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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去死!都去死!!
张明源却觉得皓祥这个眼神很讨厌,他有什么资格仇恨不快?他还应该要感到荣幸呢!异族庶子,何等碍眼!他随手又扇了皓祥一巴掌。
汪满维吐了之后,又漱了口,终于觉得缓过来了,马上走过来,连续甩了好几记巴掌,又抡了好几拳,让皓祥的猪头脸增添了更多色彩。又转身吩咐小厮,要把皓祥扔砚台的左手掰断。
一直坐在角落里旁观的另外一群少年,终于开口了。坐在中央的宝蓝色长衫的少年站起来,对张明源一伙说:“差不多就好了,别太过份。他身上要是带了重伤回去,你们也得不了好。”
汪满维回头啐他:“瞧你说的,听的人还以为你怕这个妖孽呢!”
长衫少年说:“毕竟他是硕王府的人,无端端断了手回去,家里人必定要查,到时候你们也有麻烦。”
张明源明显对这个少年有些忌惮,他对汪满维打眼色,对少年说:“看你的面子份上,今天就算了。可是这个妖孽必须要向我们道歉!”
这个对少年来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也并不是为皓祥出头,仅仅是不想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而已。他对此并没有意见,又再坐下,不发一言。
皓祥“呜呜”地抗议着,可挟持的小厮毫不放松,紧听着张明源的命令。张明源俯视着一身狼藉的皓祥,对他说:“妖孽,要不道歉,要不就断手。你自己选一个吧。”
皓祥想要高声呼喊,想要揍死眼前这个以轻蔑眼神俯视着他的人,可最终他只能在小厮的手里扭几□子而已。他终于对眼前的一切绝望,他不想再受屈辱,他宁愿断了左手。
最最开始,他就不该来这个地方!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人和事!
钳制皓祥右手的小厮就是昨日那个机灵地改挟持为扶持的小厮,他见张明源明显想找个台阶,便强迫着皓祥跪下,又硬按着皓祥给汪满维磕了头,表示道歉。
皓祥不想弯下腰,他觉得一旦弯下了,那他体内的某些东西便会消失无踪,他便不再是爱新觉罗永琪,即使只是曾经。他倔强地反抗小厮的暴力,可11岁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没能敌得过做惯粗活的小厮。他眼睁睁看着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近,膝盖着地的那一霎那,他的心直直地往下坠,他硬抗着想要抬头,可小厮依旧强迫着他低头。终于,额头碰到地面,眼泪也一同滴到地上。
前世身为王孙贵胄,皓祥什么时候需要向同龄人行过如此大的磕头礼?能让他磕头的只有皇阿玛和皇玛麼,还有爱新觉罗家的列祖列宗。他甚至都没有向令母妃行过磕头礼,因为她仅仅是一个妃子!他自小就受宠,天生便高高在上,后来登上帝位,更是万万人之上。他不需要费心讨好人,自有人上前谄媚。他不需要想借口,只要想做便能做。他是皇帝啊!
可自从他沦落到此地,他的自尊、骄傲甚至尊严一次又一次地被他人折磨。他要向一个亲王行礼,要任由一个亲王摆布他的命运,他要向一个亲王福晋行礼,要受她的磋磨,他甚至要向一个小孩口称阿哥,恭恭敬敬行礼,不敢有丝毫差错。否则,便是一顿痛不欲生的毒打,一直打到他屈服为止。他已经屈服了,已经妥协了,可是这世间却还不放过他,要让他在这里受着这种直让人死去的折辱。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要受这种折辱!!!
