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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一屁股坐下说:“想你了!”
周瑜笑说:“也是,有十来天没见着你了,你这几天都去哪儿玩了?”
“什么去哪儿玩了,当我是周峻?”孙策大为不满,“我在四处交游,谋划大事!”
周瑜一边心不在焉的听着,边拿起卷空白的竹册,正要在上面写下本月的大小事项,孙策一探身劈手夺了,说:“别写了!天天琢磨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有什么意思!”
周瑜抬头一看孙策三分笑意七分无赖的大眼睛,放下毛笔说:“那你倒说说,你在筹划什么大事?”孙策笑说:“我打算趁不下雨,带你出趟远门!”
“去哪儿?”
“皖城!”
“你这是要……”周瑜惊愕地说。
“拜访陆康!”孙策眉飞色舞地把竹简往地上一摔,抓住周瑜的胳膊就往门外拖。
庐江的郡治本来在舒,陆康拜太守以来,嫌舒城地面窄小,世家大族势力又太大,难以下手整治,便徙治于皖。 孙坚与陆康同为吴郡人,孙氏搬到了庐江,孙策借着同乡晚生的名义去拜访陆康,自然是极合理的,若相谈欢洽,笼络住了陆太守,对孙坚也大有益处。只不过想起往日众人对陆康的评价,周瑜不由得有些担心,于是便没抵抗孙策绑架般的邀请,匆匆备马上路。
“孙策你挑的好日子!”前几天连日大雨,官道泥泞,马也跑不快,周瑜看着天色渐晚,颇有点后悔跟他跑出来。
“怎么又孙策孙策的,叫伯符兄!”孙策一撩袖子擦了擦汗,又夹紧马肚催马快走。“择日不如撞日,再说这日子怎么了,天不好陆康也不出门,咱们一堵一个准儿!”
“伯符兄的思路,果然不是我等凡才可以企及的。”周瑜苦笑一声,策马追上他。
赶在傍晚城门关闭之前,他俩才跋涉到皖城。
孙策随孙坚来庐江之后便广结各路豪杰,用他的话说,满天下都是朋友,到了皖城,便也打听了个先前的熟人,大喇喇地登门拜访,带着周瑜蹭吃蹭住。
一进院落,周瑜就不由得感慨,孙策可太狠了,这么一穷二白的人家他也要占便宜!屋主人听见孙策在院里大呼小叫地叫人,一掀帘子钻了出来。周瑜一看,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面目俊朗,气度不凡,衣服半旧,但浆洗得挺括,头上系着纶巾,像是个读书人。孙策对来人抱拳说:“子衡兄!寿春一别,我想死你了!”青年也哈哈一笑,拍着孙策的肩膀说:“小将军,怎么今天跑这儿找我来了?”
“实不相瞒,我是来拜访陆太守的,路不好走,到皖城天晚了,暂借你家住一宿。”
周瑜暗想,脸皮真厚,连借口都不找,正想着怎么替他客气两句,青年的目光越过孙策肩膀落在他身上:“这位……”
“我表弟!”孙策飞快地插嘴说,便搂着吕范的肩膀往屋里走,周瑜不知道他卖的什么药,便也没吱声,跟着他们进去。
这屋子,说是家徒四壁也有些冤枉,角落倒堆了不少书卷,座旁还放了一个棋盘。
“子衡兄来皖城多久了?”
“半年有余。”吕范烧着水,眼神瞬间黯淡了一下。
孙策却好像没注意到,问:“仕途可顺利?”
“陆太守……只重用他从江东带来的宗族,对我这样没来历的外乡人……呵呵……”
“陆太守是何等样人呢?”
吕范给火炉扇扇子,若有所思,半晌说:“你既然明天要去,你自己看了就明白。”
孙策周瑜对视一眼,也没再问下去。
晚上,躺在吕范家的铺了张草席的屋地上,周瑜被硌得睡不着,翻来覆去,孙策被他蹭烦了,伸腿压倒他身上说:“烙饼呢你?”
周瑜推开他的大腿坐起来说:“实话跟你说吧,陆康在庐江可是出了名的傲慢,你有把握他会见你?”
孙策枕着手臂说:“怎么不见?他是太守,我爹也是太守,他再狂还能不给我这个面子!”
周瑜咬着嘴唇想了片刻说:“我写个我父亲的名帖递给他,有名帖在……”
“不行!”孙策霍地坐起来:“顶你家的名头做什么,我要让他见到我孙策,认得我孙策,记得我孙策!”
