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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不多远,便听得清冷略带稚嫩的声音,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好吧,他得承认,这个声音几乎是听过一次就很难忘记的。双脚就象自有意识一般循着这声音进了一户似是久已无人居住的宅子。
院子里,有两个人正对峙着。
“……保护您是属下的职责,请不要让属下为难。”身着灰色衣衫的中年男子,如是说着,恭敬的口吻,却是隐隐的威胁不外露。
“我说了,你认错人了。”清凛的声音稳稳地回道。
开口的是中年男子对面一身白衣的少年,覆面的黑纱斗笠掩住了容颜。镇定自若的模样教人看不出情绪,只有那几乎嵌入手掌的十指透露了他紧张的事实。
“既是您执意如此,那么属下只有得罪了。”“了”字还未落定,中年男子已风一般向白衣少年而去,欲点上穴位的手却叫一粒不明来源的小石子打中,偏了准头,身形更朝一旁晃了一晃。
“我说,这位大叔,我可还没瞧过有人硬要跟着人保护的。没看人家不愿意么?”笑意盈盈的声音传来。
说话间,一道身影已自房顶飘然而下。
(九)
“阁下何人?”警戒地问着,灰衫人手搭着兵刃,浑身紧绷地蓄势待发。
被打中的虎口仍刺刺的疼,这少年的功夫着实不一般。
“我是谁并不重要吧?”眼前这人与上一回碰见的打扮如出一辙,看来是同属一处。
看来这“离家出走”,有待商榷呢……
“阁下可是要阻我?”冷硬的声调,作出防卫的架势。
“话不是这么说,在下只是不能听凭强迫他人之事在我面前发生而已。就象大叔你应该也不会放任别人在你眼前做监犯科而袖手旁观吧?”
“你是讽我做监犯科?”这回连阁下都省了,看来眼前这位大叔还真是生气了。
“哎?我可没这个意思,大叔莫要听岔了。”啧……受迫害意识还真强。
“我劝这位小兄弟休要多管闲事。”
齐越瞧了身后的少年一眼,这闲事是管也管了,要停手似乎也来不及了。
他叹笑,“我若硬是要管又当如何?”抬眼的瞬间,已决定出手的时机。
“那便别怪我刀剑无情……”话音未落,身形已叫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言语不成。
“抱歉。”他笑,看着对方眼里满满写着的不齿,不以为意。
虽然算是偷袭,不过正所谓兵不厌诈。这又减了不必要的伤亡,又省了麻烦,有何不可?他可是很懒的……
“走吧……”回身向着那少年道,也不管他是否有跟来,便径自朝外慢吞吞地走。一边大大地朝后挥手道,“大叔,再见喽!”
黑纱覆面的颜容看不出表情,少年犹豫了下,终是跟着他出去。
“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撩起的黑纱,露出胜似冷月的面庞,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上因着那一双灿若星辰的眸而多了几许灵动,真真是会夺人呼吸的气质呢,饶是并非第一次见,也不由窒了窒。
“不用。倒是上次带走你的人怎么不在你身边?”
“他……不能随意出现。”心里凛了凛,原来他知道那夜是有人来带他走的。
不到万不得已,不离与他是不会出现在同一地点的,这太容易引起怀疑。不离是影子,永远在暗处保护着他。
“哦……”齐越应了声,不动声色的神情看不出情绪。
“对了……”忽地拳掌相击,齐越笑得开心,“还欠着一顿膳食没享用呢。一起走吧……不知是谁帮我付了钱款,还真该谢谢他呢。”
这样说着边后退着走的人便瞧见对面的少年脸上略略闪过赧色。
果然,是他帮着付了,大约是打算报他那所谓的救命之恩了。这人,怕是不习惯欠任何人情的。
刚刚还一直犹豫着的思绪此刻下了决定……
他笑,就当好人做到底吧,这小子,实在是让他放心不下呢。
(十)
悠悠哉哉地喝着女儿红,齐越看着眼前的人努力低着头一点点扒饭以掩饰尴尬的样子,半晌,笑意在唇角噙住。原来,这冷冷的小子,还是有孩子气的一面的嘛……
“我说,佑离,这白饭当真这么好吃么?”笑微微地开口,齐越忍不住逗他。
“嗯?”叫他突来的问题逼出难得有些茫茫然的神情,秦佑离抬眼望向他。还没反应过来的心思也没空注意到他突然改变的称呼。
“瞧你半天也不夹口菜,可不是白饭太好吃,舍不得停手了?”
