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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雅尔江阿战战兢兢的时候,已经有地方官员开始讨好各位未来的主子啦,年节将近,哪家不办年货?除了皇太子殿下有庞大的皇帝支持着,各个开了府的皇子们都得花时间,同外管事内管事商量着年货怎么办这样的小事。
分府不过十几二十万两白银,庄子出产也是有限的,一年到头皇太后生日皇帝生日,母妃生日,兄弟生日,自家老小还要嚼用,难免有囊中羞涩的时候。官员们还有个冰敬炭敬,祭祖还有皇帝的赏赐,阿哥们可是一点没指望的。
树大分叉人大分家,分了府的皇子还能去内务府支取钱物是恩典,不能是本当应分。就算去支取,哪个好意思哪太多?让人笑话自己钻到钱眼里去?
于是地方大员进京叙职的时候,去各个王府请安的时候,车拖马拉的特产就不用说了,房契地契,铺面庄子,一张张满是朱泥的契纸压在盒子里送进去,喝杯清茶吃块点心,彼此多了些无言的交情。
十二月的大雪,下得是洋洋洒洒,漫天的鹅毛遮天蔽日,地上的积雪一层层的厚起来,马车的轮子吱吱嘎嘎在地上印出深深浅浅的痕迹。车里的九阿哥把手袖在熊皮手笼里,握着微烫的手炉,车厢里放着火盆,喝口热□,从喉咙到脾胃都是熨帖的。
半闭着眼睛,九阿哥心里默默盘着一本本账,今年接了皇阿玛的活计,虽然银钱上没多少进益,可是因着皇命,内务府好多的生意都投在了自己的门下,本地的大商户,外地的皇商,都按年节来孝敬自己。
九阿哥知道,这是皇阿玛的恩典,想着自己分了府却没有分封,补贴自己家用的意思,得人恩果千年记,这句话也适合父子之间。九阿哥这一年来没办什么差事,除了偶尔去哥哥们那帮个忙,就是忙自己的生意,得了许多历练。
于是这几日,九阿哥忙着办大大小小的孝敬,后宫诸妃都有份,特别的宫里的小阿哥们,人人都得了好处,康熙虽然没说什么,可是内库里又拨了几千两给九阿哥,笑着说说是自个养得活儿子,九阿哥拿了这钱也不推辞,谢了恩转身继续贴补弟弟,第二天内务府那边的采买便落到了九阿哥名下的铺子里。
九阿哥爱钱,更爱自己赚钱,如今外头人人都叫他小财神,九阿哥心里也得意得很,马车慢慢停了下来,九阿哥扶着哈哈珠子的手走下去,十阿哥府上的门已经开了,长史哲尔金带着人迎上来,哲尔金亲自给九阿哥举着伞,殷勤地把九阿哥引到厅堂里。
十阿哥穿的比九阿哥少得多,一件织锦的夹棉袍,腿上穿的是毛毡裤子,脚上家常跻着双翻毛狗皮厚底鞋,九阿哥把身上的灰鼠披风解了,手上的手炉却不肯放下来,皱着眉头说:“你这儿冷得跟冰窖似的,亏你受得住。”
十阿哥笑着让人去烧火龙,添火盆:“我觉得挺好的,地龙烧太热,总觉得火气上来,难受。”
九阿哥伸手摸一把十阿哥的肩膀:“你也穿的忒少了,真不冷?”
十阿哥耸耸肩膀,接过丫头手里的盏碗,亲自递给九阿哥:“哥,喝点热乎的。”
九阿哥小心吹着汤,拿汤匙一口一口慢慢喝着:“这些日子也没看见你,到底在忙些什么?”
十阿哥偏头躲过头顶飘落的灯灰随意地说:“我有什么好忙的?无非是混日子。前些日子大哥回来了,倒把我拖着去兵部打了几天杂。”
九阿哥放下手里的盏碗,把手炉丢给下人去添炭,又拿过长铁铲去拨弄火盆里的炉灰:“那的确是在混日子了,大哥进来脾气大得很,下面人看见他就发憷。”
十阿哥一脸的浑不在意:“他有那脾气,对着奴才使去,我不过是个打杂的,他冲能使什么性子?我就一拳过去了!”
九阿哥扑哧一笑,放下手里的铁铲:“我看大节下你这边冷冷清清,就过来看看,怎么你们府上一点没预备啊?”
十阿哥左右看了卡:“要预备什么?过年宫里要赐宴的吧?”
九阿哥鼓着眼睛说:“宫里是宫里,赐宴也不过一餐两餐,难道你大过年的就吃一顿饭啊?真是一点成算都没有!”
