杀他的时候,你说漏了嘴,出了个最大的破绽。”
“有这种事? 说来听听。”
“疯子对汪孝尔说:你说现代资本主义制度优点就是适者生存的自然选择,社会公平有效地、不停地、细致地选择同类的差别,除去差的,保留好的。”
“汪孝尔是说过这番话。”
“这番话是他跟利伯恒说的,理论上你不应该听到他这番话。因为施长官扣起这卷录音带,他不想你听到里面的重要对白。”
“他扣起也没用,官铁花先把带子送来这里,是我决定让你听什么的。对不对? ”
他又咧嘴微笑。“因为我是主谋。”
甄重鲜话刚离口就呆了一呆,知道石勒说的没错。
“你引用这番话就间接承认是官铁花背后黑手。当然,现在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忽略了这卷带最后的对话,”
石勒伸手翻开桌上的档案,找到要找的地方,念道:“汪孝尔说:‘他们能在国家主席的专机上安装这东西.要收听高层鼻鼾轻而易举,小菜一碟。如果你有兴趣,咱们一边吃饭,一边闲嗑牙。’利伯恒回答:‘见面再说,谢谢你的电话。’”“我听不出有什么重要。”
“因为你没有把这段对话和另一段对话连结起来。”
甄重鲜扬起一边眉毛,蔑视地说,“我看你还是别白费力气。”
“那是利伯恒告诉汪孝尔,韦文忠刚自杀的那卷带子。”
石勒一字字读着。
“汪孝尔说:‘看来,你终于同意吃饭说的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你想和平相处,他却不这么想。不施反击就是坐以待毙。’利伯恒回答:‘嗯,那你看着办吧。一’“窃听? ”甄重鲜恐吓地瞪了督察一眼,直接了当的回答。“英国是安装摄录机监视人民最多的国家,每年卖出二十五万部闭路电视监察系统,是全世界雇主中最喜欢监视雇员隐私的国家。全国安装了二百万部,一条街道有上千部,每间办公室平均三部以上。人人都被假定将来会变罪犯,现在先储备资料以便捕捉。”
“你听不清楚……”
“我什么都清楚,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知道英国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已开始监听人民的电话,二ooo 年通过‘管制调查权力法’后,成为世界上对人民监视最严密的国家,军情五处在所有‘异端’的居所和办公室装上针眼监视器。但人人认为他是先进文明的自由民主国家,你这个小脑袋明白其中意思吗? ”“利伯恒和你一样是在英国培训的,他也是搞窃听的老手。”
“嘿嘿,我承认被人窃听是一件很糟糕的事,不过,一直是我在窃听人,没有人能够窃听我。我所有的电话都安装了反窃听装置……”
“这里呢? ”石勒屈曲指骨轻轻地敲了敲桌子。
“这里! ”甄重鲜充满自信,愉快地说道:“连电器技工都不能踏进这里。能够走进我这间办公室的只有几个人。像我的副官,他是我一手提拔的人,绝对不会背叛我……”
“施顺思长官呢——”
“保罗? ”“我说施长官扣起录音带,你为什么不起疑? ”“因为——”
“因为你没有想到他有胆量搞小动作! 你的第二个致命的错误就是过分自信,你并不像你说的知己知彼。施长官扣起录音带是内心有鬼,怕你连结起前后带子内容,有所醒觉。”
“保罗是第一流的行政人员,他不会阴一套、阳一套,他办事我放心。”
“施长官告诉我,虔诚信仰的好处就是让人知道他相信你们说的一套,愿意委曲求全,安身立命,可以信任。”
“胡说八道,保罗不可能骗我。”
“施长官私底下经常这样想:神为什么一边否定人可以认识神性,又一边教导人不要放弃认识神的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