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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以为那人大病初愈,不适合应酬场合,可当王赐戴象征爱情的叶环,那人脸上也不见笑容,倒象推上刑场的囚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竖琴叮咚,好似流水,周围人群安静下来,古怪气氛慢慢蔓延。香逸雪本想拉走丝梨,却被丝梨的话惊醒,抬头迎上那人惨淡目光。
目光哀怨凄凉,让他想起刺杀兆倾山之前,馨雅阁的目光交汇,也似这般悲伤绝望。
香逸雪心脏抽搐,今天是他大喜之日,为何不见他欣喜面容?他不是很爱将军吗?
他亲口承认他已是将军的人,爱将军胜过爱他的生命。
将军爱他、敬他、包容他,让他明白什麽是真正的爱情。
将军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是个值得托付终身,值得他用一生去爱护的人。
回想那人当时语气,他的心仍在流血,伤口从未愈合,疼痛至今,辗转难眠。也许直到死的那日,他才能从中解脱。
与自己所爱的人成亲,他应该很幸福呀!
那人的笑容淡雅素净,好似凌波仙子,没什麽烟火味道。
兰谷隐居,他常见那人笑容,清澈眼眸,浅浅漾开,好似春风拂过水面。
一盘新鲜山梅,一把沾露兰花,一尾鲜活鲫鱼,或是一只肥兔子,都能让那人笑逐颜开。
香逸雪涌现奇怪念头,难道那人不爱将军?难道那人撒谎骗他?有这个可能吗?
星辰走过来,拉起银兰的手,怜爱道:“傻孩子,为何不告诉绯冀,你生病了?”
绯翼探他额头,额头滚烫,身子却是冰凉,紧张道:“什麽时候的事?我找宫廷医师过来!”
银兰摇了摇头,平静地道:“不用了,我没事!”
绯翼心疼道:“为何不早说?我可把庆典延期,等你病好了,我们再举行仪式!”
星辰缓缓地道:“他不想让你担心,更不想延误跟你的庆典。这场庆典对他来说,同样也是期盼已久,你明白了吗?”
银兰挺直身子,努力不让自己颤抖,宽慰绯翼道:“我没事,你不用为我担心。”
绯翼爱怜责备道:“下次不许这样,生病不告诉我,只会让我更担心!”
不对,那不是病,而是一种绝望。香逸雪眼神犀利,紧紧盯著那人的脸──病中那人虽然虚弱,但不会有如此绝望神情。
他早该留意那人的绝望眼神,如果他能多看那人几眼,就能从那人悲伤的眼睛里窥探一切。
可是,他不敢、不愿、不忍再看那人,从那人对他宣称爱上别人之後。
多看一眼,他的心都会痛,撕裂一般的痛。那人的一切,香逸雪尽量避开,也不让自己去多想。
看不到,不去想,心就不会那麽痛。
如果不为隆萝都夫人,不管丝梨怎麽请求,香逸雪都不会陪她出席庆典。
既然不再相爱,不如爽快放手,给那人幸福的机会,只要那人幸福,他也就安心了。
银兰勉强一笑,看著丝梨正色道:“丝梨小姐,我很幸福,我的心愿就是跟将军在一起。今日达成心愿,我心满意足,此生无憾。”
绯翼露出笑容,银兰的话,让他放下心中疑虑。他知道那人含蓄内敛,不善表达自己,脸皮子又薄,今日当众表白,真是难能可贵。
星辰凝视银兰的眼睛,似想看清他的内心。上了年岁的人,往往不易被表象迷惑。
银兰说话的语气,让香逸雪毛骨悚然,心中升起不祥之感。
曾在馨雅阁,那人就用这种平静语气对他说──如果可以的话,请把他埋葬在兰谷!
香逸雪猛然惊觉,那双绝望的眼眸,隐隐透出死亡气息。
丝梨呆呆看著剑师,不可置信地道:“您真的幸福吗?”
银兰含笑点头,道:“我很幸福,也希望丝梨小姐,也能找到属於自己的幸福。”
那笑容扑朔迷离,好似在海口古城,在开满荷花的水榭上,最後一次的见面微笑。
那日银兰淡淡一笑,拿起他的手放在胸口,深情款款地说──你又骗我……你怎会拿我换东西呢!
是呀,那人是他最宝贵的东西,超越性命的存在,怎舍得放弃?