周瑜说:“好,随你,不过明天要是他出言不逊,你可别造次,说什么你就听着,别闯祸。”
孙策说:“还用你教!赶紧睡!”说着,把周瑜扑倒在地上。
周瑜被孙策的胳膊大腿死死压着,狠推了两下也没推动,孙策却打着鼾睡死过去了。周瑜无奈摇了摇头,使劲儿拉过衣服,搭在孙策身上。
第二天暂别吕范,两人整了整衣冠就去太守府邸拜访。
孙策递上名帖,下人便将他二人引进一间小小的厅堂里。
堂外是个花园,远近的亭台楼阁,比周家的宏丽的府邸也不遑多让。
两人正襟危坐等了不知多久,却再没人过来,孙策腿都麻了,跳起来来回走动着。周瑜心想,陆康这是给他们下马威呢。孙坚跟陆康同是吴郡人,面上看着似是应有同乡之谊,但孙坚属于泥腿子卖命半路发迹,而陆康则世代大族,四姓之一,陆康看不起孙家,这是明摆着的,但竟然这么不给孙策面子,连称故谢客都没有,就把他俩晾在这里大半天,着实有点过分了。周瑜心里虽明白,却不好跟孙策说,怕万一激起他的性子,再闹出事来。而且孙策也不傻,未必不明白这层意思,只是自信爆棚,而且向来不达目的不罢休罢了。
他一抬头,孙策正来来回回的踱步,自言自语说:“你说他干什么呢,天热中暑了?吃饭噎着了?蹲坑掉下去了?”
周瑜忍不住一笑,这与其说是猜测,不如说是孙策的诅咒,正想劝他改日再来算了,就听见远处传来微茫的琴声……
孙策靠着门往外张望了半晌,看不见一个人,回头一看周瑜,好好地忽然坐立难安,便纳闷地说:“怎么了,憋尿呢?”
周瑜脸一沉:“你嘴里有好话吗!听!”
孙策凝神一听,凝滞的空气里确实有一丝颤动,是从远处飘来的琴声,便说:“挺好听啊。”
周瑜一边侧耳倾听,一边说:“弹错了,弹错了好几个音了……”
孙策笑说:“你神了,这也能听出来!我见你房里挂着琴呢,怎么没见你弹过?”
“太忙,顾不上。说起来,我试过家里所有的马尾,只有堂兄那匹黑旋风的尾巴做琴弦最好,可惜他带去洛阳了,上回我弄断了琴弦,到现在还没续上。……哎呀,又错了一个音,你说谁这么糟蹋曲子呢?”
孙策说:“弹没弹错我听不出来,我也懒得管,不过陆康那个老东西把咱们撇在这儿好几个时辰了,连口水都不给,可是得罪我了。”说着,忽然一把抓住周瑜的胳膊说:“你刚才说你要马尾巴?!”
陆议正在门客的教导下弹奏《漪兰》,还不很熟练。陆绩抓着桃子在一旁边啃边玩几块木片,嘴里呼呼喝喝的,婢女不时伸手给他揩去脸上的桃汁和口水。陆康斜倚在榻上,天气闷热,懒洋洋的扑着扇子。
早上门人递上名帖,说有两个少年登门拜访,他一看是长沙太守孙坚之子孙策,便扔在一旁。陆氏是高门大户,所往来的除了吴四姓,也是江东其他大族,最次也是名士之流。富春孙氏,不知道是从哪个泥窝里钻出来的,陆康年纪大了,想法便也很老派,他不仅看不起这些趁着乱世发迹的新贵,也对他们的人格和品性大感怀疑。在他的思想里,只有世家值得一交,只有世家公子才是温润端方举止有度的,让他接见这种泥腿子家的小鬼,简直匪夷所思。陆康哼了一声把名帖扔在一边,转头就忘了这事。
吃完晌午饭他正懒洋洋地歪在榻上听陆议学琴,下人进来小心翼翼地说:“早上那两位客人,还没走呢……”
“没走?还想赖着吃饭不成?别管他们,看能赖多久。”
适逢陆议好容易弹完一曲,陆康便抚掌称赞说:“议儿大有进益了!”
陆议抬头,很不好意思地回说:“祖父谬赞,我弹得生疏得很呢。”
陆康笑说:“我记得在舒城的时候,赴过周家的宴席,他家有个子弟琴弹得十分精妙,一曲广陵散,简直绕梁三日。改日我修书一封,让他来指点你一二。”
陆议忙说:“祖父费心了……早上,我路过花厅,看见有两个年轻人,可是祖父的客人?”
“什么客人,都是缠着要依附我们陆氏的穷鬼罢了。”
陆议低头沉吟片刻,正想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