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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真的吗?”越晨不信的道。
宣景皓叹息一声,点了点头,俯视着身下的人。深邃的眸子黝黑而明亮,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
渐渐地醉意上了头,宣景皓索性将晕乎乎的脑袋埋进越晨的脖子里,“当然是真的。”说着,他都顿了顿,然后又接着道,“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你不在,母亲又是想要置我欲死的的人。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越晨轻抚着他的发,他知道这个人的懦弱,也知道他的坚持。他是一个不会为自己而活的人。曾经,他为了他母亲而活,为了他母亲而争,而今,他为了他而活,却又因为自己已经活不了多久而内疚和害怕。
越晨道,“如此也好,我们就可以一起去流浪,走遍大街小巷,走遍千山万水。”
“好呀!”宣景皓应道。假山外面静静的站着的上官凝沉了沉,然后漠然离去。
趴在越晨身上的宣景皓很快就睡了过去。越晨轻轻地推了推他的身子,却怎么也晃不醒他,夜风将那人单薄的身体吹的冰冷,他的身体亦被身后冰冷的地板刺得连骨头都发凉。
他两手静静的抱着身上的人,希望可以多给他几丝温暖。紧紧相拥,加上夏日的夜本就不是十分凉的缘故两人也就借着那微弱的温度浅浅的睡了过去。
翌日阳光洒了进来。落花依然飘摇,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条毯子盖在两人身上。毯子呈现漆黑色状,留有淡淡的清香,清淡优雅。味道有几分熟悉,像是萧子卿身上的味道,可萧子卿最不喜欢的也就是黑色。
宣景皓也醒了过来,看着身下的人,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刺眼的光芒,“对不起……你……还好吧……”语气支支吾吾的,只因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压着他睡了一晚。
越晨动了动已经僵硬的胳膊,摇了摇头。宣景皓起身,落在毯子上的花瓣被掀在地上,散落了满地。
“这是?”宣景皓看着那毯子,越晨没有说话。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相对一笑。
升了个懒腰,两人还如当初一般,撩着池水洗了把脸,然后互相理顺了发,走回了寝宫。上官凝已经将备好的清粥放在了桌上。除了清粥外还有一些糕点,都是越晨曾经很喜欢吃的。
上官凝道,“知道越统领回来了,昨日臣下便去外面买了回来。”
宣景皓也看着桌上的糕点发奇,“这些确实是宫里没有的。”
上官凝道,“陛下若是喜欢,臣下便将那做糕点的老师傅也请进宫里来。”
宣景皓罢手拒绝了,对越晨一笑,“不了,我也不想留在深宫之中了,等这件事结束了,我就与晨儿去流浪天涯。”他说的诚恳,对上官凝宣景皓基本不隐藏什么。
虽然昨夜上官凝有偷听到宣景皓与越晨的谈话,但还是惊愕了一番,拿出奏章,递给宣景皓,道“敌国已经递来了降书。”
闻言,宣景皓与越晨同时惊愕。宣景皓现实接过奏章,然后在接过降书,看了一遍。两手紧握,眉头紧蹙。狠狠的说出了三个字,“萧、子、卿!”
越晨也顺手拿过看了一遍,亦是不敢相信。他最终还是降了。而且上面还有魏国皇帝的亲自签名,还有百官之名……
上官凝又道,“太后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太后亦是第一个收到这个消息的人,因为受不了刺激已经晕过去了。现下……”
宣景皓罢手示意上官凝别再往下说,他都明了。
☆、第八十一章:痛苦的事实
越晨静静的看着宣景皓。什么也没说,心里却明白得很。
宣景皓愣愣的看了看门外的景致,然后缓缓地松开了紧握的手,心口略微一疼,脸色瞬间变得刷白。在上官凝的搀扶下缓缓地靠着龙椅坐了下来,单手撑着下颚。好似细细冥思,又好似绝望。漆黑的眸子幽深而又无神。渐渐地,也就闭着眼睑沉睡了过去。
当上官凝回过神来看越晨的时候才发现,越晨早已经离开了。举目望去,根本寻不到越晨一丝半点的影子,留下的只有空寂的敞开的大门。还有静静的守候在外的侍卫。
一个黑衣人静静的出现在上官凝眼前,上官凝凝神,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还有其他的消息吗?”
