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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烛火点燃画像一角,景王毫无留恋之情,将它丢进火盆中,火舌肆无忌惮的吞噬着纸张,泛黄
的纸一点点的变得焦黑,化为细小的灰烬。热烈的火光映在景王的眼中,却是更冷的光芒。
小小的火焰挣扎几下,逃不过熄灭的结局。火盆里只剩下黑色的灰烬和几缕逐渐消散的白烟。
德妃很是满意,抬手理了理珠花,“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宫里去了。”宫人拿了披风为她披好,“好好照顾自己,苍亭,别为些没用的事情烦神,通往皇位之路上的障碍,母妃会帮你好好清楚。”
听着像是母亲最为普通的关心,可深一层的含义景王又怎会听不出,默默的点头。
德妃准备走了,蓦地想起一事,“对了,你表哥今年会试,怎不给他弄个好名次,给我们沈家争些面子呢?你的事情,他们可也出过不少力。这次母妃亲自给你舅舅赔了不是,殿试的考题你尽快弄到,我也好让你表哥提前准备。”
沈家……听到这两个字,景王心中升起厌烦和憎恶,面子上却应了。
德妃含笑点头,身影很快融入茫茫的夜色之中。
景王半跪在火盆旁,修长的手指捧起仍带着余热的灰烬,看了许久许久……
微服私访
夜色中的祯元楼如同一颗明珠,散发出炫丽的光芒,轿子和马车在门口来来往往,不时响起迎客的美姬娇艳悦耳的笑声,小厮们跑前跑后的为客人安置马车,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罗言湛站在祯元楼对面的小店门前,纸扇没节奏的敲打着手掌心,脸上一如往常的带着漫不经心的坏笑,五光十色的灯火映在他的眸子里,流转出动人的神采。
“公子,您要的东西。”店小二笑眯眯的递过一只小食盒,鸡肉的香气扑鼻而来,罗万咽了口水,赶忙接住。
“好久没有尝一尝这儿的清蒸鸡腿了。”罗言湛也深深的嗅了嗅,揭开盒盖正要拿起一只鸡腿,旁边忽然响起一声,“公子,请慢!”
是名瑞王府的侍卫。
“怎么,我们家少爷吃个鸡腿都要管么?”罗万厌烦的冲他嚷嚷道,“像条狗一样的守在我们家门口,成天跟在屁//股后头也就罢了,连吃东西也要管是不是想饿死我们家少爷啊?”
侍卫连连赔不是,“小的也是担心罗公子的安危,指不定别有居心的人在吃食里下了毒药来害罗公子。”
来买过几次鸡腿,所以和店内的伙计混的挺熟,见侍卫“诬陷”伙计不是好人,罗万张口骂道:“明明是你们王……”
罗言湛抬手捂住他嘴巴,问道:“那你想怎样呢?”
“小的需要检查食物有没有问题,才敢让公子您用。”侍卫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出一只小小的布包,里面是几根银针,“万一公子有个闪失,小的也不好和王爷交待,家里的老小也等着小的养,所以请公子您多多包涵。”
“随便你。”罗言湛笑笑。
得了允许,侍卫用银针将所有鸡腿都扎了一遍,顺带检查了食盒。银针没变黑,食盒里也没藏着别的东西,侍卫笑着将东西还给罗万。
“吃食没有问题,请罗公子放心用吧。”
“麻烦你了。”罗言湛不再理他,目光落回到祯元楼门口,折扇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掌心。
周围大多的店铺已经关门,小贩也早早的收拾了摊子回去,唯有祯元楼里举杯换盏,如沸水般闹腾,五光十色的灯火照亮半边天幕,清冷的风卷着优美的歌声飘到远方,幽幽的醉人心魂。
而一切仿佛与这位常常流连于此的罗大少毫无关系。
他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啃着鸡腿。
将近子时的时候,一顶两人抬的素色小轿落在祯元楼前,轿子边的侍从掀开帘子,内中的主子一步迈出,目光一扫祯元楼的牌匾,那双长年阴沉淡漠的眼睛里流露出激动的光。
