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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晖少爷,多个人也能多个主意,老爷平时待我不薄,我也想出份力。”阿布踌躇地攒着衣角,艰难地开口。
我回身按住了他的肩膀,“我不能冒这个险,我若再没了你这个伴,可真就孑然一身了。”
圣上退朝之前并未敲定何时处决了家父与娘亲二人,只是吩咐了关押大牢。在一切未果之前都尚有转机,即便我知道其中的微乎其微,我也要放手一搏。
可我清楚,以我这些文墨还有半吊子的水平,根本不能让圣上松口,唯一行之有效的方法,就只有……我又怎么能让阿布看到这些。
我将谄媚地卸去身上所有的裹布,曲意逢迎地缠上另一个男人的身躯,抛却寻日里爱挂嘴上的清高。在那男子最快意的时候,梨花带雨地告诉他,求他放过我家人,他要如何我都随他去了。他意乱情迷,我还必须强迫自己摆出各种迎合他的表情。
如此荒淫靡乱的动作,似乎天底下只有娼妓会做的不亦乐乎。
我闭上眼,脑中尽是接下来自寻死路的情节。
“晖少爷,今晚一定要回来。”可阿布是个机灵人,他话里有话的提醒,证明了他还是从沉默的异样中捕捉到了什么。
我按捺不住咳了一声,近日来总觉得风寒逼体,身子愈来愈不舒爽了,“你别管我什么时候回来了,晚上撑不住就先睡下吧,我早晚会回来的。”
阿布点到即止,他替我顺顺后背的气儿,也不再多说什么。
皓蛾殿外有不少把守的侍从,我方推门而出,他们就警觉叉起长矛,抵在我胸前,“皇上吩咐了,晖少爷只有在酉时至戌时才能去大牢看望余杭极其妻室。”
我拨下他们的长矛,强笑道:“眼下也不过未时三刻,余晖不会乱来。我正要去找皇上,劳烦小哥带个路,我不认识。”
那侍从将信将疑,却又不能将我怠慢了,只好硬着头皮带我前去。
“皇上平时可有什么喜好?”我一路上与侍从搭腔道。
侍从尽职尽责,费劲脑汁在那儿替我寻思,“喜好倒是不知,不过圣上身子不太好,时常犯些头疼腰酸的毛病。”
“劳烦小哥了。”
侍从搔着后脑道:“少爷能在皇上前美言几句就行了。”
他将我领至御书房前。
屋外的小太监见是我来了,也不通传禀报,直接将我放了进去。
我蹑着脚步走近,只见圣上正扶额苦叹,表情狰狞,显是那小哥说的头疼毛病犯了。
“亏心事做多了,厉鬼缠身。”
我冷不丁冒了一句话来,音色凉薄,倒像是太阳底下行踪诡秘的鬼魅,吓得圣上毛笔一扑,画了好长一道横画。
他搁下笔,冷哼一声,“你怎么还会主动来找朕,你可真是难以捉摸。”
“睥睨天下事的大人物也会说这样的话,这才是难以捉摸。”我提起衣袂,正对着他眼前坐下,“我来不过是为我爹娘求情,你不会不知道。”
圣上换了动作,以掌面撑着额角,不怀好意地笑道:“可别那么笑着了,朕只怕自己要把持不住了。”
他起身徐徐向我走来,我后脊不禁一阵恶寒,却还是违逆心意,依然浅笑着,“任君处置。”
圣上转着我鬓角的细碎长发,有意无意刮过我侧颊,他突地凑近我耳边道,“朕倒是要看看你能为不疼不爱你的爹爹做到哪一步?这可不值得啊。”
我身子一扎,调适气息道:“我爹并未待我不好过,皇上多虑了。”
圣上将我的头扳了过去,邪笑着道:“不急,朕替你好好算笔账。嫌你不够出息的是他,说你败坏门风的是他,将你痛打一顿再罚跪堂屋的是他,害你没有团圆日子的是他。这样你还不恨?朕为你出头,解除心头之恨,你当要千恩万谢才是。”
他不给我任何回嘴的机会,直接欺身上来,胡乱啃噬着我的双唇,宣布他的主权地位。圣上双手也不停下,扒开我衣服前襟欲将外袍直接褪下。我下意识的双脚一抬,正要踹上去的时候却硬是停了下来,任他作为,将我双肩暴露在阴冷的天气里。
圣上在我前胸吮了片刻,见一番我无动于衷的死相也终是停了下来。
“甚是滋味,不过你性子太烈了。人间一大乐事,你如此爱享乐的人怎冷淡了起来。”他理理褶皱的龙袍,道:“你这辈子都别想救出自己爹爹,朕不喜欢你欲拒还迎的样子。朕宁愿你直接告诉朕,你只喜欢和宋默如如此,也不愿看你委曲求全的模样。”
