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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青城公主跳了起来。
“我岂会骗你?”
“这太好了,我一定要去见见她。”青城公主毫不掩饰自己想见到洗心玉的心情。
“这可得问过冯丞相。”
“难道本公主想见一个囚犯都不允许吗?真是岂有此理!”青城公主的脾气上来了,她一向受到父皇的宠爱,哪里把冯去疾放在眼里?“你带我去!”
“公主,冯丞相也不会为难你,知会他一声,也是尊重。”
“那你去告诉他,我到御史府去了。”
当单膺白告知冯去疾:“公主要见洗心玉”时,冯去疾甚是恼火,把单膺白大骂了一顿。他正想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一段时日,不希望节外生枝。偏偏这个单膺白,又惹出事端来。但事由已起,也无法阻止青城公主,只得带着单膺白匆匆赶到御史府去。
青城公主如何劝得住,冯去疾无奈,只得命狱卒打开狱门,和青城公主、单膺白一道走进小庭院。然后又命打开房门。随着那门“呀”的一声打开,青城公主就看见一个雅洁的女子端坐在褥茵上。依稀还记得,果然是她心目中反反复复出现过的那个倩影。她死死地盯着洗心玉,目不转睛地看着,象要刻进自己的心里一样。这洗心玉,比她心目中的那个形象更高洁、更美丽、也更沉静。美的存在,是无须言语的,也是无法拒绝的,青城公主立即被吸引住了。
洗心玉正在静坐练气,她知道自己被抓到这里来是为什么,因而并不存有什么希望,反而平静得很。并以这死水般的寂寞宁静来砥砺自己的心志,看作是一次难得的机遇。她反复默诵着师傅、姨和哈婆婆、老百贼传授给她的剑法秘诀,还有北门晨风的飘零剑法,依梅庭和她切磋过的清虚剑(清虚无尘也曾亲自指点过她),以及从阿里侃那里感悟到的北漠苍狼的血绝剑。本来难以静伏下来的心如今是真正地静伏了下来。她在心中对这六种剑法反复比较,找出它们的异同,又融会贯通:上古师的博大方正、加上仓庚的灵活变通,哈婆婆的荒诞怪异,老百贼的出人意表,血绝剑的凶狠迅捷,飘零剑的飘忽不羁,清虚剑的柔中有刚,这六大剑术虽各有异,却又殊途同归……。
她正在这样想着,一声门响,她睁开眼来。单膺白她自然认识,冯去疾她也知道,但一个二十岁左右,透出一股肃爽之气,内着紫貂裘,外覆缥色锦衣的女子,用剑一样的眼光打量着她。她一眼就认出了她,这就是那个在望夷宫立在始皇帝身后的那个女子,是那个杀了北漠苍狼狼居胥的那个女子。她知道她是谁,北门晨风为了她,才在大梁与自己分手。这是燕国的公主,如今却是秦国的公主,是季姬,又是青城。她知道她为什么用这样的眼光来看自己?不由得生出许多感慨,又怀有一丝鄙视。
“季姬公主吗?”
“胡说!”冯去疾喝道,这正是他所担心的。
青城公主并不恼,冷公主的名声谁人不知,从她犀利的目光中,洗心玉感觉到了她的善意和渴慕。
洗心玉也冷冷地打量着她,这真是一个奇女子,无论是从她的身世,还是她的经历。她一眼看见她就喜欢上了她。“无怪乎北门晨风要出生入死地去寻找她,当然,他和我的出发点不同。可惜,他却不能,而我却在这里和她相遇。”
只见青城公主略一施礼,她这人快人快语,说:“本宫并没有为难夫人的意思,你也不要对我怀有成见。国有国法,不可偏废。今天,我只是以个人身份,或以一个剑士的身份来看望你。夫人也不是寻常之人,想与夫人相识已久,撇开别的一切不说,只为同为同道中人,就剑论剑,是亦快哉。”
“你不会心存异想吧?不要去相信世上那些妄谵之语。人心莫测,以貌度人,那可是危险之极的。”洗心玉的言语仍夹带着讥讽。
“多谢夫人教诲。”青城亦不恼怒,她这人对别人裹着的一层冷漠外壳,在洗心玉面前都冰释雪化了。
“那我该怎样称呼你呢?”
