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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觑了一眼阿布,他脸上豆大的汗液又滚了下来。自打入了江南一带,他就浑身不爽,许是水土不服,我夜夜都能听到他扒着野草干呕的声音。
鱼肉腥味过重,只怕他用了之后,更加是吐得昏天黑地。
“我先问问我这兄弟,听听他意思。”我哪里忍心,婉作托辞来。
我凑到阿布耳边,问道:“可还吃得消?”
他怔了一怔,继而犹豫不决地摇了摇头。
又在强撑,也不知身上那股子食古不化的倔头是哪里学来的。我不由得腹诽道。
“婆婆,去到鹿城要多少时辰?”
何婆婆思量了须臾,“脚程快些的话,大半日就能到了,再慢再慢顶多一日也必能到了。鹿城近得很,就邻着姑苏呢。”
“婆婆可认识什么脚程快的车夫,我这一路下来身子困乏,就等着早早歇上一歇呢。”说罢,我还故作困倦地打了个深深的呵欠。
何婆婆听出了我拒绝之意,也不强留,“隔壁的葛小子就是跑长路的,我这就去寻他。”
葛家小子应是个咋咋呼呼的毛头小子,何婆婆才和他讲了三两句不到,他就直接跨槛而入,嗓音高亢,“大娘,宋哥哥在哪儿呢?我可要好好说说他了,去了京城就和鸢子断了线一样、”
他本还骂骂咧咧不停,意见坐在桌前的人并非是他惦念着的宋哥哥,立马垮下一张小脸来,扁扁嘴道:“大娘,我宋哥哥去哪儿了?”
“毛头小子!”何婆婆假嗔地在葛小子背上重重拍了一张,弄得他似鸡飞狗跳般往后大退了一步。何婆婆这才和他解释道:“刚才和你好生说着的时候你不肯听,你宋哥哥不曾回来呢,这二位是他在京城里的朋友,不过是来我们这里住段日子。”
“看这公子穿戴不凡的,人家能瞧得上你那间老旧屋子吗?”葛小子口无遮拦,想到一茬就说一茬事。
何婆婆也未料到他能说出这番不经脑子的话来,当局尴尬地讷立原地。
搁在从前要是被我听到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来,我定是要请他好好吃一顿家伙的,可阿布如今已经在一旁倒抽起冷气来了,他至始至终都在强忍着,青白的脸色登时就能让他吐出来。
“赶路!”我利落地发话道,忙扶起身侧的阿布,“没时间和你天南地北闲扯你宋哥哥的丰功伟绩了!”
葛家小子是不点不亮的蜡烛,招架不住我的训斥,飞奔出去就骑来了车马。
他车技比起王匡寻来的车夫要好上不少,脚程虽快,待半日之后到了鹿城里阿布也没了先前那么大的反应。
“左拐进去第二间便是婆婆他们的老宅了,周围的邻居都是老实憨厚的百姓,没什么坏心思的。”葛家小子持着马鞭单手叉腰和我解释道。
“你宋哥哥在京城里过得极好,以后也会一直风生水起下去。”我思量良久,还是将宋默如的情况拣了拣和他说明,“你们不必牵挂。”
葛小子听后嘴里吹了个响哨,他神色得意,手中马鞭也甩得起劲,“那可不是,我宋哥哥人才磊落,我还等着他给我娶个漂亮嫂子呢!”