“萧子卿住在城外,从未进城。就连降书也是他托人交给了宰相。然后呈了上来。”那黑衣人回答的极其的冷静。上官凝罢了罢手,道“知道了。”然后亦是深深叹息。
那黑衣人又悄然隐身而去。好似当初的他一般,来无影去无踪,除了他,亦无人知道这世上也有那样的一个人存在。
“晨儿……”迷迷糊糊的睡着的宣景皓拧着眉头,轻轻地唤道,艰难的动着唇,手颤巍巍的动着,上官凝将手伸了过去,宣景皓朦胧着眼睛抓住了带有温度的手。紧紧地握着不放 ,“晨儿……”他又轻唤了一声,然后闭着眼睛拧着眉头咳嗽了两声。
上官凝的手任由他握着,静静的看着那个已经病入膏肓随时都可能死去的人。
“……晨……”他又动了动唇,许久,他终于努力的睁开了一丝眼缝,自然也看见了静静的守在自己身边的人并非越晨而是上官凝。
他显然也有些意外,但却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失落,很快的平静了有些失常的面色,“晨儿呢……怎么是你?”
“越统领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上官凝回答的极其的冷静,然而他心里也没有底,不知道越晨这次一去还能不能回来。扪心自问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希望越晨回来。那个占据了自己心上人一整颗心的人。
“他去哪了?”宣景皓担忧的问道,挣扎着想要起来去寻人。
上官凝道,“听说子琴先生一直住在城外木林的小茅屋中。他去请他来帮陛下看看病。”
宣景皓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然后拢了拢被子,有些哀叹又有些庆幸的笑了笑,然后不急不慢的摇了摇头,“阿凝,你说谎的时候比你说实话的时候还要冷静。”
听罢,上官凝并没有惊愕,因为他说谎的时候很多,被拆穿的时候也很多。当谎言被拆穿的时候他只会越发的冷静,冷静的连眨眼都忘记了,冷静的连转换一下面部表情的动作都忘了。“我没有说谎。”静静地回答,无神的眼眸。
“跟我说实话……他到底去哪了?”宣景皓盯着上官凝问道。苍白的面容没有任何血迹,强睁开的眼睑仿佛随时都可以合起来一般。
顿了许久,上官凝终于还是说了实话。“我也不知道……”
然而,实话却并非宣景皓所想的那样。但透过上官凝微微闪耀的眼眸,他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面对痛苦的事实,只要还是一个有心之人,无论他们的眼神有多无情,无论他们的人有多冷酷,但他们那冷静而又无情的眼眸里都会泛起一丝小小的波澜,只是有的比较明显,有的难以扑捉。
虽然闪耀在上官凝眼眸中的那一丝神色小的几乎让人发觉不到,但宣景皓却看见了,这还是功归于他从小看着他长大,是他一手将他培养成了今日这般。对他的任何一个表情都了如指掌。
“陛下!我会将越统领带回来的!”上官凝说道,声音刚劲而有力。宣景皓听着这样的声音亦是知道,他心里还有怨。然而,宣景皓也没多说甚么,只是冷漠的点了点头。然后躺下闭着眼睛浅浅入睡。
窗外鸟雀跳动,偶尔一阵微风拂过还会带来一抹花香。
轻细的步伐远去的声音,宣景皓沉重的舒了口气,然后缓缓地睁开眼睛,无奈的望着床顶。上官凝走了。这里又回归了安静。
然而,他所期待的却并非这样的宁静。一个人在这沉静的空间,仿佛住在一个墓穴里一般。死死地,沉沉的。只有呼吸的声音。
躺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他所预感的事终于还是来了。来的人是他的母后。
宣景皓半撑起身子,靠着枕头斜躺在床上,空洞而无神的双目静静的望着自己曾经看做一切的母亲。然后仍旧开口唤道“母后……”声音温和而无力,透露着无尽沧桑,就好似他苍白的面孔一般,沧桑,苍白中还有一丝嘲笑的意思。
一声叫出了口,合上了唇,他睁开的眼睑也缓缓地合上了。不再去看他的母亲一眼。
“听说,魏国降了。”玄太后问道。
宣景皓微微颔首。玄太后继续道,“此事陛下如何打算。”
“孩儿如今只有一副将死之躯,凡事还靠母后做主。”宣景皓回答的低声低气。这个养育了他那么多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