“这是青城公主。”单膺白说。
“随便,叫季嬴好了。”
“我很想这样称呼你,但是这样,我就要对不住一个朋友了。”
“为什么?”
“他为燕国的公主季姬,多少次出生入死,如今尚在寻觅之中。”
“那纯粹是无稽之谈。”右丞相冯去疾显然想把这个话题扯开。
“他是谁?”青城公主很感兴趣。她并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人在寻找自己。
“飘零子北门晨风。”
但洗心玉没想到,一提到北门晨风,青城公主便充满了仇恨。
“他寻找我干什么?我还想寻找他呢。”
“为什么?”
“他是杀害燕姜夫人的……。——他杀了我母亲!”青城公主决定再也不忌讳了。
“难道是这样?我怎么不知道?”洗心玉确实不知道,北门晨风从来没有对她说过。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两种当时,一是当着长得那么象燕姜夫人的洗心玉;一是面对着自己对洗心玉充满了爱意的心),北门晨风只能那样做。这种事是说不明白的,世上有些事,就是这样,怎么说也说不明白。所以他从来不说。他不说,省去了许多麻烦。一旦说出,也许就无法洗刷得尽。
“这样的事,他会告诉你?”
“可是,对北门晨风,我太了解了,他决不是这种人!或许,至少,这是有原因的!”
“这不可能!”青城公主叫了起来。因为授衣夫人说得清清楚楚,授衣夫人本身就是一个活的见证。是她亲眼看见了北门晨风杀死了她的姐姐,那血腥的一幕,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她就象所有的老女人一样偏执、固执得不可理喻。青城公主面对这关乎自己母亲的事,也无法作出正确的判断。
“可他却救了你。”
“那只是别有用心,你难道不知道吗,他是想拿我练玄冰十三壬?是想以我的生命来提高他自己的功力?这一点,单侍中也知道。侍中,你说,是不是这样?”
“当然!”单膺白对这一点,毫不怀疑。
“没想到你会这样想?”
“事实就是如此!”
“公主,你太幼稚了。”
“你算……,用得着你来管我吗?”青城本想骂她“什么东西?”但她对洗心玉太有好感了,把她当成了自己母亲的化身。骂是没有骂,却又有点不甘心。
“你真的长得象燕姜夫人?”青城公主从来不叫姜弋为母亲。
“没人见过燕姜夫人,但北门晨风是这样说的,而且……,我现在不就是证明!”
“所有见过姜弋和她的人,都是这么说的。”单膺白相信,“冯丞相,你说呢?”他转向冯去疾。
“那,——也不见得。”冯去疾不想节外生枝。他对公主来看洗心玉是不赞成的,但他知道这是事实,他见过姜弋。
“冯丞相,你这样说?”青城公主产生了怀疑。
“这……?也不是完全不象。是……,但又不一样。”冯去疾无法回避。他看着她们两个虽然好象唇枪舌剑似的,实则却是这么亲密无间。“世上竟有这样的事?”他看着洗心玉,真的有点不敢相信,竟这样象姜弋。又看看青城公主,“……仿佛亲姐妹一样,这两个人无论身材,还是气质,都有点象,真是啊,奇怪……。”
“我是不是老糊涂了?”他自我解嘲般地在心中暗暗地嘀咕了一声。
出来后,单膺白向他们二人说起洗心玉在上郡榆中之战中所立之殊勋。同类相惜,单膺白对洗心玉的敬重使他总想为她做点什么。
“可她杀了曹典护军,这样的乱臣贼子,假如都可以宽恕,法何以从?”冯去疾在有意回避什么,他只想把这件事当作一件罪案来做,特意不去涉及它所包含的微妙之处。
“那也是被他们逼出来的!”青城公主当然明白其中的原因。
“公主,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
“可朝廷也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冯去疾不去理她,他知道这个公主就是这样,幼稚得很,从不懂得掩饰。正是因为这样,才深得皇上欢心,也深得廷臣们敬重。他不去理会她。
此后,不管冯去疾如何不高兴,青城公主依然经常去看望洗心玉。她们二人彼此深深吸引,她们有那么多共同见解,有那么多共同语言,又有那么多可以谈论的事情,她们一见如故,好象不能分开似的。但她们不谈北门晨风,不管洗心玉如何想改变青城公主心中的看法,只要洗心玉一接触到这个话题,青城公主立即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