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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一位青年坐在礁石上，双手环着腿，眼睛直直盯着海面，好似在期盼什么。
〃唉，算算日子，今天已经是第十年了吧。闷油瓶啊闷油瓶，你究竟还记不记得我们的约定啊。〃吴邪叹了口气，有点无奈的摇摇头。
十年前，那个人让他等一段时间，说要去处理一些事情。他等了，结果，一等就是十年。
〃如果你今天还不出现的话，我就不等你了，听到了没？〃吴邪冲着海面大喊着。
实际上，他在五年前就这么说了。
可是，每天晚上他还是依旧坐在这里，雷打不动。
回答他的，是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吴邪有点郁闷的坐了回去，脑中回想着两人第一次相遇时的场景。
那天是他十五岁的生日，他很高兴，因为家里规定，男孩只有到了十五岁才能真正独自下海。
所以，在午夜十二点时，吴邪偷偷从床上爬起，迫不及待地将早就准备好了的小木船推入了大海。
他一个人在海上漂着，享受着微咸的海风，竟慢慢的睡了过去。
唤他起来的，是一段优美的螺号声。
吴邪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
他努力辨认一下方向，发现声音是从一块礁石后传来的。他怀着好奇的心理慢慢靠了过去。
〃你好，请问……〃后面的话被吴邪咽了回去，因为他被眼前的人深深地吸引住了。
利落的短发在月光下透着深蓝的光泽，五官如刀刻般恰到好处，皮肤釉百白仿佛冬天的雪花一样，浑身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好漂亮的人啊……可惜，是个男人……
等等！水下的……是尾巴？
〃你是美人鱼？怪不得这么漂亮。啊，美人鱼先生你好，我叫吴邪。〃
在吴邪惊艳于眼前的美人鱼吃时，美人鱼也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
这个人和他以往见到的都不同，他没有恶意，而且没有想抓自己。看起来……很温暖。
就是这样莫名的感觉让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将手里的海螺递给了眼前这个自称吴邪的人类。
〃张起灵。〃
一个交换名字的过程，就像是一个仪式，又像是一个诅咒，将这两个人牢牢的缠了一起。
在之后的日子里，直到吴邪十九岁那年，他们两个都一直维持着这种微妙的关系。
每天午夜相会聊天，吹着海螺，讲着故事，虽然更多的时候都是吴邪在说，张起灵在听。
但是不得不承认，那场面很温馨，足以引人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闷油瓶这个外号就是那时吴邪给他起的，因为张起灵不爱说话，就像个闷油瓶似的，虽然他只敢带在心里这么叫而已。
想到这儿吴邪，不由轻轻笑了出来。
〃张起灵，我吴邪喜欢你！〃他大声呼喊着，他知道那个人听不见，所以放心大胆的抒发着自己内心的情感，喊出自己心中的压抑。
〃真的？〃突如其来的声音出现的吴邪身后，他诧异的转身，发现令他日思夜想的人正眼含笑意地在海中看着他。
〃小哥？〃吴邪不确定的叫了他一声。
〃嗯，我回来了。〃张起灵，本来毫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一抹笑容，如春暖花开，耀眼至极。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他又问了一遍，急于知晓对方的心意。
如果是真的，那他做的一切就有价值了，如果不是，那他……还是维持这样吧。
吴邪沉默了许久，沉默到张起灵脸上的欣喜完全消失，直至失望。
就在张起灵想转身有游回大海时，吴邪开口了。
〃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和你在一起。〃
人鱼从不会说谎，他们永远都遵循自己内心的声音。
吴邪知道这一点，所以他笑了，笑的很开心。
〃就算我们是同性？〃
〃嗯。〃
〃就算我们永远都这样，隔着大海？〃
〃……我可以变成人类。〃
〃什么？〃
〃我找到了这种药。〃
张起灵说的很诚恳，但他并没有对吴邪说明他是怎么得到的。
因为那段日子实在是太昏暗无光了……
自从他最后一次与吴邪相见，他就去海底找到了终极。
一个不知活了多久的鲛人。
鲛人说：〃你想变成人类？可以啊，只要你去无尽深渊看守我的宝物十年，我就把药给你。〃
张起灵答应了。
于是，他在黑暗寒冷的深渊里呆了十年，每天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唯一支持他待下去的动力就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变成人类，吴邪还在陆地上等我。
