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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蓝忙赶上前伺候,小心解开定郡王的端罩,接过来递给画青叠好,又帮他脱了外袍,定郡王犹嫌不够,还打算把里面的袷子脱了,画青急忙说:“主子莫要再脱了,仔细着了风寒不是玩的!”
定郡王瞧他一脸认真,不由得笑了:“你倒是个操心的命,行,听你的!”
画青甜甜一笑:“王爷,泡脚的汤盆已经准备好了,现在端上来正合适。”
定郡王点点头:“行,你端上来吧!”
肃郡王看看碗里的鸡汤香菇银丝面,挑了几筷子吃下肚,果然暖和鲜香,赞了几句,旁边伺候的人笑着所:“王爷慢慢吃,风炉上还有。”肃郡王又吃了一筷子,想了想说:“给定郡王端过去没有?”
那人笑着说:“定郡王的膳食是单独预备的,奴才也不知道。”
肃郡王停了筷子:“再盛一碗过来。”
那人立刻盛了一碗过来,肃郡王三口两口把自己碗里的面条吃完,连汤带水都喝了,放下筷子:
“走,端着跟爷过去。”
肃郡王过来的时候,画青刚把泡脚的盆子端出来,看见肃郡王,忙放下盆子行礼,肃郡王摇摇头:“一天到晚见面的,光是行礼都闹个不休,不用这样穷讲究,你们王爷睡了没?”
画青笑着说:“回王爷话,刚躺下,估摸着还没睡呢!”
肃郡王也不做声,掀开车帘,自己钻了进去,扑鼻而来的是一阵淡香,马车的四个角各镶着一颗夜明珠,发出淡淡的光,定郡王裹在一床锦被里,正闭着眼,听见动静刚要起身,就被肃郡王一把按住了:“我过来瞧瞧你,折腾什么呢?当心着凉!”
定郡王哪里肯听,挣扎着爬起来,脚踏躺着的琴褐忙起身拿了挂着的大毛衣裳给他披着,定郡王就要翻身起来,肃郡王却不肯:“你就靠着好了,虽然这里暖和,到底是野外,板壁薄了,挡不住风的!”
定郡王只好靠着:“哥哥过来有什么事情啊?”
肃郡王让人把那碗银丝面端了过来:“也没什么,怕你没吃东西,想着你了!”
定郡王一愣,还没说话,画青已经进来了,跪在地上说:“回王爷话,出门前,福晋交代了的,我们家王爷脾胃弱,晚上不敢用这些!”
肃郡王似笑非笑看看定郡王,把面递给画青:“那只好便宜你了!”
又看着定郡王说:“我素来是不讲究惯了的,你跟着我少不得要受些多磨折,只是你我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凡事你还是要依着本心行事,为了我委屈自己身子,到时候你不舒服,我也难受,何必呢?”
定郡王心思玲珑,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位爷又开始计较了,远近亲疏什么的,真的不是争过来的啊,亲爱的哥哥!
忙笑着说:“哥哥你说的哪里话?你我何尝是在这些细务上用心的人?左不过是奴才们安排罢了,若是他们不经心,惹得哥哥心中不快,只管说出来,弟弟罚他们便是了,哥哥何必为此苛责自己,倒叫弟弟心中愧疚。”
说着定郡王便假装要起来谢罪,肃郡王用力按着他,笑着说:“我不过你白嘱咐你几句,你倒还敢跟我使性子?真真是没道理。
定郡王也不挣扎了,理了理衣裳:“想来哥哥也是吃的好了,才想起了弟弟的,多谢了!只是那些押运的兵丁只怕也盼着有口热汤喝,哥哥何不赏了他们呢?也是你体恤下属的心了!”
肃郡王眉头一挑:“到底还是你心细些,我就想不到这些!”
说着就回头对画青说:“你去传令给他们,马车上的风炉换大锅,拿米醋胡椒羊肉熬了汤分发下去。”
定郡王懒懒地靠在板壁上开口:“画青,记得跟他们说,是肃郡王的恩典,赏了他们辛苦!”
画青答应了,定郡王又看看肃郡王:“那么多人在这里,哥哥何必让他传话?”
肃郡王看看依偎在华丽锦被里的弟弟,面容如玉,肌肤流光,神情慵懒,看着爱煞人,难怪古人以玉来比君子,伸手去捏了捏他的鼻子,一点冰冷沁进了手心:“我可不贪你的功,没的叫人小瞧了爷!”
站起来说:“你早些睡,我也要睡了,心思那么重,怪不得吃什么都不克化,小九为着讨好你,大把银钱洒下去,你一点肉不肯长,白瞎了那些好东西了!”
