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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黄时雨-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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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亲欲言而止,终是回道:“你爹在他未出生之际,就起好了名姓——余晖。”
  余晖,我失神地喃喃自语。
  “没错,就是你如今的名字。余姓,寸草春晖的晖。”
  家父拿我去缅怀痛失的一子,我没有问母娘亲难道就不怕再失掉一个我吗?我还是如往日,偎在她腿间,说道:“我会比他做得更好。”
  至此之后,我苦读诗书,每日等家父下朝归来,便会去他那儿报备一下今日的成果,我不是去显耀,只是想让他看见这世间仅存的唯一的余晖才是他看得见的依靠。
  但他,却很不屑,他把我夙兴夜寐的付出归结为简单的四字——雕虫小技。
  “班门弄斧,会背会卖弄又如何?你别妄想自己在这上头能有什么起色!”家父气得胡子乱颤,劈手夺过我的诗书就撕成碎片。
  我静默地看着他,不发一言。几乎是颤抖着手将碎片一片一片拾起,我跪在他身前,用沉默作为最大的反抗。
  “不肖子!”他抡起手里的朝笏对着我脑袋扇去,顷刻间就出了一道血痕。我咬牙挺着,如今想来这大概是五年前的事了,已经记不得当时打落牙齿往肚里咽的那种痛楚了。
  我勉强站直,跪得太久腿都麻了,站起来眼前一黑。我不知是哪来的胆子,从容冷漠地说道:“你的过错为什么要我替你承担?”
  “是你害死的余晖,难道今天你还准备拿我去陪葬吗?”
  家父听见了,却并没有再大动肝火。我没有正眼看他,从余光里我知道他在看我。屋外依旧万里晴空,而我却已经疲惫至极,在离开他厢房的那一霎那,我道:
  “您说得对,我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人,这么多天都是瞎折腾。我会过我应该过的日子,装腔作势这种我做不下去了。”
  从此之后,我花天酒地,豪掷千金,与王太傅家里的公子一道风流,在外风评名声臭的一塌糊涂。没有人敢当面指责我的不是,但不少次家父都撞见别人背后的窃窃私语,我玩味地看着他,他只是驼着他年迈的背一声不吭地走了。
  看着他无可奈何的模样,我却放肆大笑,过着他许给我的生活,我是替他遂了愿的,还有什么可难过的。
  往事浮云,真当回忆起来的时候,不过就是翻张纸的过程。原来就不佳的心情,眼下是火上浇油,愈发添堵。我抹了一把脸,手上全是薄薄的水层,“这雪真大。”
  我不由得嘟哝一句,但我知道,我站的地方,雪却飘不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少爷。”阿虫推开朱户,急匆匆地跑到我身边。
  我耐着性子等小丫鬟替我扭好最后一粒扣子,掌心有意无意拂过她玉笋似的手,她素腕上约了翠玉手钏,看样式似是我之前在刘掌柜那里相中买下的,却记不得何时赠给了这样一个小丫鬟。小丫鬟新近赶刚到府上,姿容尚可,袅娜娉婷。被我含蓄地调戏一把,这个我尚未记住她芳名的小丫鬟赧红了脸,咬唇浅笑,娇嗔地唤了我声“少爷”,就扭着腰肢,凌波款款,心满意足地退了出去。
  看着她柔媚似无骨,被我小小恩泽一番,便像是激动得上了九霄云外,可我仍是无趣,闲散地在桌边坐下。自始至终我只瞥了阿虫一眼,并不准备对他作何回应,因为他要说的事情我全都知道。
  “少爷……”阿虫的本性我却忘了,他天生就是个没有眼力见的,纵是有心去改也改不掉。跟了我这么多年,还摸不清我的脾性。他恭敬地道:“少爷,夫人让您前去观夜阁用膳。”
  我嘴角一挑,斟了一杯敬亭绿雪。新沏的茶,茶色碧玉,白毫入水,如雪散绿绒间,余香四溢,我贪婪地啜了一口,才道:“仅仅夫人让你来报?”
  阿虫一惊一乍地“啊”了一声,似是想起了什么,补言道:“当然、当然老爷也吩咐奴才务必要请少爷去。”
  “放肆!”我猛地大力拍桌,击出好大一个响声,把阿虫吓得跪地磕头,屏声息气。我愀然变色,愤愤而道:“跟了我这么些年,你竟然只学会些欺天罔人的把戏!”
