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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脸拽着他的头发狠狠往地上一摔,仰头擦了脸上的口水哈哈大笑说:“孙坚有这样儿的公子?你爹是他手下哪个泥腿子吧!”说着,眼睛瞟向周瑜,不由得一怔,快步凑近了握住他的下巴仔细打量。周瑜的脸上满是泥污,这时候就是他亲爹来了,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刀疤脸盯着他的脸,头也没回厉声说:“打盆水来!”
手下急忙端过来水盆,刀疤脸抓住周瑜的发髻就往水里按,周瑜挣扎着,呛得差点窒息,孙策想冲过来,被人拽住,不停地破口大骂。就在周瑜觉得自己快不行了的时候,被一下拽出来。
泥被水冲掉后,露出他原本皎洁的肤色。刀疤脸盯着他看,又仔细看了看他的衣服,猛地掐住他的脖子问:“说!你是不是周家的孩子?!”
周瑜咬着嘴唇不回答,刀疤脸见状,狠狠抽了他几个耳光,抽的他耳朵嗡嗡直响,只听到孙策嗷嗷直叫,大喊着:“别打他!他是我弟弟!”
“你弟弟?你这样的小乞子有这么细皮嫩肉的弟弟?”刀疤脸狞笑着,拾起周瑜掉到地上的匕首,看了看说:“连匕首上都镶着白玉,卖了你都买不了!——不过,”他霍地把匕首刺向周瑜说:“可惜你不是他弟弟。周异那个□□养的带人砍死了我老婆孩子,还把我的脸弄成了这样,你要是他儿子,你说我该怎么拿你报仇呢?”说着,就狞笑着要横着割开周瑜的脸颊,周瑜紧紧闭着眼睛,觉得仿佛一场噩梦。
有什么东西划破空气向这边飞来。接着啪嗒一声,匕首掉在湿黏的泥地上。周瑜睁开眼睛,看见那张刀疤脸正中央贯穿了一柄利箭,几没箭羽,他仍然大睁着眼睛,似乎想质问究竟怎么回事,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颓然仰面倒地了。
第二支箭,第三支箭……纷纷快且准地向这队人马射来,人群叫骂诅咒着纷纷拾起武器,寻找庇护所,乱成一团。火把也被迅速熄灭了,混乱和黑暗中,孙策一瘸一拐地摸过来,一把抓住周瑜。
周瑜的心还在砰砰直跳,孙策紧紧抱住他,凑在他耳朵旁边说:“别怕!有我呢!”隔着衣服,周瑜感受到孙策那小小的胸膛里,心也在狂跳,他也无声的对孙策说,别怕,有我呢……
两个人弯腰躲开乱箭和混乱中黄巾军漫无目的砍杀,跑出农庄,直到再也跑不动,伏在草丛里,互相紧紧地搂着,浑身都在颤抖。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终于开始发亮。很快太阳冲破云层跳了出来,驱散了昨夜的噩梦。
周异领着人马,在农庄里打量着昨夜的战果。黄巾的大旗倒得满地,沾染着粪便的污秽。农庄中央的空地上,七倒八歪的全是尸体。周异看着那挂满周府人的首级的牛车,痛苦地咬紧牙,命人解下来,一一洗干净安葬。
“报告大人!”
“找到了吗!”周异立刻扭头急切地问。
“找到了!”探马满脸笑容地点点头。
周异看见周瑜的时候,他把脸贴在孙策的耳朵上,正睡得沉酣。两个孩子十指交扣,互相依偎着。周异不知道该不该叫醒他们,他看着周瑜那张饿瘦了的小脸,心里说不出的疼。
孙策素来警觉,先被这些人马的喧闹惊醒,一睁眼,冷不防看见一个魁梧而衣着华贵的中年人在眼前站着,正盯着自己看,吓得一哆嗦,也把周瑜给晃醒了。周瑜揉着眼睛,一看周异,连忙又揉了揉眼睛,没错,那就是父亲!
他目瞪口呆,觉得又是在做梦,周异扑通一声跪下,抱住他就揉进怀里。哽咽着,说不出整话,只是一个劲儿说:“瑜,我的瑜……”
“父亲……”感受到父亲的体温,他才知道不是梦,那么多痛苦和恐惧一齐涌上心头,在周异怀里放声大哭。
孙策在旁看着,当即明白了几分,但是又想起自己的父亲孙坚,心里更难受了。
周瑜父子哭够了,周异才红着眼睛转过脸来看他,笑说:“这位小英雄,多谢你一路照顾我儿子!”
孙策撇撇嘴说:“这有什么,顺手的事儿。”
周异看他有趣,笑问道:“敢问小英雄尊姓大名?”
