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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如何?”
季舒流摇头:“阎毒阴鸷,屠百万暴戾,尚通天自大,还是我大哥的名字最好。”
“孺子可教,”阎二端着水杯坐到季舒流旁边,“其他三个都是褚训的主意,只有你大哥的名字是韩老堡主亲自给改的。他一开始不叫厉霄,叫厉鬼。”
“为何要取这种名字?”
“褚训平生最爱定些古怪的规矩,他门下弟子都要抛弃原本姓氏,由他亲自赐名,便是一例。此外,他门下弟子的次序,既不是按照年纪,也不是按照收徒先后,而是以武功论高低,所以他收徒次序本是阎毒、屠百万、尚通天、厉霄,阎毒死后你大哥却成为大弟子,尚通天排行第二,屠百万见了他们两个都要叫师兄。还有个规矩较为狠辣,”阎二目视季舒流,“他鼓励同门相残,借此督促弟子们勤学苦练,约定真身可以随意处置替身,替身则可以击败真身取而代之,即使弄出人命,他也,视若无睹。”
“阎二哥,”季舒流听出他语气越来越不对,试探着道,“你是否因此吃过亏?”
阎二深吸一口气,轻轻闭上双眼:“替身之事须得瞒着多数人,褚训的弟子都被他藏在醉日堡深处,只有他的心腹才能接触。阎毒是我亲生兄长,和我模样相似,比我年长不少,他武功突飞猛进之时,我还年幼无知,只会跟着他胡乱比划,那时他对我尚存兄弟之情。可是随着我慢慢长大,又或是他受了褚训那群心腹的耳濡目染,他越来越担心我有朝一日超过他取而代之,不再准许我练武,经常趁褚训不在把我绑住关在屋子里,一关数日,甚至不许我吃饭。褚训发现以后很满意,觉得他是个能成大事的人。”
季舒流皱眉:“褚堡主迅速败亡,果然不是毫无道理。”
阎二睁开眼睛,恢复了平静的语气,继续道:“我们之后来的是屠百万兄弟。屠百万没有替身,因为韩老堡主过世不久,最早那个屠百万就死了,被屠二一刀割断喉咙,而屠二成了新的屠百万。”
季舒流仔细瞧着阎二的神情:“他们也是亲生兄弟?”
“正是,亲生兄弟,年龄相仿,只差一岁。说起这桩惨剧,也是阴差阳错。想当年褚训寻找替身时,虽然没能找到,却凑巧为他的得力心腹找到了一个。某日他那心腹在外遇险,差点丧命,情急之下杀死替身,金蝉脱壳。他平安归来以后,众人都恭维他好运,只有屠二越来越心惊胆战,终于忍不住出手偷袭,杀死了他的兄长。
“最早那个屠百万武功不弱,性子单纯;新的屠百万头脑活络,可惜根骨较差,武功停滞不前。褚训原本欣赏他当机立断、心地歹毒,但是很快对他失去耐性,不闻不问。后来你大哥虽然给了他云堂主之位,却也没分给他多少实权,直到最后战死,他始终一事无成。”
他说到此处顿了一下,季舒流便接话道:“第三个弟子是尚通天。”
“嗯,尚通天的脾性和褚训相投,褚训最偏爱他,冥思苦想一整天,才给他取出这么一个叫得响的名字,甚是引以为傲。尚二则是尚通天的孪生兄长,长相身材都和尚通天十分接近,但资质悟性又远远不及,永远没机会威胁尚通天的地位,堪称一名绝妙的替身。尚通天早早喂他吃下独门的毒药,逼他对自己言听计从。
“多年以前,尚通天就把尚二派去白道,让他打入裴用国手下做个小伙计。尚二很争气,虽然不曾和裴用国打过照面,却越来越受裴用国的亲信手下器重,由此渐渐生出替自己打算的念头,请求尚通天替他解毒。尚通天心生猜忌,恰好又拿住了高毅的把柄,于是定下计策,威胁高毅与他合作,杀害尚二诈死,顶替尚二藏身于裴用国手下。裴用国的亲信多是生意人,没机会看到尚通天的真容,对此毫无所觉。尚通天趁机动了不少手脚,把白道耍得团团转,例如,伪造秦颂风的字迹栽赃嫁祸。”
季舒流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那个白道一直没抓住的奸细!难怪王伯能轻易混进碧霄山庄做厨子。”
“尚二是个老实人。”阎二流露出一丝悲伤,“他虽然想让尚通天给他解毒,却绝无背叛之意。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他还说过,孪生兄弟是天赐的缘分,不能辜负。可惜尚通天不肯信他。”
季舒流深深叹息,看着阎二抬起袖子擦掉眼眶里的一滴泪水。此后很久,阎二都不言不语,他忍不住追问:“那我大哥呢?”
