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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问起皇上的打算,奴才可不敢妄自揣测圣意啊。”
我就站在离这老奸巨猾的东西不过三步的距离,也不在人群中央,何来的借一步之说。这油腔滑调,不禁让我讥笑三分。
“不必了。皇上既然能派曹公公出来,也是料定了余晖必然会去的,又何须大费周章呢。”我收了收牙色的腰带,回看了他一眼,“我爹那里,想必曹公公手下的小太监也都已经通知好了吧。”
“只要是皇上交代的,老奴不敢不从。”曹公公起身一让,探出右臂道,“晖少爷,请吧。”
娘亲在身旁扯住我的衣袖又渐渐松开,她在我耳畔柔声道:“晖儿,早去早回,我们都等着你呢。”
婚事仍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众人按着我的吩咐并不多在意我这头的情况,他们也自认为着这只是他们的绮纨公子寻常的一出闹剧。
而我娘亲,和他们一样,以为她的儿子是去去就回。
“娘,这个你收好了。”我从前襟里掏出一件物事塞进了她手里,还带着余温,“这是您在我出生那年去寺里求的,我都存得好好的。”
娘亲陡然明白我的意思,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战栗地收下。
她仅有的儿子,此去可能也是羊入虎口,再回不来。
在我转身的刹那,她一把抓住我的手,死死地不愿松开。娘亲娇弱的身躯震颤得不行,如薄纸临风,不是被生生刮走,就是折出道道深痕。
这两种都是致命的伤害。
我记得我爹当年曾这么讽刺我的妇人之仁,而眼下我也用它作为鼓舞我士气的诀别词。我微侧过左肩,斜睨着我所能见的一切,道:“牵肠挂肚,区区废物。”
“阿布,走!”我目眦欲裂,大吼一声道。
这栖居了二十多年的相府,在我日日夜夜的祈祷逃离中,总算得以遂愿了。相府红门大敞,门口是备好的车马,越过门槛的那刹那,我心里竟泛酸起来。
曹公公接下来竟出奇地缄默,他一声未吭,只是奉旨将我领到一处宫殿里去。
“不是说皇上要见我吗?直接领我来这宫殿是什么意思?”我站在殿外,执意不肯进去。
曹公公双手合于腹前,道:“恕老奴不知。皇上只是吩咐了让奴才带晖少爷前来,别的老奴不敢擅自打听。”
“你会不知?!”我愠怒地斥走两边欲上前服侍的丫鬟。
“若是晖少爷非要听老奴说下一句,老奴也只有一句可以相告。”
我转过身去,只见他推着下颚亦笑看着我。他道:“老奴说过,和晖少爷日后还要碰面,这话从未食言过。”
“真是好笑。”我长笑三声,始终保持那个弧度道:“你早知道这就是个局了?”
曹公公走上前来,倚在我肩侧道:“恐怕晖少爷所知道的和老奴所知道的是不一样的,若真是这么目的简纯,皇上断不会等到今日。”
“你不过是行军打仗的附带战利品,皇上可比你们都精明多了。”曹公公一退身,掩着嘴笑的前仰后合。
我定定地看着他,知道他这番话不是空穴来风。
“你可以去回皇命了,误了时辰,小心治你这把老骨头的罪。”我食指抵着嘴唇,道。
看着曹公公渐行渐远的背影,我终是迈步进了这牢笼,侍女将门扉掩实的时候,无疑是封住了我所有的退路。
“阿布,这儿比相府还大,你开不开心?”我坐在床榻上,瞥了一眼正恭恭敬敬得有些拘谨的阿布。
阿布走到我身前半蹲下来,头仰着与我对望,道:“晖少爷若是心里烦闷可以和阿布说,我虽笨嘴拙舌不如宋大人有文识,但我、我”他一时也情急了起来,慌乱地道,“阿布这辈子都会陪着晖少爷的。”
一时动情,我探出右臂,抓了抓他蓬乱的头发,善言道:“少爷我这辈子扯了无数的谎,也总算能坚守住一个了。”
阿布不闪躲,他羞赧地垂下头来任我轻揉。他弱着声音,期许地问道:“晖少爷指的是哪个?”
