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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载*美*少*女☆
风涪厨闻言一怔:天嘉帝爱重太傅,柳青梵所赠从来妥善收藏,绝无转赐。然而柳青梵辞世地这几年来情况却有不同,皇子王孙、青睐绮重的朝臣时得天嘉帝转赐其所赠。虽都是手册书卷、念珠印章之类零件小物,意义却深重,蒙受赐物的臣子更是将之视为天大的恩宠和荣耀。但自己委实不知这串手珠来历,风司冥赐下之后也未曾提及,否则,了解其中渊源,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这般处置。想到五年来风司冥念珠不离手边,早晚两次为柳青梵祝祷祈福,年轻的太子心上一紧,但随即转向岳思诚,“我知道了。然则此刻回宫,时刻上不免耽误。再者父皇昨日便去了北山行宫,今日之事……思诚可有能相替代的念珠,先借我用一用?”
身无功名,但承安京里与六合居并立的名楼霓裳阁便是家中产业,岳思诚日常所用自然不俗,纵不能比拟宫中,材质工艺也都属上乘。闻风涪厨之言。岳思诚随即将自己所戴墨玉手珠递上。风涪厨接过拢在黑绸绣金礼服袖下,这才一提缰绳,催马向京城北门而去。
承安京里,街市上不许纵马。直到出了城门,风涪厨等才放开速度,一行人风驰电掣,径往北山行宫而去。
北山为风氏皇陵所在,行宫原为祭祀等典礼而建,但因近几年天嘉帝频繁拜谒,陵前驻陛地时日也逐年增多。北山行宫由是扩建,规模较天嘉初年大了两倍不止。远远望见青山下绵延殿宇,前方官道上层层守卫森严,风涪厨一行逐渐放慢速度。待进入皇陵地界。风涪厨出示太子印信,与岳思诚和四个随身侍卫换过了马匹,随后便往行宫中天嘉帝最常起居地殿阁春荫殿赶去。
但到春荫殿,风涪厨却没有见到天嘉帝。问过随扈的三司掌记章回,得知风司冥午后到月前方新建成的青阳公神庙还未返驾,思忖片刻,风涪厨令殿中伺候的小太监取了夏季夜晚穿着的薄衫。这才骑马前往青河帝陵。
虽然称为神庙,建筑本身并没有采用神道教宗的风格,而是一如皇家宫殿地式样,殿前一座高大碑亭更显出肃穆庄严。在青河帝陵界线便下了马。一路快步疾行地风涪厨毫不意外地远远便看到碑亭边天嘉帝如雕像般静静伫立的身影。向随侍天嘉帝地首领太监梁新打个手势示意先不搅扰,风涪厨随即垂了手,在数丈外默默相候。
六月,承安初夏入伏的时节。然而北山、青河帝陵所在,山水林木清幽,却远比京城凉爽。山风时过,更吹散空气中炎热。望着眼前面对碑亭神庙,向自己背身站立的老者身影。见一阵阵山风中袍服掣动,同时几缕发丝从鬓边散落随着山风飘摇,年轻的太子心中一时也如有风拂过,荡起思潮起伏。
天光明朗,几年前还是如黑缎纯粹地乌发间,如今清楚地夹杂进了银丝……天嘉帝。是真正地老了。
不仅仅自然年龄的增长。或许更因为……这几年间,连续的离丧。
继五十三年相识。情谊至厚的太傅柳青梵,又是结四十四载、恩深爱重的元配皇后秋原佩兰撤手人寰。随后一年间,诚亲王风司廷、倾城公主风若璃、映萝公主驸马上将军皇甫雷岸三位宗亲辞世,统领教宗近六十载的最高神官、祈年殿大祭司徐凝雪也受西斯大神宣召返回神明身边。而就在今年年初,礼部尚书特尔忒德、大理寺卿谢迈又相继病故……连续失去至亲骨肉和股脑至信的臣子,对已经上了春秋地天嘉帝来说每一次都是极深重的打击,因而短短几年时间,竟是明显地现出老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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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形容外貌上衰老对应的,还有风司冥的言行与心态。虽然在国事方面,天嘉帝处决朝政依旧英明果断洞察秋毫,博闻广记毫无偏差,记忆力、精力方面也都与从前没有什么差别,但多年跟随在近侧地人却都能分明地感觉出,君王的热情投入和关切在意的程度较从前都大大减少。