※
“你大哥小时候仁厚仗义,褚训一点都不喜欢他,随口给他取名叫厉鬼。”
“仁厚仗义。”季舒流小声重复,“可我大哥的武功似乎最高。”
“那要多亏韩老堡主。褚训收你大哥为徒那年,韩老堡主终于看穿褚训的嘴脸,身体却日渐衰弱,来不及重收一个弟子。褚训给他添了一个根骨上佳、人品正派的小徒孙,他欣喜若狂,亲自给厉霄改名,恨不得一夜之间把毕生所学尽数传授,极是宠爱,极是信重。厉霄得到太师父支持,首先照拂他堂弟厉二,随后就把我从阎毒手上救出来,那时尚通天和尚二也跟他最好,醉日堡里凡是敬佩韩老堡主的、受过褚训气的,全部站在他这边。可惜好景不长,韩老堡主几年后就病逝了,褚训带着阎毒一起发疯,闹得家破人亡惨淡收场。”
季舒流垂目问道:“既然我大哥仁厚仗义,为何不能像韩老堡主那样?”
“傻孩子。”阎二慢慢摇头,“在你们眼里,韩老堡主自然千好万好,但在醉日堡这边,他虽然人人钦佩,却引发过不少怨言。他做事不肯做绝,出手不肯滥杀无辜,宁可自伤,也不肯违背江湖道义,律己和御下都十分严苛。黑道中人不爱守规矩,要想约束,总得用些雷霆手段,遭他重罚的自家兄弟,向来不少。正因如此,褚训的种种疯狂举动才总有人支持。你大哥自幼来到醉日堡,对堡中怨言耳濡目染,在他看来,褚训固然有错,恐怕韩堡主的做法,也不尽正确啊。”
季舒流仔细咀嚼阎二的话,沉默不语。
阎二继续:“褚训自从当上堡主,愈加刚愎自用任人唯亲,你大哥和韩老堡主的旧人从来不受重用。他本性凶残,心腹亲信也一个比一个凶残,这群人凑在一起,自然为所欲为,不知得罪了多少江湖势力,就连褚训自己,恐怕也是想收手而不得了。最终褚训败亡,你大哥聚集韩老堡主手下旧人,又让尚通天收拢所剩不多的褚训残部,一举杀死当年带头对付褚训的令尊,击溃几股白道势力,夺回醉日堡。”
“可他又走上了褚堡主的老路。”
“谁说是老路?褚训败亡不过五年,你大哥却撑了将近二十年。这二十年间,他在内宽厚待人,在外身先士卒,声望无人能及,全堡上下无论哪一方势力都只肯以他为尊。”阎二的语气中透着真诚的钦佩,“玄冲子打进来那天,你大哥其实不忍心动用厉二,是厉二坚决要替他断后,苦战至死都不肯退缩。去年,你老师卫廷也是为你大哥而死,那次你大哥和黑道上的仇家遭遇,受了重伤,不巧又被白道发现藏身之处,卫廷带上一群人袭击白道的伏兵,硬是坚持到全军覆没,才为你大哥争来逃走的机会。就连尚通天这冷血之人,今生也只佩服你大哥一个,时至今日,我们的人已经以尚通天手下居多,但尚通天无论要做什么都必须报给你大哥知道,不敢有丝毫不敬。”
季舒流失神:“可我大哥却杀害过无数无辜之人,甚至不放过不会武功的弱者。”
“没错,他所有仁义,只用在醉日堡之内,从不惠及他人。”
两人对视,同时沉默。季舒流翻个身仰面朝着洞顶,随意道:“听说褚训除了这四大弟子之外,还有个女儿。”
“你也听过她?”阎二怅然叹息一声,“她叫阿琉,是个可怜人。说来蹊跷,褚训对她早死的亲娘不算喜爱,但自从她出世,褚训不知中了什么邪,以前的姬妾都不要了,把她像个名门闺秀似的养着,在她面前就像换了个人,简直比在韩老堡主面前装出的样子还正派。褚训败亡以前,她完全不知褚训的真面目,所以落入白道之手以后,她万念俱灰,很快就发狂病死。”
季舒流脸上筋肉一跳:“我大哥把我养大,是不是为了弥补她早逝的遗憾?”
听闻此语,阎二微微一怔,忽然失笑:“我以前似乎从未想过你大哥为何要带你回来,只觉得一切理所当然。”
“这怎么说?”
阎二不答,低头思索了一阵才道:“也许你猜的没错。据我所知,褚训有意把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