孙策一梗脖子说:“我尊姓斯——”转念一想,又不愿意说了。孙坚常说,在外敌友难分,看着人模人样的,转头就能冲你捅刀子,这人不知底细,要是跟自己爹有什么梁子,说出来还不自投死路啊!
所以孙策把“孙”字咽回肚里,说:“项籍!”
周异差点笑出来,揉着孙策一头乱发说:“原来是个小霸王。”
孙策挣扎着站起来,抱了抱拳说:“既然你们父子相会,我也不便打扰了。后会有期!本霸王还有要事,先走一步了!”
说着,抬腿就走,又嗷的一声摔到了,周异周瑜一看,原来他小腿上插着一根断箭。
“小霸王还是先在寒舍养好伤再走吧,你要去哪里办事,我派人马送你!”周异笑着把他两个抱起来,高高举在肩膀上。孙策有点莫名其妙,周瑜生来第一次看见父亲这么快乐的样子,也高兴的脸都红了,紧紧抓住周异的手臂。
初夏的田野,战争凛冽的气息尚未消散,而大地氤氲的生气也逐渐蔓延开来,化作雨,化作露,化作阳光与清风,吹拂着一行人向舒城行去。荒芜的田地里盛开着成片的野花,而战争中死去的人,已经化为滋养它们的沃土。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 章
年长的婢女把孙策按进木桶,拿着鬃毛刷蘸着皂角水使劲儿刷洗着他皴了的皮肤,热水烫的孙策嗷嗷直叫,扑腾的水溅了满地,夹杂着婢女的骂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屋里杀人呢。
换了三遍水婢女才把他放出来,给他擦干换上素白的细绢内衣。下人把他背进卧室的时候,周瑜已经坐在榻上就着几案读书了。他也刚梳洗干净,穿着素白的衣服,披着的头发还在滴水。听见有人进来便抬头,看见孙策,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下人把孙策也放在榻上,给他涂好药,又仔细包扎上伤口才离开。孙策揪着周瑜的头发说:“你家的女人怎么都那么凶!力气比我爹还大!”周瑜回头笑说:“力气不大能按得住你?你叫得跟杀猪一样,在我这儿都听得一清二楚。”孙策不好意思地拿手蹭蹭鼻子说:“本霸王不习惯洗澡。”忽然一愣,很震惊地问:“诶?!你不是哑巴吗?!”周瑜一巴掌打开他拽头发的手说:“你才是哑巴呢!”回头跟他四目相对,孙策又想起了什么说:“我进来的时候,你看见鬼啦,眼睛睁得比鸡蛋还大。”周瑜说:“促狭鬼!——我还是第一次看清你的长相呢,原来你还挺有人样的。”孙策得意地笑说:“那当然,十里八乡谁不夸孙郎貌美啊!”“你姓孙?!”周瑜惊讶地睁大眼睛。孙策自觉失言,赶忙说:“谁姓孙!我……我字孙郎,不行啊!”“你还有字?!”“怎么,不许我有?!别打听我了,你倒说说,你姓什么!”
周瑜拿起案上的毛笔,蘸了墨汁说:“伸手!”孙策好奇,便乖乖地把手伸了出来。周瑜低头,在他手心里写了两个小字。孙策只觉得痒痒的,凉凉的,低头一看,两个小字虽然不太认识,但说不出的端庄秀丽,倒和眼前人的脸很相称,他把手拿回来仔细看了一会儿,抬头对周瑜说:“你告诉我怎么念,我保证一辈子都不忘!”周瑜没说话,只是歪头看着他直笑。漆黑的长发还湿着,滴下水来顺着脸颊滑进雪白的脖颈。孙策下意识就想伸手替他撩开头发,忽然下人走进来说,周异请他们过堂屋一起用饭。
看见周异,孙策心里暗想不愧是父子俩,居然对着自己都一个表情,周异也很惊讶的盯着他的脸瞧,一边还自言自语说:“怎么这么面善呢?”孙策清了清嗓子说:“见过这位……呃……大伯。”周异又笑着下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命人扶他坐好,问:“小霸王还住得惯寒舍吗?”“你家寒舍尚好,就是女人太凶,差点把我的皮都刮了。”周异听了哈哈大笑说:“好,下次我让她们手轻些。犬子可曾告诉你,我家是什么来历?”孙策扭头看了看周瑜,回答周异说:“你儿子跟哑巴差不多,总共跟我说了十句话不到,我连你们姓什么都不知道呢!就知道他叫这个!”说着,拿手指了指碟里的鱼。周异又哈哈大笑说:“那是鲈鱼!犬子叫周瑜!我们是淮南周氏,先前我带家兵扫荡附近黄巾,杀了他们不少人,所以犬子去给亡妻上坟的时候就被盯上了,幸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