终于，他熬过去了。鲛人也依照约定将药给了他，同时，还告诉了他这药的副作用。
张起灵犹豫了，他不知道如何抉择。所以，他带着药来找吴邪，却恰巧听到了吴邪在说喜欢他。
命运，永远都是这么顽皮，让你无可奈何。
〃吃下去会有危险吗？〃吴邪微皱着眉问道。
他了解张起灵，张起灵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既然他会犹豫，那就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没有危险，只是会疼而已，但我会失去作为人鱼时的记忆。〃张起灵面色复杂地看着吴邪，话中的意思显而易见。
〃你……会忘了我？〃
吴邪的手骤然握紧，指尖因用力过度而泛起了白色，就和他现在的脸色一样。
他等了这么久，就等来了一个陌生人？
不，不对。
就算他忘了一切，他依旧是张起灵。
那个会听我唠叨，会陪我看大海，会给我吹海螺的张起灵。
大不了……再重新开始就好了。
〃吴邪？〃
〃没事儿，你吃吧，我会负责让你记起我的。〃
吴邪的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恬静，又极有自信，整个人仿佛都在散发着异样的光彩。
〃低头。〃张起灵游近他，轻声说道。
吴邪依言照做，却被他一下拉到了海里，随即嘴唇就印上了一个温凉的物体。
两人的唇自然的厮磨，舌与舌的交缠带着微咸的海水味，却又甜蜜至极。谁都不想率先离去，好像吻着吻着就到了天荒地老……
当吴邪再睁开眼时，他正躺在一块礁石上，身边空无一人。
是梦吗？吴邪晃了晃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却发现身上的衣服是湿的。
那不是梦！
〃小哥！小哥！张起灵！〃他沿着沙滩大声呼喊，最后终于在浅滩上找到了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他长得和张起灵一模一样，只是下身的尾巴变成了双腿。
〃小哥，醒醒。〃吴邪轻拍了拍那人的脸，然后，直直的撞进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你……是谁？〃那人看了吴邪一阵，有点疑惑地开口询问。
〃我？我叫吴邪。〃说完，他将一枚海螺，放进了那人的手里，笑的温暖极了。
〃我们见过吗？〃张起灵觉得这人很熟悉，似乎对自己很重要，但脑海中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来。
〃现在见过了，来，要不要和我回家？〃
吴邪向他伸出了手。
鬼使神差般，张起灵顺应心意握了上去。
这时，朝阳跃于海面，日光微暖，映着两人相交的身影，一切正好……
第八十二章 上
〃呵，我好像从来就没说服过你。〃他的声音很无奈，却又好像夹杂着一些如释重负。〃罢了，反正我也累了，就让这一切都在这次结束吧。〃
〃结束什么？〃我不解的问。
〃你是不是很奇怪那个张起灵为什么最近变了这么多？〃
他在转移话题……不过我还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他冷哼了一声，继续道：〃他根本就没准备带你去，还记得那个讨厌的家伙说了什么吧？'明天出发。'午夜12点后就是明天。那是你八成睡得正熟吧，退一步讲，就算你还醒着，一个手刀弄晕你也简单的很。他就是给你留个念想，提前跟你道个歉……或者，他就是想给自己一个安慰，制造点儿留不住的回忆。〃
〃怎么会……他明明答应我了！〃我瞬间觉得如坠冰窖，我回来的时候大概11点，还有一个小时……
不对！这不需要验证……闷油瓶不会骗我！起码现在，他没有理由骗我！
〃吴邪，你明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别强撑着了。〃他的语气很是讽刺，却莫名的有种亲切感，让我想抱着他痛快的哭一场。
周围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人在撕纸。
我慢慢抬头，发现他竟站在了我的面前。他的脸上布满了可怖的疤痕，看上去犹如魔鬼一般。但同时，他身上散发的却是一种温润如玉的气质，那是骨子里的东西，任何事情都无法将之磨灭。
〃是不是累了？累了就睡吧，睡着了就没事了，你不该承受这么多的。〃他轻轻的抚着我的头发，像哄孩子似的安慰我。
我渐渐觉得自己越来越困乏，眼皮不受控制的垂了下来。
〃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他吃辣吗？因为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