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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裤子湿了。”彦信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
初晨一窘,他的裤子怎么莫名其妙地就湿了?莫非?她有些紧张的看向他,迟疑地说出自己的猜想:“你,你没有感觉吗?”
“怎么没感觉?没感觉我会知道它湿了?快给我擦擦,换裤子呀。”
“你有感觉为什么不忍忍?”初晨看见彦信铁青的脸,马上闭了嘴。改口说:“久病的人,这也正常,慢慢就好了。”
“风初晨!”彦信咬牙切齿地瞪着她,“你什么意思?我这是被你扔帕子溅出来的水打湿的,你想到哪里去了?”
她自然以为他是小便失禁了呀?考虑到他病了这么久,也不是完全没有这种可能性,反正,他昏迷不醒的时候,都绑着尿片的啦。病人么,有什么丢人的?
她是这么想的,彦信未必有她这样坦然。他咬着牙,恨恨地瞪着她,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望着她暖如春风地微微一笑:“你辛苦了这么多天,想不想有人伺候?”
那表情就像黄鼠狼见着一只肥美的小母鸡似的,初晨打了个冷战,再不敢提他病重绑尿布的事情,“不想。还是我伺候你好了。”
她狗腿地跑过去,先给他披上干净衣服,再给他脱裤子。手刚放到他腰上,脸就红透了,怎么都觉得不自在。
“怎么了?你不好意思?”彦信笑得恶劣。“我以为你这几天都看麻木了。”
初晨撇撇嘴,不屑的道:“是看麻木了。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看过。”表情无所谓,手却抖了。前几天他昏迷着,她一门心思只关心他的身体,看见了也就是单纯的人体,是她要照顾的病人,不像现在,怎么都觉得别扭。
他的手突然放在她手上,吓了她一跳,“你干嘛?”声音已经低得像蚊子哼哼。
“不干嘛,是发现你好像忘记怎么脱裤子,我来教你。”他的表情一本正经,只是微微有些变粗的气息出卖了他的心思。
初晨也觉得心跳如鼓,特别是他说的那句“脱裤子”怎么听上去都觉得很那个。本来彼此心意已经知晓,按道理他们之间没有什么阻碍了,但她就是觉得别扭,至少目前来说,她不想再和他怎样。她扭身站起,“自己脱,自己擦,你下午不是有那力气抱我上床吗?怎么这会儿就动不了了?”
身后传来一阵的声音和撩水声,他并没有勉强她,也没有说什么,但她很清楚的知道,他在生气,而且很生气。
“我洗好了。”等她回头,他已经穿好了衣服上了床,眼神有些幽暗,审视的望着她。
初晨有些不自在,勉强扯了一个笑脸,飞快地收拾了,开门要去喊牟兴抬水。
“你放心,我不会逼你的。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彦信在她身后淡淡的说。
初晨心里咯噔一下,他从一醒过来不停地指使她做这做那的,其实就是在试探她吧?他心里一直都明白,只不过不想说而已。他们两个都在装,她是用对他的不耐烦来掩盖她内心的恐惧,而他则是用虚张声势来掩盖他心中的慌张。
他早就看穿了她,可笑的是,她自己却不知道。
下卷:寂寂竟何待 第五十六章 路出寒云外(下)
走后,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居然找不到话说。初氛压抑诡异得她有些受不了,率先打破了沉默:“对了,你那时候把我气跑了以后,遇到了些什么?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我也不知道。你走了以后,我到处乱走,走着走着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就是在这里了。”彦信语气淡淡的,显然很不配合她调节气氛的举动。
初晨本想跟他讲一下其他事情,但他不问,她也不好说。弄来弄去,气氛更沉闷。
初晨跳起来取了服,“我去后面池子里洗洗。”不等他回答,一溜烟溜了。虽然有些事情迟早都要面对,但能逃一时是一时。
彦信掀了掀眼皮,眼里寒光一闪,手握紧了又放开。
初晨一头扎进里,回想起前些日子,彦信在这里揭穿她的时候,两人的那些对话,突然觉得很好笑。那个时候,她恨着他,怨着他,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向着这个方向发展。
如果他和她一开始就不此猜疑,彼此防备,有什么说什么,会不会不一样?但是现在呢?上天又给了他们一次机会,他们是不是还要继续走以前的老路子?什么事都藏在心里,等到有一天,后悔也来不及的时候才后悔?可是和他厮守,以后还会遇到些什么事情?他从来没有掩藏过他的心思,他要权力,要江山,要得到这些东西,往往会付出很大的代价,联姻是其中一种强有力的方式,那她怎么办?
