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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顺思说,“送他人狱的法官、主控官也是兄弟……”
石勒难以相信地瞪大眼睛。
施顺思继续解释,“他们利用华裔兄弟连宝山控制华资经纪,到他势力坐大,功高震主的时候,为了收回权力,就送他进去蹲牢。正所谓亲兄弟明算账,这种地下组织的兄弟更无道义可言,何况连宝山是华人呢! 这个人不聪明,不懂得在所有的世界性组织中,凡事总是白种兄弟说的算,因为上帝和耶稣都是白种人。”
“我的机会呢? 长官。”
“他们为了便于控制香港,在论资排辈上再加门派之分,把这里的兄弟分隶‘香港区分坛’和‘艾克尔分坛’等六路人马,左右唆使,遥遥指挥。同坛兄弟可以翻面无情,何况不属同路? 他们之间的勾心斗角和争权夺利就是外人的可乘之机。”
石勒耳朵一竖,坐直身子,问道:“长官,这件案子是‘香港区分坛’利伯恒制造的? ‘艾克尔分坛’没有参与? 谁是‘艾克尔分坛’坛主? ”施顺思倏地阖上嘴巴。他瞪了督察一眼,那目光似乎是怪他多嘴,或者在后悔说得太多。
石勒耐心地等待着,视线一直不肯离开对方的闷闷不乐脸孔。
“史提芬,”
施顺思再次叹了口气,颇不情愿地说,“一个人追两只兔,只会徒劳无功。这时候全力研究那个方程式,及时救出章博士最重要,在整件事里,只有她是真正无辜的人。你看过‘疯狂世界’这部戏的,金钱之前人人原形毕露,亲情人情爱情一下子化为乌有。二十亿钞票堆起来像座小山,我相信只要袖手旁观,让案件里的角色自己选择命运,结局就会出现。”
“汪孝尔像冤鬼一样,缠住我不肯放手,长官。”
“好好利用手里那盒录音带,我相信它能收服这个爱嚼舌头的下流货。”
“甄长官指示不能泄漏窃听电话。”
施顺思惊奇地张大眼睛,“谁说它来自窃听? 这不是警方刚收到的邮包吗? 为了维护公平、公开、公正原则,在向新闻界公布之前,警方应该让当事人知道这件事,他应当有权利先听内容,还有合理解释的机会。”
石勒的眼睛顿时发亮。他敬礼离开之前,指挥官语重心长地说,“史提芬。你应该长大了。干我们这一行需要懂得自我调节,平衡心理。人人都有弱点,精明的警察都懂得利用它。对付坏人你要比他更坏,对付恶人要比他更恶,在对付小混混的时候也要懂得如何应付高层的需求。”
第五节
石勒从来没有想过,香港有这么一片广阔的平原,这里不应该是元朗,但除了元朗,还有什么地方有这么大的平原? 记忆中,元朗平原已经被鱼塘、湿地、石屋和货柜停泊区分割得像痢癞头一样,那有眼前这种叫他张大口合不上的地方一望无际的灿烂海棠伸延到水光粼粼的地方,细巧嫣红的花朵和斑驳柔弱的叶子在阳光下组成奇异旖旎的巨大场面,他在震撼之余,没忘记从腰间拔出手枪,然后,他发觉自己已经在半透明状的绯红梗枝中间奋力前进。一棵棵的海棠高过人头,他奔跑的时候,海棠识趣地让出路来……
“子盈,子盈……你放心,我来了……”
他念念有词地跑着,跑着……
海棠的大海似乎无尽无边……
然后,他突然看见章子盈在海里随浪浮沉,看见他的时候,极力伸出手呼唤。
他听不见声音,但知道她要他救她,因为,他看见海里有一只从来没见过的怪物正开张血盆大口从后面接近她……
石勒走进海里,海水从他身边分开,正当他满怀高兴的时候,又听到有人在呼唤他,原来,怪物的左边,妻子也在海浪中挣扎呼救……
他突然想起一个永远困扰男人的古老问题:母亲和老婆一齐坠海,你只能救一人的时候,会救哪个惶恐悲苦之间,他毅然收起手枪,拼命朝那淌血的巨大嘴巴游过去,心里只有一个主意:所有的野兽都一样,肚子吃饱了就再不咬人……
他看得很清楚,庞大喉咙里面腥臭难闻,黑咕隆咚。
“吃掉我算了吧! ”就在他带点自怜自哀的大叫着要冲进去的时候,他听见小刘在后面叫着,“石长官,石长官……”
石勒的身体在座位上一挺,睁开眼醒过来。
“石长官,石长官……”
警长的声音继续从对讲机里呼唤着。
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液,说道:“小刘,我在这里。”