我心里一惊,扶着阿布也险些脱手,“恩,会的……”我含混地答道。
葛家小子和我搭腔了几句就匆匆别过,说是要和家人一叙晚宴。
鹿城是个小城,不及姑苏地广,却也别具风情。
何婆婆老宅之后的几里路外有一座半高不矮的青山,这正值初夏的时节,一切都在烟雨朦胧人隐物稀之中,我只能辨出影影绰绰的绿色来,似活在水墨之中,而我不过是其间一笔淡淡。
阿布上车之前大吐了一次,半日留在马车里的休养也让精神活络了一些。他轻微地挣开我扶着的手,低语:“少爷,我自己走,可以的。”
“随你。”我甩了甩衣袖,复又大步流星地跃到他跟前去。
推开老宅的门户,扑鼻来的不是我臆想之中的腐味,眼见的也不是满桌满墙角的蛛网密布,仍是和外头一样湿漉漉的水味儿。
何婆婆定是时常来打扫才能保得如此干净。
“少爷,我出去一趟。”阿布放下身上的两个包袱,肩上仍扛着一个不放。他抿唇看着我,在等着我答复。
“去。”我拍了拍手边的圆桌,道。
他吁了一口气,挎了挎肩上的包袱,安安心心地出门。
我满腹狐疑,不光说此地也是他头一回来过才是,能有什么地方要他非去不可,还弄得如此神神叨叨,他也刚刚才转好的身子,就耐不住性子要往外跑去。
待他出门仅仅几步,我就按捺不住尾随其后。
作者有话要说: 俺有话要说。。
这几周可能还是只有一更,但是我在辛苦码字的!!我要有些存稿才行啊,,因为接下来一周我要回家一趟,再过两周是接连三场考试,还有一个是六级!!!!【欲哭无泪了都TUT】那三周估计会没有充裕的时间供我平时写,所以上个礼拜存下来的加上这个礼拜存的,是能够保证接下来几周不断更的,只是还是保持着一章而已。。。等到六级考完啦,俺们就更两章好不好呀~~~【估计那个时候都要完结了说的~】
最后的最后,废话一段,既然梅梅这么快要完结了,我也动了动脑子想了想下一篇文章的事情~梅梅确实看得会觉得压抑,整篇文章都像是浸在悲伤的气氛里,我自己写的时候也一直严肃着。。。yy亲说的下一篇要明快一点啊啊啊啊,于是我就再三考虑下不先写人鬼情未了的故事了,那篇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那就换一篇神仙文喽~~欢脱脱的文风,夹杂着不过分的悲伤,最后结局HE or BE,我相信是各有各的见解吧,起码在我眼里是HE啦~~
☆、第四十五章
我是愈发地信命这一回事了,每一个流转的场景那都是注定要在一生中出现的,譬如我刚刚遇到的葛家小子,再如他随口说的那句话。
鸢子断了线。还真是话糙理不糙,用来描摹阿布如今的状况是恰如其分不过的了。
这江南本就在烟雨天里,一脚跨出门外很可能便是一脚蹚进了水塘里。天地何其广袤,却也不是奈何不了这绵针似的愁雨,雨线就如此密密缝,将好好的江山如画硬是穿针织绣成了雾色坦然,水色凄然。
阿布走进霏微江南泪雨之中,浅色的衣衫登时就深了好大一滩出来。可还未待我看清,他就步步隐入满城千秋色中,纵使我眼力再好,也寻不着他了。
我扒着门前的篱笆,摊开空闲的右手,软塌塌的细雨看似惊天动地地砸到我手上,真要落上来了,也不过是绵绵地卧在手掌的纹路上,而后渐渐缓缓地顺着路子滚到烂泥里。
我不禁想到了阿布,他也是如出一辙的儒弱,即便如此,我偏偏只能看着他从手里逃走。握不住,若是强求,只是越推越远。
我痛恨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更是痛恨无能为力的自己。
呵呵,何曾想过我余晖也会有如是狼狈的一天。这,大概都是命吧。
我颓丧地拍了拍身前的篱笆,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来,许是苦笑,许是嘲笑,反正我自己是分不明白了。
阿布他当难以忘怀的是他从前亲眼见过的那个呼风唤雨的晖少爷,岂会是如今我这般落魄的人。我摇头晃脑神神叨叨,口中徘徊着与“命数”勾连的字眼,倒也心神开阔了几分,疯疯癫癫地返身欲回到屋里。
“婶子!婶子!”声声疾呼伴着不休的叩门声,硬是要将我这个混沌之人重拉回现实之中。阿布不知何时又转悠回来了,他肩挎着那只包袱,亟亟地敲着门砖,额前杂乱的头发如今是服服帖帖地合在他光洁的脑门上。
我收回迈出的那只脚,重欺着半矮篱笆,静观着这傻子能有什么动静。
隔壁屋内传来长又尖的女声,无非是应和着门外的敲门汉,好让他不要再折腾着寿命不长的大门了。
阿布就是那种直愣愣木讷到底的好汉,他不停不喘地敲着门,直至大门大敞,露出他口中叫唤的“婶子”的黄脸时,他才讨好地道了一声:“婶子,我和我家少爷新搬来住的,就在隔壁,我叫阿布,我家少爷单名一个晖字,日后还要多多劳烦您照料了。”说罢,他还从包袱里摸出一件宝贝来。
我眯眼远眺着,碍着这朦胧雨色我也辨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勉强打量清他手上物事的颜色来,约莫是透亮的青色,想来应是成色不错的玉石一类。
思量至此,我也回想起了一件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