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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声问:“什么人?”
“咸阳令阎乐!”
“何事?”
“有一股盗贼进入望夷宫,我们是来护驾的。”
赵成终于心一横,立即下令:“放下吊桥。”
“可……,这得奏明皇上。”卫令仆射将疑。
赵成岂容他再噜嗦,只见月光下寒光一闪,这卫令仆射早已倒在了血泊之中。
“违令者斩,难道你们想助贼吗?”
众守卫如何敢不从?随着那辘辘的铁链放下城门,阎乐带着千余北军,一拥而入。并且举起了火把,将整个望夷宫照得雪亮。
“随我来!”这时只见赵成举着尚在滴血的利剑,向望夷宫后殿一指。
阎乐立即带着他的死党随着赵成登上露台,转过望夷宫前殿,朝后殿胡亥的寝宫杀去。一路上内监、宫女纷纷毙命,尖叫声刺破了夜空。天空上的群星在颤抖,但这一切的声音都消失在这无边的黑暗里,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胡亥惊慌失措地奔出,衣衫不整,知道大事不好。他刚一走出寝宫,被迎面走来的赵成、阎乐抵住,阎乐那一柄剑早已指定了他的喉口。
“朕待诸位不薄,缘何以剑相逼?”
“无道昏君,恣意妄为,天下谁不想生啖汝肉,你受死吧!”阎乐厉声地指责道。
“只要能饶我一死,我愿捧出天下,只求为一郡王。”胡亥仍存有幻想。
“痴心妄想!”
“愿为万户侯。”
“你自尽吧!”阎乐对他掷过一把剑来。
“愿与妻子为黔首,比之于一般人。”胡亥死死哀求,他实在是怕死啊。
“快一点,你还呆着干什么?”赵成知道这事拖不得,催逼着阎乐。
胡亥颤颤兢兢地泪流满面,他实在是无力去拾起那把剑。
阎乐一剑刺进。他也知道,如再拖延下去,万一生出事端来,那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二卷、四、势格禁忌立子婴
四、势格禁忌立子婴
月朗星疏,韩谈一骑急驰在往郦山陵寝的道路上(他还带着一匹马),整个山河都沉浸在寂静之中。马蹄踏着路上的碎石,迸溅着火星,震动着大地,就象一阵痉挛掠过,又象是一个垂死的巨人在发出呻吟。
树影、田畴、村舍、微弱的灯光,一一闪过。
韩谈这时也不感到入夜后的暑热难耐,紧夹马腹,控紧缰绳,低伏着身子,任马的汗沫飘过他的脸。他驱驰着马,一路紧张地思索:该怎样才能见到青城长公主呢?在八月夜气如轻雾一般的升起中,他只感到秋后暑热扑面而来。他简直要把他的两匹马跑死,依然不断地用鞭驱驰着它们。
一个多时辰之后,他终于看到了一个覆斗式的幢幢黑影象巨兽一样,静伏在青紫色的天幕下。
始皇陵由内外城构成,青城长公主的寝殿在内城墙中始皇陵北侧,分主殿和偏殿。始皇陵南北约四十步,东西稍窄一点。整个园寝遍植松柏以避罔象,此刻依然沉浸在昏暗的灯火之中。整个园寝由重兵把守,这虽是王制,也是胡亥、赵高刻意安排下的。假借守卫皇陵让青城长公主静心守孝,将青城隔绝起来,任何人不得胡亥旨意和中丞相信符,均不得出入园寝。但制令归制令,由于赵高用心慎密,权重一时,始皇陵的守卫实则是他的死党。胡亥又不管事。因而没有中丞相之令,仅凭皇上的旨意,也是难以进入园寝的。
韩谈是赵高一党,自然知晓这一切。但他又成竹在胸,他本是赵高一党,经常来此传达圣意和中丞相令。皇陵守尉和守军已把他看作是中丞相的人,日久时浸,早已对他失去防范。赵高势如中天之时,韩谈也从未违拗过他,但现在不同了。
只要青城长公主一走出这皇陵,赵高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重要的是今夜,他必须瞒过那守尉,见到长公主,否则,他也没有机会了。
夜已很深,韩谈来到陵寝外城城池前。这外城城墙高两丈有余,本就很高,如今在韩谈眼里,尤显崔巍,向天空耸峙,象是板着面孔不可逾越的赵高的权势一样。
这一路上,他早已思虑过了,那就是声称自己是得中丞相之命,来宣达圣上旨意的。
外城守军见是韩谈,因旧成习,并没有按制——他们又如何知道这一天的变故已是系千钧于一发——验明信符。但韩谈也有信符,这一点,他不会疏忽。这信符是他按赵高的信符仿制的,自从赵高指鹿为马后,韩谈就有了这个心机。进入外城后,由几个军士引导,朝内城走去。外城到内城有一里有余,这里住着几千户守冢户。到达内城后,叫开城门,守卫的军士,将他们迎入。验明信符,问明事由,叫他稍待,一人便去通报守尉大人。
郦山都尉闻报,似有不信,不得不起来。又不敢怠慢,出来见过韩谈之后,有些疑虑,他说:
“韩大人,长公主已安寝,这么晚,似不便打扰。”
这守尉是什么人?能被赵高派来担当如此重任,自然是持重慎密之辈。
“得中丞相之命,来此传达圣意,有要事禀知长公主。”
“天亮后不可以吗?”