你到底要什她轻轻问自己,是想看着他好了以后悄悄离开?还是想要和他厮守,不计一切的他,然后偷偷伤心?离开他她有些不舍,但她又不愿意伤心,怎么办呢?她想了很久,也没有得出任何结论。患得患失之间,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直到手上的皮肤都泡得发皱,她才磨磨蹭蹭地起身穿衣。
小琉璃谷很小,她唯一的去处就彦信那里,尽管她很不想去,但也不得去。
她回去的时候,彦信已;背对着她睡着了,把床外沿的一面留给了她。她松了口气,吹灭了灯轻轻在他身旁躺下。等她睡着以后,彦信翻了个身,轻轻把她圈入怀里,贪婪地把头埋入她地颈窝,低低叹了口气。
一清早。就有人来敲门。初晨睁开眼睛。正好对上彦信地眼睛。他气色好了很多。望着她微微一笑:“早。”
初晨有不习惯。觉得两人挨得太近。有暧昧。往外面挪了挪:“我去看看是谁。”
彦信圈紧她。把脸贴在她脸上:“不要管他。你再陪我睡会儿。”手不安分地在她腰间和臀部游动起来。
“不行!”初晨心中一紧。按住他地手。他骤然变黑地眼睛。讪笑道:“你不是还没好么?”
“我又不做什么。就是想你了。让我亲亲。好不好?就是亲亲。我想你很久。很久了。”他嬉皮笑脸地贴过来。
初晨不假思索地推开他。“他们肯定有事。不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敲门。我得去看看才行。”
“牟兴如果说什么,你照着做就是。”彦信的听上去冷冷地。
她火烧一样地飞快穿好衣服,溜下床,不敢看他,把床略略收拾一下,拉好帐子,跑去开门。
门口站着牟兴和小米,小付,罗二。几人都是一脸的严肃,初晨不明所以,看了看牟兴,牟兴给她递了个眼色。
小米对着她拱了拱手:“小叶姑娘,我们想看看公子的情况如何。”
初晨退开,让他们进屋,她主动打起帐子给他们看:“他还是老样子。”
小米低声喊了几声:“公子?公子?”
彦信动都没有动。他失望地立起身,脸上露出哀戚地神色来,转身对着牟兴道:“牟大哥,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要等到那一天,现在我是不会走的。”
牟兴见初晨疑问地眼神,低声道:“咱们出去说。”
原来牟兴告诉他们,彦信可能永远都不会醒过来,又讲了京城里面的形势,让他们各自取了金银自找出路。原来这就是彦信不让她把他醒过来的消息透露出去的真正目的,他是要试,现在这种情况,他身边不能再有任何怀有异心的人。
小付抹着眼泪:“我反正是不走地,我要等公子。”
初晨配合的道:“公子地情况,你们都知道了。牟大哥说的这个,是昨天我们俩商量地。我们觉得,你们这么年轻,前途很灿烂,不能耽误了你们。就是走了,也没人会说什么,只管放心的走。”
沉默寡言地罗二突然道:“京城里面是这样
,皇上派来的人也许就等在外面,姑娘就不怕我们去以后走漏了风声么?如果出去的人不怀好意,姑娘又打算怎么办呢?”
初晨仔细打量这个其貌不扬的罗二,他跟在队伍中,从来不出头,话能不说就不说,平时看着挺木讷的,现在看来头脑却是最清醒的一个。她虽然不知道彦信和牟兴打的什么主意,但根据她对彦信的了解,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里面的人,只要有人离开,不出十里路,他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我以为,诸位都是公子精挑细选出来的,必然是他最信任的人。经过了那样的生死关头,你们还能一直守在那里等我们,已经超出了同袍的情义,那样的事情你们必然是不会去做的。就是因为你们的这份情义,所以我更希望你们能有一个好的出路。”初晨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了这番假惺惺的骗人送命的话后,觉得自己果然是被彦信那厮教坏了。
罗二淡淡一笑,低下头不再说话,初晨觉得他一定看穿了她的用心,脸有些热起来。
牟兴已提出那个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