  阿虫更是匍匐在地,不敢做声。
  我觉得身心俱疲,方才我其实只是试探,带着些许窃喜的试探,没想到真的不过是千秋梦一场。杯中的上等好茶已经凉透了,顺着我喉咙滑下,喝到我暖暖的心窝子里,浇得一片凄凉。
  “今年,我还是不去了。”我侧过身子,将跪了许久的阿虫扶到身边坐下。
  我转着杯子,将当中还剩的清茶倒在地上,向阿虫吩咐道:“替我搬坛酒来,咱们主仆二人就在这冬日里喝壶小酒,尽兴尽兴。”
  阿虫了解我酒量浅,不出三壶必然是醉得天昏地暗,出门寻衅。他原地踟蹰,踌躇不知如何去办,圆溜溜的眼珠子直往我身子带。
  “还不快去,少爷我耐性没那么好。”
  阿虫今日是不是和土地犯冲,一天下来跪了好几次,他腿一曲又跪在我面前。
  我火气一下子就被点得蹭蹭冒,甩手就摔了一个釉彩瓷杯,咒骂道:“不中用的奴才,我最看不起的就是成天到晚卑躬屈膝!”
  “少爷,都过去三年了……”阿虫扯着哭腔说道,悲悲切切,催人心肝。
  我颓然地从位子上站起,摇摇晃晃漫无目的如傀儡般行走,走进锁窗时终是停了下来。腊八是最寒的冬日,却因举家团聚,共饮腊八粥而显得暖意融融。可三年了,每到此日我总觉得是彻骨的冰凉,一年更比一年甚。窗外又飘起了大雪,如果我也是死在这样一个没有尽头的冰天雪地,会不会也有个后人来祭奠我的亡灵。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所以我才能苟且至今日,肢若僵木,唯独和那群脂粉女子缱绻云雨时,我才像个人。
  我的手指抠着锁窗上雕镂的花纹,长年娇生惯养着的皮肤受不起此等粗活,没个几下就血涌不止,我却无所感,失神地道:“不过只是没吃过三顿腊八粥,这日子过得真快,一晃三年又过去了。”
  “少爷,夫人守了三年了……”阿虫一路跪到我面前,扯着我的裤脚,几乎是哀求道。
  三年前,我还能“享受”名存实亡的团圆时节。家父却不知又从哪儿被激了一下,回到家时一肚子火气。我和娘亲端坐在观夜阁的桌前守着一锅腊八粥和一桌子的好酒好菜等着他。家父到观夜阁的时候,官服未脱,抄起桌上那锅重热过一遍的腊八粥直直地往我身上泼去。
  “混账东西!”家父又结结实实甩了我一巴掌。
  新做的缯绡褂子上全是粘稠的粥液,我的手臂上均是红肿的泡。我讷在原地,任由着粥液一层一层地漫到胸口。起码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忽略了心口的叫嚣。
  娘亲又怜又急,忙起身替我胡乱擦着,她低首垂泪,抖着声音问道:“晖儿又怎么了?”
  家父背过身子去,浑身颤抖,“妄议天子这等重罪你也敢犯!”
  “我没有……”我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我想告诉家父,这一天我难得没有出去鬼混,钻进府中的灶房里研究了一天腊八粥,那一锅被糟践的粥花了我全部的心思。
  娘亲也替我开解道:“晖儿今天一天都在府上,老爷是不是弄混了?”
  “弄混了?人家都告状告到圣上面前了!成天寻花问柳我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还敢在烟花之地排诽天子,好大的胆子!”家父说着说着怒气又上来,对着我腹部又是实在的一脚。
  “我没有。”我总算是说了出来,可是却轻飘飘的没有底气。
  “宋大人言之凿凿,你还准备抵赖?!”
  往事太过血淋淋,我实是没有勇气接着回想下去。背过身来,重将阿虫扶起,和他絮叨:“当时爹爹都没有问我一句,他宁愿去听他人低劣的谎话,也不肯向我求证一二。我在他心里就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不肖子,我还有什么脸在这种日子和众人一起祭祖呢?”
  阿虫跪地太久,以至于起来的时候腿肚子还哆哆嗦嗦。他吸着鼻子,道:“少爷,我替您先包下手上的伤,再去抬坛酒水来。”
  “其实我觉得这几年甚自在,藤条挨的少了,日子还愈来愈滋润,只是苦了你这种日子还陪着一起孤零零的。”我拦住阿虫,说道:“我来去抱坛酒吧,你把屋子的炭盆再生的热些,不然我们主仆二人冻死在这种合家欢聚的时日里,岂不是太难堪了。”
  
  我推开朱户,雪一下子就刮到面前来。
  我身上没有披大氅,冻得手脚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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