“如天亮后可以,我何必这样急匆匆赶来?”韩谈举起圣旨和信符,厉声说,“你承担得起吗?”
这一断喝,令那都尉紧张起来,他如何敢擅权?见有圣旨和信符,又是韩谈。他虽有千般狐疑,也不敢,也不能负这个责任,只得命人去通报青城长公主。
此时,青城长公主并未安寝,她服丧已满三年了。青城虽有寝殿,但她只在偏殿庭院中结了个草舍,平日起居都在这草舍中,并不听任何人劝说。有侍婢为她安排起居,整理床铺,准备盥洗水。现在,由于天气炎热,她正在草舍外庭院中焚香静坐,这是她每日的功课,用来为父皇祈求冥福,并寄托自己的哀思。她有点自虐的味道,好象不这样做不足以表达自己对父皇的思念,不这样做不能惩戒自己似的。
郦山都尉叫人去通报长公主,但事起突然,又不放心,想派人去问询于中丞相。这样一想,他当即决定,暂不告知长公主。于是,他大声向那军士叫道:“回来”!但为时已晚,那军士已将此事通告了长公主的侍婢,而且,这优柔寡断的举措也引起了骚动。
青城长公主正在焚香静坐,突然想到自己守孝已满,正感烦躁。这一丝正殿外内城口的骚动,在这寂静的黑夜中传来,特别响亮,惊动了她。她问侍立在一侧的侍婢:“殿外什么人?”
那侍婢出来询问,韩谈一见,立即呼叫道:“韩谈传圣上旨意和中丞相令,来见长公主。”这时,青城长公主已走了出来。郦山都尉一见青城长公主,又见她已命韩谈进来,如何再敢阻挠?他一边派人去问询于中丞相,一边无可奈何地跟随着韩谈进入青城长公主的寝殿主殿。
青城颇感惊异:这么晚了,陛下、中丞相派人来宣旨,这是从未有过的,她不知这是为什么?所以她命韩谈随她进来。
没有人敢违拗她。
也没人敢逆忤她,因为她是青城长公主。
“韩大人,这么深夜的,有什么事,非得见我不可?”
“奉皇上旨意,中丞相密书一封,只与长公主一人。”韩谈机智。
“你们都下去。”
青城见那都尉尚在迟疑,用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他一下。
那都尉不得不退出。
待所有人都退下后,韩谈急忙上前一跪,焦急万分地压低声音对长公主说:“天下危矣,长公主难道都不知道?陛下欲请长公主去孝进宫,主持危局。”韩谈一边说着,一边将胡亥的真正密旨从怀中掏出,交与长公主。
“怎么回事?怎么的就天下危矣?”青城闻言,大吃一惊。她不明白,好好的大秦江山,怎么突然在这深夜一下子就变得险恶起来?她急忙看完胡亥的密旨,似乎才明白了一些,“赵高的……?”她想起了赵高的密书,但马上就不问了。
“事长矣,长话短说。陛下继位第二年,徙徒陈胜、吴广暴乱于蕲县大泽乡,六国余孽纷纷举事,章邯,龙应奎反叛,遂使诸侯成势。如今楚贼项羽,已过新安,刘邦已抵蓝关。而中丞相赵高对陛下和长公主封锁消息,反与贼勾结,阴谋篡权。朝廷中人,不是赵高一党,就是敢怒不敢言。如若不是单侍中从章邯军中逃脱,告之于陛下,陛下尚蒙在鼓里。陛下得知天下之真相后,说:‘赵高弄权,误朕误国’,龙颜大怒,欲问罪于赵高。但宫中有郎中令赵成,北军中尉是黄均,他们都是赵高死党。所以,臣请陛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