在那中年人转头的一霎那,罗言湛避过脸去,阴影笼罩着他的脸庞,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只有一双眸子中光华流转,神采动人,带着深深的笑意。
“主子,路上人多……”侍从压低声音提醒道。
“嗯。”中年人的目光在对面店门口的白衣青年身上停留了一下,便在侍从的指引下大步走进祯元楼。
一晚上,季麟任由店里的小厮丫鬟们忙活,自己一个人站在角落里,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来来往往的客人们,直到一名被侍从小心伺候着的锦衣中年人走进来,他才有了动作。
“这位老爷,”季麟疾步站到锦衣男人身前,他比那人稍稍高出一些,恰好的挡住其他客人的视线,“您来的不巧,大堂里已经没有空位置了。”
“楼上的雅间还有吗?”面容像个胖老太太是的侍从压低了嗓音,但遮掩不住略带女音的尖细,“我家主子不喜吵闹的环境。”
季麟连连点头,又带着一点不好意思,“正巧有间角落里的雅间是空着的,如果老爷不介意的话,我就带您过去。”
锦衣男人点头答应,没开口说话。
“主子,您慢些。”侍从明显的感觉到主子的手颤抖的越来越厉害,轻声的安慰着。
季麟在前领路,挥手支开其他小厮,穿过一扇扇传出欢言笑语的房门,拐进一条安静无人的长廊,两边房门紧闭,悄无声息,架子上的鲜花开的正好,一股暗香在空气中似有似无的飘散,令人紧绷的身心不由地平静松弛。
“前面便是雅间。”季麟一个请的手势,对身后主仆两人微笑。
侍从扶着锦衣男子正欲向他所指的那扇门走去,忽听一旁的房内传出低低的琴声,千回百转声声哀凄,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愿想起只愿寄情在琴之上的哀伤,那样的哀伤仿佛是最尖锐的毒刺,一点点的扎入皮肤,刺进骨髓深处。
侍从见主子刚镇定自若的神色随那琴声变得悲恸不已,急急冲季麟喝道:“何人在此奏这悲曲,惊了我们家主子!”
季麟正要拱手道歉,屋门缓缓打开,一名小侍从慌慌张张的看眼外面的人,急忙闪身到一边去。
屋内布置和一般的大户人家并无区别,不过家具样式都是时下最新,做工最好的,单看这一屋子东西的价值,便可想祯元楼简直是将琴师当成真正的店老板供着了。
门的左手边垂着重重纯白似雪的纱幔,为了防止纱幔因风飘起,特意在边缘坠了莲花样的金角子。一道模糊的身影映在纱幔上,曲折的线条勾勒出风情千种的身姿,有一种慵懒而优雅的气态。
“既然您是来找我的,为何还站在门口呢?”琴师懒懒的开口,身子斜倚在软塌上,苍白的手指自缠枝莲纹的袖口中伸出,冲门口的人们招了招。
侍从又要发怒,被中年男人一个眼神止住。
“你与我素昧平生,又怎知我今日会来拜访你。”中年男人开口问道。
“因为,我是莲无。”琴师笑道。
中年男人短促的大笑一声,示意侍从和季麟都不必跟进来,独自一人跨进房门。
侍从心中担忧,叫道:“主子!”
中年男人不耐烦的挥挥手,侍从闭上嘴巴不敢再说话,但眼见主子一人踏进陌生人的屋子里,不知是否安全,担忧的心中如同燃起火焰,急躁的进退不能。
中年男人眼中锐光一闪而过,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令侍从的脑袋低低的垂下,不再敢有任何言行。
小侍从跳出门槛,关上房门,屋子里只剩下中年男人和琴师莲无。
莲无这才起身,隔着重重纱幔向他行礼,“草民见过皇上,皇上万岁。草民相貌丑陋,唯恐惊吓到圣上,所以不敢走出这纱帐,请皇上谅解。”
皇上并没有觉得惊奇,仿佛一切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无妨,不必多礼。”
“皇上请坐。”莲无指着纱幔前早就准备好的方桌、椅子和一壶凉茶。待皇上落座后,他才继续开口说道:“皇上大驾光临草民的寒舍,不知所为何事?若在草民能力范围之内,必定为皇上效力。”
“嗯?”皇上眉峰稍稍一挑,这倒是出乎他的预料了。不紧不慢的抿口茶,皇上淡淡说道:“能算到朕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