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惜斯内普终究没能坚持很久。一向闪烁着温和愉快光芒的绿色生物变得没精打采,整整一周里仿佛缺少阳光和水分一样蔫巴巴的,这种现象让他非常不舒服;而布雷斯·扎比尼连续几天带着食物回到斯莱特林宿舍,即便如此那只生物的下巴还是越来越尖,这种情形就让他更加不舒服了。为了寻回自己应有的安适生活,做点什么是必须的。
……
欠下大笔债务的家伙抱着罪魁祸首的蠢猫惊慌失措地逃跑了,一瞬间斯内普差点忍不住要恶意地大笑出声;但等到回头清点损失时,他又开始恶狠狠诅咒自己的愚蠢冲动和该死的一时心软。
被打坏的远不止三瓶长效变身药水,他根本不该如此慷慨地只报了那一点数目!
(四)
“依据?让我想想:在全校师生面前洋洋得意展现自己的高明画技,和校董事会成员一起夸夸其谈,甚至专门请假只为了陪他到场地上散步,进行一场月光下的——啊,久别重逢的浪漫叙旧……安提亚斯,还能有什么人比你更加恬不知耻?”
嫉妒。
当斯内普终于找出一个恰当的名词去形容在自己身体内部流窜的强烈感情时,他感到极大的震惊,还有某种自尊受损的刺痛。他仿佛回到了可恶的青春期,站在远远的阴影里注视同龄人该死的甜蜜与忧愁,争吵与和好,而他只是一个从头到尾的旁观者,一个被鄙视嘲笑的穷小子,尽管他拥有多少蠢货下辈子都望尘莫及的精明头脑。
学生时代,他努力赢取优异的成绩——也许某些科目不那么好,但足够让他名列前茅了——可那比不上傻乎乎的飞天扫帚给他的死对头带来的荣誉;如今他靠辛勤劳动换来了一个成年人应该享有的一切——合法的职业,充足的收入,稳定的生活,适当的声誉——可这些比不上某个霍格沃茨校董倍受称羡的巨大财富、低下浮夸的艺术鉴赏力和令人作呕的诗意情怀。
嫉妒。
每一只敢于搭到绿色生物肩膀上的爪子都让斯内普觉得刺眼;那些爽朗的大笑、肆无忌惮的取笑和……啊,让人肠胃不适的调笑,都让斯内普觉得刺耳。他看不惯所有敢于和绿色生物活泼打闹的小鬼——布雷斯·扎比尼,卡特丽娜·加菲尔德,韦斯莱双胞胎,哈利·波特三人组,以及其他那些较少出现、但同样算不上顺眼的小巨怪们。
还有阿不思。霍格沃茨校长最近一直神采奕奕、笑口常开,可见那些腻死人的甜点和无聊的下午茶终于找到了分享对象这件事让他多么欣喜。
梅林啊,当德拉科·马尔福被那种充满温暖宠溺的眼神注视却一无所觉、反复挑衅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教子也不讨人喜欢!
嫉妒。
斯内普意识到几十年来他其实没有多少进步,这个事实让他沮丧和挫败。
然而斯内普并没有获得多少伤感的时间——所有这些令人厌烦的情绪的源头,那个可恶的罩着三流画家外壳的愚蠢内核,向来擅长做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居然再一次向自己索要原谅,他凭什么觉得这次就能如愿以偿?
……
斯内普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如此轻易就宣布了宽恕;于是他决定把所有想不清楚的问题归咎到对方身上。
——是这个突然抱着我哭得天昏地暗的家伙的错!