我却只是但笑不语,我知道我说过的话他比我记得还深,又怎会不清楚我说的是哪个。
“晖少爷,阿布会连带着阿虫哥那份心一并回报给你。”他突地昂起连来,笑得憨直。
我收回了手,让他也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去,浅笑道:“好。”
“晖少爷这样真好看。”他思忖了俄顷,道:“就和那天在宋大人府上一样好看。”
要诉的千言万语就因这样不经意地提及,让我无语凝噎。我失神地盼着四周陌生的一切,呢喃道:“宋大人、宋默如、默如……”
“我终于还是来了,这个你力避的地方。”我徐徐走到锁窗前,不让阿布紧跟着,“蚍蜉撼树,还要赔上一个你。早知道是一场败仗,你何必这么入戏。”
我松了窗前的插销,推开精雕细琢的木窗。宫殿之后是一处园子,栽了不少树来,我亟亟地在一堆萧索的枯木中寻找,却仍是不见那抹眼熟的红色。
一阵疾风而来,将直对的案前吹得纸张横飞。我束紧了身上的薄衣,任凭烈风将脸吹得生疼。
他们说,桥水镇的寻常日子就是这样,风如刀刻。边陲小镇,一年之中大半日子都是寒冬一般,水土都不养人。
我听了之后大为感慨,怪不得宋默如会说,我在那儿一天也呆不下去。
“余晖。”
我怔住了身形,轻笑一声,该来的终究会来。
“怎么站在风里头,不嫌冷吗?”圣上驾轻就熟地捏着我的肩,与我头傍着头,姿势甚是暧昧。
“桥水镇比这儿更冷。”我冰冷地道,仍是维持着之前的动作,不卑不亢。
果然,无须我一掌拍开,圣上就自己悻悻地收回了动作。
我无惧地笑着,倔强张狂:“你有一位爱卿因此落下了痹疾,初到那里还大病了一场,你把他强留在那里三年。”
“若是你再多言,朕可以再将他撵回去,这辈子你都别想见他!”圣上龙颜震怒,他挥斥衣袖,明黄色的袍子晃得我晕晕沉沉。
我背倚着突兀迭起的窗扇,嗤笑着道:“把他召回来自然就有用处,你还不曾兴风作浪了,又怎么舍得弃子。”
圣上恰好走到一局散棋之前,他捻起一枚白子,向其吹气道:“这局棋还是宋默如和朕下的,他执的就是白子,你知道为什么停在此处不下了?”
我生疑地看着他,圣上却只是做个“请”的手势。
楸枰上白子形势大好,若是乘胜追击,必能将黑子杀的片甲不留,可偏偏在这一步定胜负的情况下,宋默如却不下了,留了一桌散棋。
“知道他为什么不下吗?”圣上食指挑着我的下巴,不及我回答就自己说开了,“他不敢让朕输。所以,即便朕着着都是错子,步步都是输棋,可到终了的时候胜的也只会是朕。”
“全天下只有你这个傻子相信他。”
我眯着眼看着他唇齿一张一合,所有的字眼悉数强塞进我脑中。
“朕明明白白告诉你,他宋默如骨子里就是个视功名利禄为天大的人,你竟能相信他的花言巧语,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我奋力挣扎,却被他钳制得死死的,我发狠抠住他手腕的部分,恨不得将他扒皮抽骨。因为他说了,我万不敢想的东西。
“若是没你的默许,这天底下的人还没一个敢造次,何况是指着你的鼻子骂你昏君。”
圣上疼得龇牙咧嘴,他此番却压下盛怒,丝毫不避任由我发狂,“朕不会逼他做自己不愿做的事,他要诋毁你借机上位与朕的初衷是一样,朕没理由拒绝他。”
我手上的力道一分一分减弱,终是垂袖凝伫。圣上顺势贴身上前,落下一吻。
“这只是开篇,朕说到做到,你若合朕心意些,接下来的日子只会比在相府里舒畅,不然所有的人都要跟着你吃不了兜着走。”
忆起曹公公临别前的一句,我精神了不少,“只要皇上能放过家父,余晖不会抵死反抗。”
“你不是应该恨极了你爹爹吗?”圣上玩味地问道。
我青白着一张脸,默不作声。
“皇上,草民冒昧地问一句。”我张着嘴,苍白地说着。
圣上见我戾气收了不少,他抚着皮肉绽开的伤口,笑着示意我继续。
“为什么偏偏是我?不要又是说什么文人气质这种混话了,我连书都没念过,何来的气质。”我上前擒住他双手,猛地摇着他,道:“我要听实话。”
圣上手上动作一滞,我这才注意到他手上的伤好了,疤却是褪不去了。他一脚将我踹开,发狠道:“朕只能忍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