定郡王钻进被子里,懒得说话,自家小心眼,得了便宜卖乖,抱怨完了,才想到,难得自己办差这么顺利,难道八字跟四哥很和吗?
又想到京城里太子那一番闹腾,好容易把事情理顺了,又被四哥拖出来,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布置是不是还进行着,真担心啊!
京城里,定郡王府,福晋房里,莺莺燕燕陪着叙话,可热闹了,一屋子女人的话题不过是围着外头那个男人打转,真是寂寞。
突然,某位侧福晋捂着帕子开始作呕,众人的眼睛都盯了过去!
☆、276采得百花成蜜后(中)
惨白着一张娃娃脸;弓着腰捂着肚子;不断干呕着的正是侧福晋富察氏;马齐的嫡次女;她幼年入府;等于是在福晋膝下长大,素日里人人当她是个孩子;天真可喜,憨然可掬;定郡王原本除了福晋房里;别人的房里向来少去;念着她年幼;脚步更是稀少。
别人不知道;富察氏心里清楚的很,王爷有数的几回到自己房里,倒有一多半是单纯聊聊天就睡了,自己这样作态,不知道的肯定要疑心,府里姐妹们虽然没什么不睦的,可是自己何必这样惹眼?
想着眼圈就红了些,站起来蹲了个福:“福晋,妾身早起吃多了,让姐姐们见笑了!”
福晋的贴身侍女早端上来一杯温茶:“您先用口茶,待会便好了的!”
福晋也笑着说:“从你进来起,我什么时候为难过你?不过吃多呕几声,有什么大不了?你往日在我这里吃点心哪一次不是连吃带拿不手软的?怎么大了反而便胆小了呢?这也值得这样小心,倒叫妹妹们笑话我素日是不是对你们太严苛了!”
其他的格格忙打趣:“天底下哪里还有比我们福晋更宽厚的人吗?待我们比亲姐妹也差不多了,还敢多想吗?”
富察氏喝了茶,想着好歹压下去,谁知道,脸上刚挤出个笑摸样,胃里一阵翻腾,尽是一杯茶全吐了出来,旁边的侧福晋李氏眼睛尖,左手就过去扶她,福晋忙说:“快去把府里的坐馆大夫请过来,吐成这样,可不止是吃撑了吧?”
隔着屏风,大夫坐着椅子上拿脉,一只小小的手伸出来,中间三个指头戴着三个金甲套,上面镶满了红绿宝石,其余的两个手指上涂着深红浅红两种蔻丹,大夫说:“请夫人退了手上的珠串,这样拿不好脉!”
旁边的婆子笑着说:“韩大夫倒是有心。”一边就把她手上套着的珠串镯子统统卸下来,拿帕子包好,递给屏风后面的丫鬟。
大夫谦虚地说:“正是我等的本分,如何不用心?”两个指头扣在脉门上,半闭着眼睛细细摸了半天才睁眼,满脸都是笑:“告诉福晋,是喜脉,今儿可到我讨赏了!”
婆子一听,连连问道:“大夫可拿准了?这可是大喜事啊!”
大夫笑着说:“声壮而洪,又是双脉,这还能有错,我这大夫让给你当!快禀告福晋,记得拿大封包赏我!”
屏风后面的丫鬟们也是满脸喜色,唯有富察氏一脸的不置信,怎么就怀上了呢?是哪一次啊?
富察氏已经傻掉了,她的丫头可没有,这是富察夫人精挑细选出来的人尖子,专门给自己女儿做陪嫁的,长得好,又能干,临出府前也得了夫人的叮嘱,她们这些陪嫁丫鬟的荣辱系于小姐一身,小姐想不到的她们要想到。
大着胆子,一个丫鬟就开口了:“敢问大夫,我们小姐坐胎多长时间了啊?”
大夫捧着茶杯喝得高兴:“三个月了,脉象很好!”
那丫鬟也是个细心的:“敢问大夫,我们主子一个月前还有月事,这可是怎么说?”
大夫愣了愣:“你们主子不像是会下红的脉象啊?麻烦夫人把手伸出来,小的再细细拿一次!”
正在他拿脉的时候,福晋赶了过来,府里这么多年,终于有人有喜了,便不是自己的肚子,福晋也高兴,她同定郡王夫妻情深,怎么不知道他也盼着有孩子?平日里王爷多有尊重自己,现在侧福晋有喜了,她虽然心里有些羡慕,可还是高兴的。
婆子们又抬了架屏风进来,福晋坐在屏风后面,急急地问:“大夫,她是几个月的身子了?”
大夫正好重新拿完了脉,肯定地说:“三个月了,怎么现在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