丝梨点点头,转头看到香逸雪,向他走了两步,喊了一声大哥哥,身子摇晃两下,倒了下去。
香逸雪身子一闪,将人接住,沈声道:“她醉了,府上有什麽地方,能让她暂时休息吗?”
香长老颇有女人缘,庆典上两位美人都爱与他亲近,众人投来豔羡的目光。
星辰彬彬有礼道:“香长老,请跟我来,我也想休息一会。”
将军府的客房,香逸雪把丝梨放在软椅上,望著她兀自发愣。
跟侍者交代两句,星辰劝慰道:“不用担心,我让人送些醒酒汤来,等会你喂她喝下!”
香逸雪回过神来,目光坚定地道:“请大人帮忙照看,我去找丝喀大人回来。”
星辰一笑,淡淡道:“跟隆萝都夫人谈的怎样?”
香逸雪一愣,道:“什麽?”
星辰微笑道:“我没想到你利用庆典跟隆萝都夫人碰面,你已经跟她交谈过了,现在相信我的话吗?”
香逸雪淡淡道:“我已放弃说服夫人。”
星辰凝视对方眼睛,缓缓道:“香长老,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不会放弃林仙寻。”
香逸雪直视对方,平静道:“放弃,是为保全更多。这场与夫人的交锋,非是林仙寻无能,而是他顾念龙城,才让隆萝都夫人活到现在。他为龙城牺牲自己,龙城亦会如此。”
星辰皱著眉头,不可置信地道:“香长老,你疯了吗?”
香逸雪微笑道:“隆萝都夫人想杀死林仙寻,必须踏过最後一个族人的尸体!”
星辰摇头,迷惑道:“我不明白,你们为活命逃到兰之都,然後又为一人而灭族,真是奇怪的龙族人。”
香逸雪淡淡道:“星辰大人,有一件事,我想您是弄错了。我们逃到兰之都,不仅为活命,而是为有尊严地活著。龙族知道性命可贵,但要卑躬屈膝乞得生路,罔顾道义泯灭良知,那不是龙族人的所为。夫人虽有王的撑腰,龙族不会惧怕她,更不会後退一步。”
香逸雪乌溜溜的眼睛瞅著星辰,龙族不会坐以待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在那之前,他得先处理好一件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星辰颔首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帮你警示夫人,你请自便吧!”
香逸雪一礼道:“多谢!”
花园里,绯翼银兰正在招待宾客。
丝梨的出现,让银兰更添一分憔悴,靠在桌边强撑自己。
绯翼察觉那人疲惫,过来搂著他的腰,小声道:“你再坚持一会,等王和後回去,我就扶你进房休息。”
银兰笑道:“我没事,招呼客人要紧。”
花径另一端,香逸雪径直走来,在绯翼的注视下,用让人心悸的目光看著银兰。
银兰心脏猛然缩紧,本能感到,有什麽事情要发生。
两人奇怪对视,香逸雪拨开银兰领口,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猝不及防,银兰领口被他拨开,露出脖上粉色伤疤,一直延伸锁骨下方,眼睛看不到的地方。
香逸雪脸色大变,这麽深的伤口,他怎麽活过来的?
银兰沈下脸子,拨开那人的手,冷厉道:“做什麽?”
他的声音虽然冰冷,却止不住的慌乱,甚至还有一丝颤抖。
绯翼挡在银兰面前,愠怒道:“香长老,你也喝醉了吗?”
香逸雪叹息,道:“将军,我对不起你!”
绯翼一怔,他在说什麽?
香逸雪长袍一撩,单膝跪下,道:“将军,我求您,让我把他带走吧!”
银兰身子一震,蓦然瞪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下跪男子。那个心高气傲的人,那个龙族中的神话,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跪在绯冀的面前……
而且还提出这种要求!
带他走……带他走……
曾经多麽渴望……如今木已成舟……
就算没有生根发芽,他也离不开将军一步,王和後的叶环戴在头上……
四周顿时安静,雅乐戈然而止,所有贵宾,包括王和後,都在注视他们。
婚礼一波三折,绯翼终於大怒,揪起那人衣领,低喝道:“你存心来闹事?”
香逸雪身子一晃,挣脱绯翼的手,从侍卫手中夺取佩刀,刀把递给绯翼,道:“按照兰之都的风俗──你可以杀了我,挽回你的颜面,然後放他走!”
他的动作太快,快到侍卫还未回神,快到众人眨眼之间,刀就落到他的手里。
园内一阵骚动,宾客们瞪大眼睛,那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