圣上未曾唉声叹气,可也听得出来他的不甘。
我扯好松垮在腰间的袍子,莫名地笑了,“皇上,你错了。我曾和一位故人说过,我这辈子只恨两种人,一种是害得我家破人亡的,一种是害得我身败名裂的。我为什么要恨自己爹爹,我只恨我自己,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别人。”
“余晖,说白了你这种要么不过是假仁假义,要么就是好心泛滥了。对别人太好了,只会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我很是不解,反诘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圣上指着脚下的土地,道:“朕本来都快收手了,可就在此处,你和朕说过一句话,足以死灰复燃,足以让朕对你念念不忘。”
他疲累地挥手,赶我道:“你回去想想清楚,再来找朕说个明白,相信以你的贞敏到时也不会再说放你爹爹的傻话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整好衣衫起身告别。在出屋之前,我又转身而道:“我有句话要说,无需劳费皇上心思去猜。我这辈子要的,不是你能给的,不如好聚好散,让我早日和爹娘团聚了。”
圣上似郁怒地推倒桌上的文房四宝,砚台掷地有声,飘散出来的墨香连我这个已经走出屋子的人也闻得一清二楚。
“晖少爷,回来了?”阿布见屋外有动静,忙开门迎接。
我双颊冻得通红,吩咐道:“多烧点热水来,我泡个澡也好去去乏。”
阿布将热好的手炉塞到我手里来,道:“晖少爷先用这个烘着,小的马上去办。”
我伏在桌上,去了圣上那里一趟,也染上了头痛的毛病,低咳更是止不住。我压着胸口,不禁嘶了一声,圣上方才下嘴力度可不轻。
“晖少爷,都准备好了。”阿布凑在我身旁道。
我突地直起腰背,却见他看着我脖颈处发愣。我遮掩着道:“身上也不知怎么起了红疹子了。”
“晖少爷近来好像也有患风寒的架势,小的明天请人来瞧瞧吧。”阿布似苦笑了一番。
“随你。”我撂下一句,匆匆转近了内屋。
我整个人泡在桶里,周体温热的水让人放松了不少。我双目垂闭着,恰巧对上了窗外斜阳,落日余晖映得我面目酡红。
余晖是离别。
我诀别之辞还未好整以暇地出口,太多太多与我亲近的人就一个一个憋不住要急着弃我而去。
我双臂舒展地靠在桶边,即便眼睛闭得紧紧的,也未能防住眼泪从夹缝里逃出来。
“不能做这么晦气的事情。”我抹干眼角,自言自语:“算命先生都说了,我这人荣华富贵乐享不尽,也不能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说到后来,仍是自己哽咽了。我把身子缩进水里,此刻显得狭小的木桶里,我竟出现了不少幻觉。我看见年幼的时候家父撕碎我书籍时隐忍的泪,看见他在鹿亭写下那句费解的话,看见宋默如折下一树红梅再命人快马加鞭送到相国府上,看见他今日出殿时站在门外久立的样子……
我闭着眼,任思绪飘零。
最后竟是去了一处青石桥边,天边正是细雨蒙蒙,只是沾湿游人薄衣,却打不退兴致。三月底四月初的早春时候,雨雾云稠,薄丝似的小雨落尽花枝头,更有芳华之趣。那是我曾和宋默如许诺要去的地方——江南。
云发紧贴着双颊,我脸上闪过一丝潮红。我紧紧握着宋默如的手,他的手心也是同样的薄汗密集,我遥指桥尾树丛,道:“我其实一点儿也不喜欢红梅,若不是因为你,我全不会在意了。我喜欢看江南种的撒金碧桃,到了三月间,以桃枝为约,不负此生相依。”
“不必许什么约了,阿布说过要一直陪在晖少爷身边。”
我猛地扎出水面,呼吸起伏。
方才在水里睁着眼,弄得现在两只眼睛生疼生疼,我粗糙地揉着,“也罢,这样就哭不出来了。”
我拍拍自己的脸颊,意图清醒些。
圣上说了,若是哪天我自己想通了,也不会庸人自扰了。
是不是一切都得从三年前回忆起,究竟是从宋默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