“荃湾行动接近结束,我们等你的指示。”
“我在三十分钟后过来。”
他挂断电话,心里一阵悲苦。难道真是束手无策? 眼看着章子盈为自己丧命不,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放弃他瞄一眼仪表板,十一时四十五分,幸亏只打盹了二十五分钟。
这段日子,他一直没有回家,妻子在电话里告诉他,“你不必说,我在新闻报道、电台节目和报纸中听到看到的够多了……”
她是警察的女人,懂得在丈夫遭遇到这种事的时候,最大的支持就是令他不惦挂家庭。
精疲力竭的感觉令四肢酸软,如果有时问睡上一觉,相信可以躺上一个星期。
但这是什么时候? 这样抓紧时间,利用机会随意的假寐,心里已经深感对不起等着他的章子盈。
是时候了,这个念头在脑里萦绕了片刻。他把掌形录音机端进兜里,跨出车厢。
车子停在半岛酒店后面的街道,沿行人道只是一拐,门僮拉开那倒贴着神荼、郁垒门神的大门,请他走进热闹如同嘉年华会的半岛酒店。
石勒微微颔首,和那些装扮成侍应的男女便衣探员打个招呼,乘搭电梯上去顶层总统套间。
守卫门口的军装警察替他推开门,一眼就看见在中外记者拥簇中的热烘烘主角。
意气风发的电台主持人瞟了满脸倦容的督察一眼,冷冷地说:“哦,记者朋友们,你们看是谁来了? 哈哈哈,麻木不仁的睡猫怎么变成病猫? 你气色很差! 是真病还是假病? 真没水平,不是又想临阵退缩吧? ”记者们快乐地哈哈大笑,镁光灯又闪烁得像节日一样激情,把真实的场景记录下来。
汪孝尔睨了督察一眼,扭头问热情的记者,“我刚才说到哪里啦? ”“你在赞扬蔡长官和陈长官。”
“对,蔡长官和陈长官,请过来这里,过来嘛! 我一直是客观报道、公平分析,绝不吝啬的节目主持,表扬好人好官是我的节目宗旨。”
尖沙咀区指挥官和机动部队总警司神色尴尬地走过来,苦笑着朝石勒打个眼色。
汪孝尔昂头站在两位威风凛凛戎装制服的高级警官中间,像煞让左右门神拱护的大人物,这种叫人感动的场面又消耗了不少照机里的菲林。
尽兴之后,他似乎又发现了石勒的存在,一怔之后,文质彬彬正色说,“啊石长官不是看到蔡长官和陈长官控制了场面,发觉没有危险才走进半岛酒店的吧请容许我提醒你一个事实,这间房里有的是经挑选出来的世界上最勇敢最正义的三十位中外记者。没有恶人有胆在他们面前杀人,最邪恶的人来到这里,也会为记者们的侠义心肠所溶化……”
满脸晦暗的石勒冷冷地打断了他,“汪孝尔先生,警方在二十分钟之前,得到疯子送来的一份证物。他要求我来这里向记者公开证物内容。为了公平起见,我希望能够在听取你和木桑钦总监解释后才作出正确的决定。”
记者群顿时掀起一阵骚动,七嘴八舌地闹了起来:“什么证物? 我们要求立刻公开。”
“记者有权监督警方行动,我们抗议黑箱作业! ”“市民有知情权,我们要求和汪皇帝一起打开证物! ”“我们冒着生命危险,香港良心,你不能背弃公义! ”汪孝尔像上帝一样向天伸手,然后向下一压,所有的声音果然霍然而止。他用不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督察一会,说道:“哈哈,恕我直言,我汪孝尔做人光明磊落,不习惯听见不得光的事。”
记者们掌声如雷,一拥而上,把石勒团团围住。
“公开,立刻公开! ”“公开……”
石勒提高声音,“木桑钦总监,请你出来,你是否同意汪孝尔先生的决定。”
记者们又争先恐后地说。
“总监当然同意! ”“木桑钦是记者出身,是前任记者协会主席,他和记者心连心。”
“没错,他会同意的,公开……”
“公开,公开,公开……”
石勒嚷道,“既然当事人同意,木桑钦总监又不表示意见,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等一等,”
木桑钦终于从人群后面钻了出来。“谢谢各位! 香港良心是世界上最正直、最老实的好人,他又同意公开所谓的证物,本来轮不到我说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