激动愤怒委屈疯狂交集,皓祥软软地晕了过去。他维持着跪姿,慢慢地歪到了地上。小厮见他晕过去,也不再扶持,只抽手让他自己摊在地上。
张明源“哼”了一声,拉住还想再踢一脚的汪满维,让小厮收拾东西,离开学堂,看都没再看晕在地上的皓祥一眼。
其他人也便都散了,皓祥就这样被堂而皇之地遗忘在地上。长衫少年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也只稍稍顿了顿步子,并没有多做其他,快步离开了。
善保今天依旧旁观,他曾想在皓祥被逼磕头的时候上前阻止,可那一刻,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张明源他们的身份,以及他和他弟弟的未来。他犹豫了,于是只能默默看着皓祥晕倒在地。尽管他心中是想要让皓祥面对现实,可并没有要让皓祥受折辱的意思。若有闪失,他会帮皓祥的。之前他一直都这么想着,可眼看情况失控,他最后却是无能为力。他后悔了,他不应该煽动皓祥来这里,这里只会让皓祥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
善保小心地等所有人都走掉后,再快步走近皓祥,把他扶起来。看着他一身的狼狈,善保又悔又痛。见皓祥只是晕过去,并没大碍后,善保掏出手帕,细细地把他的脸擦干净。皓祥惨白的脸色,让善保更加心痛,也更加自责。他本以为这是对皓祥好,没想到却只让皓祥陷入更困窘的境地。
皓祥慢慢醒过来,睁眼看见善保那张熟悉的脸,心中一喜又一怒。他推开善保想要搀扶的手,木着脸自己站起来,步履蹒跚地挪到门外,想要寻找漱口的地方,不再看向善保。
善保只默默站在原地,没有再追上去。他所以为的好,对皓祥只是毒药。他以为自己能保护帮助皓祥,最起码能让皓祥改变自己。可他失算了,皓祥天真,他自己又何尝不天真?觉得自己圆滑聪明,便以为起码能周全地圆回皓祥的糗事甚至错事。可他又有什么资格?今天若不是来保大人的侄子帮忙说话,皓祥现在连手都要被折,而自己却只能呆呆地站在一旁!
阳光明媚,透过窗棂,照在善保背上,让他沉浸在黑暗的另一半脸神情莫测,带出了阴森忧愁的感觉。
皓祥踉踉跄跄地走到官学的一个小间,在水桶里舀水来洗漱。期间,武二终于找过来,看见二爷竟然比昨天更加狼狈,大惊失色。他慌忙服侍皓祥把脸和嘴巴都洗漱干净,然后就连声问二爷怎么变成这样。皓祥不想说话,沉默不语,更加让他着急。
皓祥终于开口:“你先去马车,看有没有别的衣服,让我换了这一身。”
武二忙不迭地点头,转身马上跑去停放马车的西华门外。
终于支走了武二,皓祥跌跌撞撞地走到房间外,看着太阳当空,竟觉得寒冷入骨。
他一径沉浸在迷茫中,连人走近都看不见。
“这位小公子,你怎么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皓祥还以为他是幻听了,不然怎么会听到尔康的声音呢?
“小公子,你怎么了?呃……是哪里不方便么?”
第二次听到,皓祥猛地回神,眼睛对焦,终于看到了眼前人。
竟然真的是尔康!
身穿常服的福尔康照例在今天陪完五阿哥游玩,突发奇想走走西华门,随意游走时无意间发现了狼狈的皓祥坐在门前。远远地见他小小孩童呆坐在那里,近看了,发现小脸上红红的五指印非常明显,而且脸也淤青了,衣服黑迹斑斑,便知道肯定是被打了。只是,谁对一个小孩子出如此毒手,真是不可原谅!
福尔康上前搭话,见皓祥不予理会,有些尴尬。幸亏此时皓祥回神了,他忽然把那双蓝色眼睛对上福尔康,吓了福尔康一跳。
光是这双眼睛还有眼睛的主人出现的地点,福尔康已经猜到了小孩的身份。
皓祥很激动,他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尔康。可又想起自己一身狼狈,又觉得很尴尬,他讪讪地说:“没什么……我只是……”
福尔康没等他说完,问:“你是不是硕王府的二公子?”
皓祥点点头。他多想跟尔康表明身份,多想让尔康帮他想想办法,让他脱离困境。可他知道第一见面就贸贸然地告知一切,只会让人觉得是欺骗而已。
福尔康眼中的同情更甚,同时也变得怜悯。他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家里人呢?”
皓祥只答:“我的小厮帮我找衣服去了。”
福尔康始终没有弯下腰跟皓祥平视,他站得直直的,又说:“需要我帮你找个大夫看看么?”
皓祥马上答应了。他想制造更多两人相处的机会,这样熟悉了以后,他说出真相才能让尔康相信。就像当年他们让紫薇接近皇阿玛一样。
福尔康见皓祥一双闪亮的蓝眼,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说:“宫里的太医一般不会过来,要不我跟你出宫外,帮你找个大夫好吗?”
皓祥自然也点头。
等武二拿回衣服,皓祥又一番折腾,终于能跟福尔康一同出宫了。只是后来福尔康说还有急事,便只让他的一个仆人带皓祥去祥和堂找一个姓戴的大夫。
尽管福尔康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