斯内普从惊骇的僵硬中恢复过来,试探地把手环过对方的肩膀,然后轻轻拍打颤抖不停的脊背。
——不管出了什么问题,责任都不在我身上。
斯内普感觉到温热的眼泪迅速浸湿自己的长袍,皱起眉头,这样安慰自己。
——我只需要让家养小精灵洗洗衣服就行了。
内心深处,因为许多年来未曾有过的亲密身体接触而产生的愉悦悄悄冒头,斯内普决定纵容自己享受片刻。
……
纵容的后果向来都是得寸进尺。从答应对方死皮赖脸纠缠着要共度圣诞的要求开始,斯内普恼怒地发现自己的清静一去不复返;对方的顽强生命力超越了任何一种动植物,对其生气的行为就如同尝试推翻不倒翁一样毫无意义,有时候斯内普真想给这株难以铲除的杂草灌毒药!一年过去了,又是一年到来,斯内普几乎对于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的某个身影感到头疼。
几乎。
在对方所犯下的一切恶行劣迹里,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他揪出了彼得·佩迪鲁,令人恶心的卑劣叛徒。在真相带来的巨大冲击面前濒临失控的并不止斯内普一人,但他几乎庆幸对方正是另一个神魂无措的人。
几乎。
对悄悄伸过来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斯内普只用了一秒钟时间考虑便反手握了回去,同时干脆利落清空了自己的大脑,命令自己不要在眼下思考任何无关的问题。短暂的路途上,斯内普几乎再次放纵自己享受双手交握的触感。
几乎。
……
十年可以改变一个人很多,但斯内普有理由相信眼前这一个恰恰是那种犹如顽石一般难以改变的类型。
不过斯内普没有料到顽石也能不断进化,他不得不承认这几年间发生的一些事件向他们证明了瓦拉·安提亚斯的成长;很多时候这个家伙依旧像当初那样迟钝呆笨,但他看待世界的方式确实变得更加完善成熟。
这让斯内普产生了担忧。
如今他眼中的所有人都不再和当年一样,在见过了活该一辈子关在阿兹卡班的西里斯·布莱克、听说了几十年前他所不知道的种种事情之后,他会对自己怎么看?当初那个穷困落魄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和现在这个是多么不同,就连圣人也会产生嘲笑的冲动。
……
斯内普严厉地批判自己太悠闲了,以至于产生这种毫无价值的忧虑;但事实是他管不住自己的双腿跑到对方回地窖的必经之路上等候。
虚张声势的吠叫是斯内普最不齿的事情之一,但他发现自己近来常常干出这种傻事;他只能为对方还没有聪明到察觉出这一点而感觉安慰。
——实际上,恰恰相反,对方似乎被他的狂妄威逼吓住了。
“亲爱的西弗勒斯!我刚吃了一顿史上最糟糕的晚饭,认识了一个天下最可恶的男人,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和你的房间!”
太灿烂的笑脸,太明显的谄媚,莫非你以为这样就能讨好我?
斯内普不甚满意地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听着绿色生物乖乖跟在身后的脚步声,唇角无声地勾了起来。
********
(五)
听到对方开口询问自己的感情生活,斯内普有一瞬间陷入了恐慌;他以为对方察觉了。
但他随即就稳住了阵脚。
愚笨如瓦拉·安提亚斯,绝没有可能发现他的心思。
这个认知让斯内普觉得安全和放松,但他同时感受到了内心的不甘和痛楚:保有秘密的优越感和无法分享的失落感是一把剑的两侧刃,当它直直插入心脏时无论哪边都不好受。
而斯内普从不放过让他不好受的人。
就让这个傻瓜敲上几小时甲壳吧,看他能不能顺便把自己的脑袋也砸开窍!
斯内普满怀恶意地这么想,但在内心深处有个声音悄悄说着“你是懦夫”。
——他不敢说自己真的想让对方明白些什么。
西弗勒斯·斯内普现年三十三岁,作为巫师尚算年轻,但也已经过了可以被称为青少年的时期。而瓦拉·安提亚斯——诅咒他那长生不老的种族——活了一千多年都是一副儿童身板,还是借着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才能再度发育成少年的样子。他说他认为如今的自己将和正常巫师一样在百年之际寿终正寝,鬼知道。
他们不相配。
斯内普是个正在步入中年的食死徒。他日复一日地操劳,在平静得近乎乏味的校园里忍耐表面的喧嚣,用无穷无尽的授课和论文耗掉剩余的生命;他的生活缺乏激情,并且背负着可怕的过去。邪恶而耻辱的印记烙在皮肤上,也刻进了骨血里,他的有生之年都将为此穷尽心力,徒劳地擦洗无法去除的污垢。他是个没有资格享受眼下和将来的人,是一块千疮百孔、色泽暗沉、沾满泥土的石头。
而对方,无论经历多少风雨冲刷,似乎总能保持最初的心性。他当然也会感受到疲惫和痛苦,但每一次都能成功地跨过它们,继续向前迈出一步。他和当年不同,不再懵懂无知,不再茫然无措,不再是困入牢笼的金丝雀、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