十阿哥嘿一声,没说话,随手抓抓脑袋。
九阿哥看着自己的弟弟,满心的恨铁不成钢:“你一般的也有庄子,铺面我也按季给你分红利,这几个月,年货采买我也送了好多过来,怎么一点没见你把日子好好安排下?这大节下,谁家不是张灯结彩大操大办,你这冷清地像和尚庙,就算是和尚,也要安排桌斋菜吧?”
十阿哥抬起头:“这种小事,都是女人管的,我个大老爷们难道还要自己操心不成?又没少了谁的吃穿,凑合凑合也能过!”
九阿哥看着不争气的弟弟,叹口气:“你那福晋不行,趁早抬举几个房里人,帮手管管。家里一团乱,你在外面也不放心啊!”
十阿哥摸摸鼻子,憨憨笑了下,并不接话,九阿哥站起身来:“你这冷锅冷灶的看着难受,走,跟我去八哥家坐坐。”
十阿哥看着九阿哥把披风裹得紧紧的,不觉嘲笑他:“九哥,你这要是去了黑龙江,可不得把鼻子给冻掉?”
九阿哥潇洒地迈着大步率先走出门:“你哥我天生就是镇守京城的命!黑龙江?你自个慢慢守着去啊!”
两位阿哥到的时候,偏巧八阿哥不在府上,九阿哥便要拉着十阿哥去自个那里喝酒,八福晋哪里肯放,这是自家夫君最亲近的小兄弟,怎么能让他们空着肚子走呢?
八福晋不好在外面陪客人,便打发了长史纳兰去陪客,又请了内外的大管事去服侍着,九阿哥悄悄附耳对十阿哥说:“看看,这才叫之家有方!”
十阿哥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横了九阿哥一眼,低吼道:“知道啦,就你爱啰嗦!”
九阿哥给了弟弟一记拐子才肯安静坐着吃酒,两兄弟便一边吃着,一边等着八阿哥回来。
被惦记着的八阿哥一个喷嚏都没有打,他正在内务府扶着头,陪着郁闷的雅尔江阿审着一件无头公案。
话说和硕显亲王丹臻从征葛尔丹回来之后,因为耽误军机,惹了康熙性子大发,被夺了差事,一直赋闲在家,三十岁的少壮之人,硬生生闷出了一身的小毛病。
眼看就要遇上大节下,门前冷落,愈发是心里发闷,这日和硕显亲王丹臻正在家中闲坐,外头的小厮来报,说是信郡王府上使了人过来,说有事相询。
府里的管事过去问了,没多大事,信郡王近来府中颇不安宁,请了萨满问过,说是门口摆得石狮子妨克了主人。又说显亲王府上的狮子样子最正气,信郡王便使了人来画个样子,自己好照着做两个摆门口。
信郡王鄂扎在出征的时候同显亲王也算认得,更何况这种小事,显亲王丹臻让人去招呼他:“让他情管去做,他们主子同爷的关系可不一般,好生招呼着,有什么尽管开口。”
几个人在门口围着那石狮子比比划划,量量高低,没多久就走了,显亲王心里琢磨了一回,我这狮子长得不错。这事就丢到脑后去了。
过了几日,就有内务府的人来问,怎么显亲王卖的石狮子还没有送过来啊?显亲王把人打了出去,自家这样正气的狮子怎么可以卖出去呢?可不是失心疯!
那内务府的也不依啊,就算你是亲王,可你收了银子也得办事啊,内务府的银子可不是奴才自个腰包里的,那是皇帝腰包里的!您不给?成,咱们见主子去!
内务府里裕亲王正忙着,雅布告病在家,凌普比猴子都精,早寻了个理由躲开了,唯有信郡王现管着内务府掌事,同显亲王又认识,麻烦事就落在他手里了。信郡王琢磨着,虽然丹臻是个和硕亲王,可是咱自家也不错啊,我老子也是个和硕亲王,打西北我也去了,今儿这点小事,他必然卖个面子我!
真当信郡王鄂扎对上了显亲王丹臻,玩笑便开大了,显亲王一口咬定自己没卖,只有信郡王的人前儿来量了尺寸,说是要照着样子做一个!
信郡王也傻了,我自家的石狮子也长得不错啊!我干嘛去学你家的啊!
于是二人一起到了内务府,内务府经手的人言之凿凿:回主子的话,那会儿说要做两个石狮子,奴才便贴了帖子在长安街上,是显亲王自个的家人跑来说主子嫌弃那石狮子不好看,打算重做,这旧的就卖给咱们了!
奴才亲自陪着他们去量的尺寸,银子也是现银子给的,一分不少啊!主子啊,奴才真的冤枉啊!
都说真金不怕火炼,这假金子还没遇见火呢,就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