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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传谟阁宁平轩忙得焦头烂额,就算每日都必定回府过夜,但也只是匆匆梳洗便就寝,有时候甚至连饭菜宵夜都顾不上用,自然更不用说关心府中内务了。此刻突然听茉莉说秋原佩兰在内书房等候,风司冥惊讶之外不由微微皱起眉头,细细思索会有什么紧急事情佩兰无法独自解决,甚至要一直等自己到午夜。
“不用多礼了。”
风司冥还未踏进房门声音已经抢先达到,秋原佩兰微微一怔,脸上随即浮起笑容。起身上前接过风司冥解下的外衫:“殿下回来了。”
风司冥“嗯”了一声,在宽大书桌后座椅上坐下,秋原佩兰端过茶杯。“殿下。”
掀开杯盖,一股梨花清香直扑鼻翼,在深沉的春夜中令人精神顿时为之一振。风司冥不由深深吸气:“好香!”随即浅浅抿一口,赞道,“好茶……是府后那些玉梨花吧?王妃真是费心了。”
“殿下喜欢就好。”
风司冥微微颔首,又喝了一口这才放下茶杯。伸手接过秋原佩兰随后递来的红色请柬,淡淡瞥一眼上面姓名,风司冥轻笑道:“王元的五十五寿辰?这该是外书房苏清递过来才是,怎么是你拿给我?就算他亲自上门,也不能劳动你啊。”
秋原佩兰微微一笑:“殿下说的是。只是这封请柬也不是王大人送来,却是由二皇子妃亲自交到臣妾手里的。”
礼部侍郎王元正是二皇子妃的父亲,风司宁的岳父。风司冥闻言顿时想起,一呆之后随即笑道:“原来如此——看来寿筵上见到二皇兄二皇嫂倒是要好好道一声辛苦。”身子向椅背靠一靠,直接翻开制作精美言辞恰当得体的请柬到宾客名单,“王元的生辰果然是个好日子,看看邀请的这些宾客,却不知没有三皇兄在,到时候该由谁来居中结交调停?应该不会把主意打到你的头上来吧?那样倒是勇气可嘉呢。”
“殿下慎言。”秋原佩兰皱一下眉头,嘴角边却浮起一丝淡淡微笑。“臣妾年幼,不敢僭越了皇嫂的位置。”
“啊?难道他们真的便是这样的心思……看来又是一场鸿门宴。”风司冥笑着摇一下头随即坐直了身子,接过递来的早已舔好的毛笔,抬起头望向正专心研墨的秋原佩兰,“大婚后就没一天清闲安定,这几天更是累你每天等我到半夜,脸似乎也显瘦了——委屈了,佩兰。”
“殿下说哪里的话?殿下为朝廷效命尽力,才是真正辛苦。”抬目望一眼那年轻俊朗的面容,秋原佩兰脸上流露出温柔的笑意。“皇上又赐下许多东西,但臣妾却觉得还是减了殿下身上过多政务才好。”
风司冥闻言顿时抑制不住地身子一震,手上一笔也扭曲成团。一双夜一般的眸子精光闪烁,紧紧盯住像是猛然觉察到自己失言,手上动作也瞬间定住的秋原佩兰。
“是……前日到太阿神宫祈祷的时候,大祭司提及皇上和太傅大人的意思。”沉默片刻,秋原佩兰才继续手中动作。“佩兰原本不敢随意揣度。但今日赏赐下来的物件中有皇上喜爱的雕翎弓射日箭,也有装饰船头的司风琴鸟和平安水塔,夏令将至,田猎开山和游湖开水都是春夏交替时节重要的祭礼和庆典呢。”
“这些都是常例,圣体康健,万事无什不妥的。”田猎、湖祭皆为关系百姓民生的国之大典,历来由皇帝亲自主持,只有太子才能代行其礼——但脑中这个念头只是如流星般一闪而过,瞬间秉住的呼吸迅速恢复正常。轻轻舒一口气,风司冥换过一张素笺重新书写回帖,低垂的眉眼瞬间掩去一切心思波动。“今日小朝下来,镜叶来过么?”
