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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小李老妈所言,她的儿子有一点好,没有纨绔的派头,比家族内那几个闹腾的后生仔好上不知道几百倍。当然,唯一的不好,就是搞什么行业都行,为什么要从事这种高危险(在小李老妈心里确实很高危险)——考古行业呢。
在小李老妈心里,考古属于高危险行业,这样的认知在于小李老妈曾跟随过小李他爹去工作地点——考古发掘现场,见识了村民拿锄头、铲子围困考古队于村口的情景——啧,居然想挖我们的宝物。
穷山恶水出刁民,而可悲的是偏僻、贫困的地方,又往往有重大考古发现。于是关于村干部带领村民刨坟致富、围攻考古工作者的事情,竟然也能发生,考古真是危险行业啊。
当小李跟他**说他以后要从事考古工作,小李老妈苦口婆心还是扭转不了儿子的念头,最后只得妥协,并且于妥协时也做了个要求——习武术。
正所谓流氓会武术,谁也防不住。咳,说错了,是坏人会武术,好人更得会武术!在枪械管制的中国,会耍上点拳脚功夫,还是能派上用途的。
只可惜小李老妈并不清楚,这年头盗墓的都不带锄头、铲子了,而是直接带枪,还是好枪。拳头是快不过子弹的,“冷兵器”跟热兵器没有搞头。
总之,这就是李弘师从粤籍武术师傅学咏春拳的来历,据说李弘兄弟读书时曾空拳制服过三名带刀棍匪徒,救走被调戏少女一名,因此还被学校里的女生花痴了段时间。这个,只是据说而已。
介绍完李弘华丽丽的家族及个人史,再多说一句,李曾祖是个顽固、坏脾气的老头子;李祖是个花心大萝卜,且对亲情很淡薄;老李是个牛脾气——牛牵到北京还是牛的人;而李弘兄弟,至少现在看来,他很可能是这个家族最完美的一份子。
此时已是深夜,翰生打呼噜,翊棠在床上攀来攀去,手舞足导,李弘摘下眼镜,看着同室的两人无奈一笑。
好在早先让店家准备了条席子,李弘铺了席子,在地上睡,连枕头也没有,竟也睡得很舒适,想来是开了一天车,累了。
第二天,李弘车队成员一路高歌,真的唱着《达坂城的姑娘》抵达达坂城,引得路人侧目。
在达坂城又清点了物资,怕不够的做下补充,买点土特产零嘴,打算无聊开车的时候磨牙。于达坂城停留的时间很短暂,达坂城的姑娘也没看够,车队便又开始上路了。
这一路往前开,就将进入荒漠,一路沙子、热风相伴,艳阳高照,队员静寂了,再没人唱:你要想嫁人,不要嫁给别人哪,一定要嫁给我。
翊棠有些吃不消酷热,啃了一路西瓜,边啃边望车窗外的飞沙走砾边后悔他怎么就到这种地方来了。
“七月进罗布泊不是最佳时间。”
未离开乌鲁木齐时,向导老武就说了这样的话。
“是最差的时间吧。”翊棠当时还补充了一句。
“还好还好。”
司机老谢随后表示他在夏季也进过罗布泊,没那么恐怖。
毕竟,考古队、普查队都还在罗布泊里蹲着呢,还有花钱找罪受的那些有钱游客。
酷热在正午时达到了最高点,而后逐渐下降,下午时温度便开始滑下,虽然还是闷热,但总比被炙烤的感觉好受些。说至此,得补充一句,老谢那辆车居然半路抛锚了,修车的时候,热得他浑身汗如雨下,脱得只剩条裤衩。
黄昏,酷热的罪魁祸首——太阳老公公终于西沉了,让人想挥手跟它说拜拜,外加补充一句:您老明天别上来了。
到黄昏,被炎热天气摧残了一天的翊棠已经蔫了,李弘倒还精神十足,虽然他开了一天的车。
不过翊棠将很快复活,当车队开进一处雅丹地貌,太阳老公公洒下最后的余辉时,翊棠如打了鸡血一般,猛得挺起身子,挥手大叫:龙城!这就是龙城吗?