刹时有些无措,一时倒不知该如何解释。
反是眼前那个装得一脸认真样的人终于撑不住笑场,才晓得这人纯粹是逗他玩儿呢。
“喂,佑离,你果真是好有趣呢,不如与我一同结伴上路可好?”眼眉弯弯地笑得愉悦,齐越似是随意地丢出这话。
有趣?他是有趣的人么?
不解地微蹙眉,不过,等等,他刚刚好象还讲了什么更重要的话……
他说,让他与他……一同上路? 他是有这样说没错吧?!
“如何?佑离会有想去的地方么?”不理会对方尚未消化他刚丢下的消息,齐越依旧是懒懒散散的口气,眼里闪过轻浅笑意。
“你……不怕惹麻烦上身?”不怕他另有目的,甚或背后捅他一刀么?
这人并不象是没什么警戒心的人,他竟放心让他与他同行么?他们也不过才见过两次而已。
他笑,“说说想去哪里吧……我看你也是难得出来一趟吧,不尽兴地游历一下岂非可惜?” 自己就当是做个保镖陪他喽,反正只要有美酒,去哪里对他来说都一样。
他的意思,是信他么?他……相信他,即使他们甚至还算不上是朋友?
心里头有些什么东西砰咚起来,热热的……
“西湖吧……我想去西湖……”那么自己呢?又是否愿意相信他?这个问题自问着,无法给出答案,却终是忍不住应了他的邀请。
许是看了太多的尔虞我诈,早已习惯了刻意地对信任选择漠视。即使是不离,有得也只是忠诚罢了。于是这突如其来的相信,硬是撼动了他久已麻木的心。
“好,那咱们的第一站就是西湖了。”眼眉带笑的男子饮入最后一口酒,将简单的包袱甩上肩,“吃饱了么?”
“嗯……”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的男子站起身。只是没有人知道,那眼里的神采,是如此地久违……
“那走吧。”说着率先向门外走去。
“好……”轻应了声,他也忙起身随他出了客栈。
这一次,算是任性吧,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任性。
违逆的结果是什么呢?其实可以猜到的,应该……是那必然命运的提前吧。
可是,既然那命运已然定下,那么,早一些来和晚一些来,又有什么区别呢?
既然无法改变的话……
所以,不想留遗憾,所以,想要在生命进行到那一步之前,真正地,自由地活一次。
自由啊……那是自己渴望了多久的东西?几乎,已经无法忆起……
眼里闪过些微的笑意,他追上前头大步向前的男子,这个人,许是上天垂怜才许他的一个契机呢……
(十一)
“恭送皇上……”脆生生的声音,不轻不重,敲在正欲离去的人心头,免不了又是一阵唏嘘。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办?又应该拿她如何了?
垂眉顺目的女子在男子的身影离去之后才从地上起身,浅浅的笑,一点儿邪气,一点儿英气。全没有方才的柔顺模样。
“竹儿,帮我备行装。”吩咐着,她开始更换衣物。
将原本也算极简单的饰物一一卸下,如缎的长发流泻下来,只以蓝色缎带系住。
褪下妃子的丝袍,她换上简单利落的短装。
造型特异的短笛笼入袖。一样利落装扮的绿衣少女已出现在室内。手里头是迅速收拾停当的简单包袱。
“竹儿,你的速度又精进了呢。”她笑赞。
“这是竹儿应当的。”名唤竹儿的少女恭敬道。
“走吧……”随着这一声,两道人影迅速消失在空阔的宫殿,烛影摇曳,只牵起一室清冷。
初夏时节,日头不吝惜地在午后散播着炙人的威力。
微风过处,只卷起些许尘土,丝毫解不了一些热度。
此时,离城不远的官道旁,正蹲着两个人。
不怕死地在完全没有树荫遮蔽的地方,商议着什么。
“唔……好象没多少银子了。”摸遍全身加包袱里的碎银,也凑不够一两。
“你呢?”齐越叹口气,抬头问着对面的少年。
“就这些。”将身上的银两摊在手心上。
他身上会带着的银两向来不多,只有些应急时候的碎银。这些事儿也从不是他要担心的,以往有那些人,而现在,需要的时候不离会帮着他安排。
数了数,加起来总共是二两三钱三,这就是目前他们两人所有的财产了。
还真是……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