见他神情平和,秋原佩兰也微微一笑,轻轻摇一摇头:“没有。”
使团出行准备暂告段落,一向谨慎周到的秋原镜叶却没有找自己商议之后的事务,风司冥心中微觉奇怪,但也没有多想。略略思索一下他平日的行事习惯,突然想起一事,“他多久没有向你问安了?我记得他以前就算事情再忙也要告假的。”
“与殿下成婚后,只在花朝的谢恩宴上远远看过一眼。”见风司冥脸上神情,秋原佩兰不由微微一笑,“以前是因为臣妾在祈年殿和太阿神宫,外臣男子固然不得进入祈年殿,神宫侍女每旬也只有半天可以离开侍奉的殿阁。镜叶与臣妾自幼相依为命,习惯了什么事情都对彼此坦诚倾诉,乍然分开不见,那时的不沉稳让殿下见笑了。”
风司冥“啊”了一声,想到朝夕相处的臣属当时的模样表情,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随即明白秋原佩兰言语中未直接说明的婚后身份尊卑内外有别的意思,“这一阵实在忙碌,你们姐弟这么久不见却是我考虑不周了。”沉吟片刻抬头微笑道,“挑时间开个家宴,你安排一下吧。”
“臣妾多谢殿下。”
见秋原佩兰顿时容光焕发,风司冥心中也忍不住欢喜:“如果镜叶愿意,不妨更搬到这边府上住下——他一人独住城南,每日只是一心扑在政务上,回家没个人照顾不好。”
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风司冥将写好的给王元的贺寿帖递给佩兰,含笑凝视她的幽黑双眸流露出一抹温柔,“而且镜叶住得近的话,你也会更安心,也能把心思多用在顾及自己身体上一点吧?”伸手点一点她微施薄粉的面颊颧骨,“眼底下都黑了,快去睡觉。”
红晕顿时飞满雪白花容,秋原佩兰捏着请柬回帖退开一小步,低垂下眉眼:“那殿下……”
“还有两件事情要郭绣过来处理一下,很快就好。”重新坐回椅上,顺手抽出多宝格一只木匣打开取出两张薄纸,风司冥又抬头向她微微一笑,“去吧,我的王妃殿下。”
郭绣踏入内书房与秋原佩兰错身而过的时候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位年轻却威严沉稳的靖王妃,飞红的秀美面庞上一双明亮眸子里满溢的羞涩笑意。
※
看到书桌后风司冥握着毛笔,脸上笑容兀自蕴含温柔,郭绣微微笑一笑,也不急着说话奏事,只是将花架上素心兰纤绿长枝上开败的花朵掐掉两朵,再觅一支大蜡点起屋角大宫灯,然后才走到书桌前将案头一点灯光剔亮。
被略略明亮的灯光晃了晃眼,风司冥这才猛然回神。嘴角边残留的笑意瞬间尽数收敛,抬起头面对这位看上去满目皱纹,其实年纪不过四旬的一府总管的时候,一双黑色眼睛已经如夜一般幽深难测。案头灯光映在那双幽黑眸子里,微红发亮的光点不住轻轻摇曳,仿佛宇宙深处星子在炽烈地燃烧。而在毫无心绪显露的目光衬托下,风司冥那张俊美无匹的面容也变得冷静深沉。
“王爷,郝侍卫那边第一道消息已经传过来了。”
嘴角微微上扬,目光表情里却没有一丝笑意,风司冥只是静静伸手接过郭绣递上的两头封漆的小竹筒,剥去漆印,轻轻挑出里面传讯专用的只有头发丝厚的轻软丝帛状的纸片。迅速浏览一遍随后丢进贮水的铜盆里,纸片入水的瞬间便消融不见。将两寸长一指粗的光滑竹筒握在手中不住把玩,风司冥一双幽黑眸子闪出精亮锐利的光芒。
“郝侍卫还让捎带一句口信。”见风司冥沉吟良久始终没有发话,郭绣微微低下眉眼轻声说道。
“嗯?”
“使团方出承安,便有东风随行。”
风司冥闻言霍然站起:“他真的……真的那么做了?!”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显出又惊、又喜同时又异常矛盾复杂的心情。
郭绣点一点头:“郝哙是道门三代正传弟子中第一高手,由他确认应当不错。”
“那十日后王元的寿辰筵席……”
“七皇子殿下必然提前告病推辞不去。”
“太医院是否传来消息?”
“尚未有消息传来,但是属下会尽快为王爷从太医院确认这一消息。”
“西边风司廷那里……消息上暂时还没有说明郝哙和裴征对接上了没有。”
“裴主簿仔细,郝侍卫精明,而且临行之前王爷对他们都有嘱咐,想来此刻已经明白如何配合七皇子了吧。”
风司冥这才轻吁一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一手抚上额头,嘴角却是缓缓扬起一个真实的微笑:“十日,便是他动作再快且诸事顺利,日夜不停也赶不过这一个来回——二皇子的岳父、礼部侍郎王元的生辰,协管礼部、任职主事的七皇子却不到场,那日的情况便是此刻想来也觉得十分有趣。”
“王爷明见。”
“他前日请旨到城北外行宫察看工程,这两日自然是不在府中。等两天该是回来的时候恰恰感染风寒,只要将行宫之事递了上表便可在府安心修养——这一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手段只怕满朝再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