前方,翰生的车已停下,人也下车了,他站在车边,也在挥手。
龙城,今晚的扎营地点了。
众人下车,站在夕阳夕照的龙城,都忍不住做眺望姿势。
晚霞照耀着这些起伏绵延,神似古城遗址的土丘群,显得那么宏大,那么壮观,这是大自然的神斧之作,造物主的奇迹。
“龙城,故姜赖之墟,胡之大国也。”
李弘站在土丘上颂道,他似乎也很激动。
这里就是李弘一直念念想到达的地方,他的父亲曾跟他诉说过,龙城壮丽的景象。
“龙城非城,只是大自然的造化,古人并不知道雅丹地貌这种说法。”
翊棠攀上李弘所站高处,远眺这壮丽景观,他听到李弘念出的句子,会心一笑。这句子,翊棠很熟悉,它出自《水经注》,翊棠也对这里十分的向往。
想当年,玄奘同学路过这里,也曾发出过感叹,那时候一路相伴着酷热,根本没有白龙马,也没有神通广大的孙悟空。
夕阳逐渐隐没于地平线,远方高大耸立的土丘犹如一具具宏伟的武士,与耳边呼呼作响的夜风,在讲述着一段古代丝路的传说。
这是一片传说之地,罗布泊,我们进来了。
第四章 龙城夕照
第四章 龙城夕照
三辆车,李弘自己开了一辆,他租了辆牧马人,载了重要通讯用具和部分食物,外带翊棠。主要食物、水都由翰生载了;汽油、炊具等物资则交给了司机老谢。
一路“马不停蹄”,也没留心路上的风景,从人多的地方开至人少之处。翊棠分辨不清抵达哪里了,拿着旅游地图翻来覆去,最后念叨着:往这方向开,明日能抵达龙城吧。
“夜里不用入宿?”李弘回答。
这家伙边开车还边抽烟,倒是很悠然。
“入宿哪里?”
翊棠打了个哈欠,一路有乘风,十分惬意,搞得他都想睡一觉。
“天山脚下扎营,我们将走达坂城那条道。”李弘回道。
说时头都没抬下,显然这趟旅行的路线,全默记在他心里了。
“达坂城?”
翊棠翻看地图,看清楚了具体的走向,这根本就是进罗布泊的旅游不二路线嘛。
“达板城的石路硬又平哪,西瓜呀大又甜。。。。。。”
翊棠心情大好,开始迎风唱歌,声音还蛮响亮的。
“那里来的姑娘辫子长呀,两个眼睛真漂亮。”
翊棠他开唱后,跟在李弘车屁股的翰生兄弟居然也跟着唱,果然是悠哉的旅程。
大概是这歌曲实在太耳熟能详了,最后连老谢都跟着唱,一群大老爷们(还都是光棍)一起合唱:
“你要想嫁人,不要嫁给别人哪,一定要嫁给我。。。。。。”
李弘兄弟听到集体合唱,额头黑线三条,默默抽烟。
歌声飘洒一路,唱得极其黑皮。估计真抵达达坂城了,达坂城的姑娘见这几个哥们灰头灰脸,眼呈委琐腰果眼,要退避三舍。
天黑,车队由老谢带路,驻扎在一座不大的村子,看起来与世隔绝的村子,其实每年都会接待游客,提供旅店入宿。
这年头,什么地方都有人旅游,何况是新疆这样的旅游热区呢。
夜里,几人叫了酒菜,凑一起吃喝、闲扯。李弘很够意思,对吃的很慷慨。反正我们想吃啥点啥(其实也没几样吃的),李弘兄弟负责买单。
由于明日一早还要上路,众人也不敢闹腾,吃饱喝足就准备入睡。
翊棠、李弘和翰生挤一间屋里睡(有其他旅客,没房间了),只有两张单人床,翊棠和翰生挤一起睡。两人睡姿恶劣,翊棠睡梦中居然将翰生被踹下床。
“小看你了。”
翰生摸摸头,没砸疼,继续爬上床睡觉。
“翊棠,旁边不是有空床。”
李弘在桌前瞧键盘,头也没回。
“你怎么还没睡?”
翊棠打了个哈欠,爬空床上。他是觉得自己苗条,所以跟翰生挤一床不成问题,但问题是翰生兄弟睡姿也很恶劣。
“李弘,你干么走龙城这方向,我看过地图,去营盘有更近的路。”
翊棠趴床上看李弘在琢磨地图,然后敲键盘,似乎在做记录。
“我父亲当年便是走这条路进罗布泊。”李弘回道。
十年前,李弘父亲带领考察队进入罗布泊所走的路线,李弘于十年后,重新走了一遍。
“真没想到啊,你父亲居然是李维汉先生。”
翊棠感慨。
他当年的偶像,就是李维汉。当然不是因为他失踪于罗布泊,而是他是一位极其令人敬佩的人。李弘所属的这个家族很特别,一家三代,竟是三代都与考古、文物有极深的缘分,这是什么样的一种优良传统啊,可以说家族百年,贯穿了中国一部考古发展史。
李弘没吭声,当别人跟他夸他父亲,他曾祖父时,他都选择沉默。
翊棠就当李弘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