虽说天嘉帝本就不是独断专行的皇帝,登基以来广纳人才和谏议,政治清朗而开明,然而如今这般将绝大部分国事委托给太子与传谟阁上下朝廷的宰相,与他多年勤政实在不相符。而相对于政事的用心清淡,天嘉帝对教宗神道的兴致却在提升:风司冥向来礼敬神明,对教宗事务十分重视,但就本身,国家典礼之外鲜少主动进行参拜、祈福等活动。而这几年,风司冥到太阿神宫的次数逐年递增,祈祷用地神像佩饰和念珠也成为君王随身常带的物品,宫中更是清楚地知晓天嘉帝在澹宁宫、秋肃殿之外,近几年来最常待的地方就是祈年殿……这里,在柳太傅青梵辞世以前,天嘉帝通常只有年节祭典才会进入。“皇上……皇帝陛下在经历人生一段最迟缓、也极为漫长的旅程。从花开烂漫到落尽繁华,最终归于长久的平静。”风涪厨头脑中浮起太阿神宫主持池豫兮说过的话,只是当时自己地震动来自于对“西蒙斯提”有朝一日也会衰老地惊诧,而此刻,却是为一步步迫近,同时清清楚楚展现到眼前地事实震惊。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
而这一份孤寂,却是无论何人、无论何种样地努力,都不可能为他真正化解。
一阵风过,风涪厨身上竟是不能抑制地一凛。急忙转头,从跟随的小太监手上取过薄衫,快步就向天嘉帝行去;然而走到近前三步,却又是本能一般顿住。
“涪厨,你来了?”没有回头,风司冥声音平稳而清淡。“太傅的神庙飨殿终于建成。你看建得好不好?”更|新*由
近几年天嘉帝渐懒国事,朝政多交托太子和宰相台臣属,但所有有关太傅柳青梵之事,他都必定用心处置一一过问。甚至亲力亲为。先不论柳青梵归葬帝陵,与其后的追隘、建庙皆是天嘉帝决定,藏书殿整理编修柳青梵生前书稿讲义,重订《万川集》,编撰《青阳公文集》,天嘉帝也亲自参与其中。两年前由百纳斋刊行天下的《青阳公文集》,就包含了天嘉帝的御批点校而深为士人学子所重。而眼前这一座神庙。从选址、建造式样与结构、使用材料到内外一应装饰布置都是天嘉帝决定,风涪厨作为太子监国,之前虽多方调派,真正见识落成后建筑也是第一次。大致看过一遍。这才躬身向风司冥道:“庄严沉稳,气势恢宏,正与太傅为人相合。”说着走上前,将薄衫披到他身上,“父皇,虽是六月,外边风却凉。您在这边相伴太傅,也先要保重身体才好。”
风司冥闻言微微一笑。并不答话,目光却是从遥远天宇收回。
见天嘉帝侧转了头注目身边碑亭,风涪厨也移过视线。注意到碑额的职衔名号下,碑阳竟无记传的碑文而仅镌刻了十个大字,风涪厨顿时一怔。急忙定神看去,却是不觉耸动颜色…
“笑揽风云动。睥睨大国轻……章回的这几个字很好。句子……朕也很喜欢,就用它代替了碑传。”天嘉帝淡淡含笑地语声传来。“脾睨大国轻,这里的一份豪迈开阔尤其难得,也只属于少年人意气风发的时代。秋原、兰卿就写不来。”
风涪厨顿时微笑,欠一欠身,“父皇所言正是,这几个字儿臣也很喜欢“但是,秋原、兰卿有他们这个年纪的深沉,也不是章回这些能及得上。”慢慢两步踱转到碑阴一侧,风司冥向风涪厨淡淡看一眼,“虽然,有些时候也能体会到一些心情,但真正融合进骨血里地东西,是只有时间才能培养和塑造成的。所以这一篇文字,是章回的创作,然而其中的意境……到底只有兰卿能给出来。”
闻言,风涪厨忙躬身行礼,然后凑近一步去看碑阴上文字。却是一篇《柳颂》:
“公何在兮?公何往兮?谓我太傅,民以惆惆,中心思服。
呼公于嵩,回音有谷:有公方去,求索未尽,漫彼修途。
呼公向野,地鸣未噎:有公方去,教民稼穑,无忧岁熟。
呼公当林,风涛如怒:有公方去,山樵其幸,顾语殷殷。
呼公临海,湍浪若骇:有公方去,天恩嘉语,敢为远戍。
公何在兮?公何往兮?但有所求,无不在矣。
怅怅是归,呼公于国。彼宫巍巍,彼室寂寂。
斯竹漫漫,斯柳依依。声息宛在,手泽犹遗。
寂兮荣兮,俟公归矣。荣兮寂兮,期不还矣!
公何往兮?但云归去。公何在兮?傍日以居。
触目朗朗,是承天光。惟天为旦,惟公青阳。
青阳荡荡,谓我太傅。怀我太傅,佑我生民。”
但见字迹工整端严,笔笔不芶,而越到篇末越是厚重,显是书写者情感深敛,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