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下,终年难见阳光。艾礼泉从山中流来,流入池中,水至清若无一样。这个方池砌得很整齐,年代也久远,既干净整洁,又布满苔痕,绿幽幽的。池畔有一小亭,上书:“耻池。”
仓庚问韦蒲:“何谓‘耻’?这么怪?”
“临池知耻。”韦蒲答。
“好一个‘临池知耻’,谁起的?”洗心玉颇感兴趣。
“确实不知,师傅在日,也不知晓。祖师太孤刃峰上人来此之前,就这样了。”
桧柏下,耻池前,冬日温温,夏日凉爽。尤其是三暑之日,南风徐徐,空气簇新。洗心玉上次来这里,就看中了这一清净之地,可哈婆婆尸后不喜欢,她嫌此地幽冷。因此洗心玉只在此地习剑。哈婆婆乃一代宗师,不会来看洗心玉习剑,她只到她那大崖堂后的一片空地去习剑练功。如今那地方依然是韦蒲习剑的地方,老百贼也去了那里。
洗心玉每天和仓庚在这耻池前练桃氏十四泉和上古石龙子,对上古石龙子仓庚有不同的理解:上古师偏重修身养性;仓庚则认为“蓄势待发,出其不意。”
没有对错,重要的是看结果,但结果往往是看不到的。
洗心玉又习哈婆婆传授的云摩十九式乱剑和乱剑之心剑,并到剑庭的邛海竹径的藏房中,按哈婆婆的指点,找出云摩十九式乱剑图谱和典藉,练起来。她到后山去找韦蒲,练给他看,一是为了求证,二也是想说出自己的感悟。
韦蒲看了洗心玉的乱剑,颇不能理解,因为那乱剑根本就不是乱剑,只是洗心玉这剑又总飘着乱剑的影子,他认为洗心玉不对。
“你看,应该是这样。”他演示了一遍乱剑给洗心玉看。
可洗心玉不听,她以另一种剑式语言,同样演示了韦蒲的那一套乱剑。这使韦蒲感到别扭,但他拿洗心玉没办法。不过他也感到,洗心玉演示的似乎更能精到的表现了乱剑的精髓,那就是乱而不乱。只是他不愿意承认。
“你不能这样练,糟蹋了我们的乱剑。”
“师傅不这样认为。”
“哪一个师傅?”
“自然是你我的师傅。”
“会这样吗?”
“剑有定法吗?要之,精气神也。”洗心玉一语中的。
“好,好一个精气神,”仓庚赞赏道,“小子,你这里,”仓庚点着自己的额角说,“要开窍。不过,小玉也不能荒于随。”
韦蒲不懂,但他觉得,洗心玉是不对的。难怪哈婆婆尸后对他颇不满意,不象爱曲云芳那样爱着他。
韦蒲虎臂狼腰、强健憨厚,颇能与人相处。虽是一个力士般的壮士,却并不鲁莽。正因为这,哈婆婆才让他留守剑庭。曲云芳比他能力强,但哈婆婆不大离得开曲云芳。西施罗和小伍起,哈婆婆就不大放心。
慢慢的,韦蒲也领悟到洗心玉的那种意韵,这样一来,他的剑艺就有了长进,这令他不得不认同了洗心玉。他不但被洗心玉吸引,还由此敬了她几分。洗心玉柔弱的身体里充满了灵气,象夕阳中的垂柳。洗心玉的身姿常会无意地在人们眼前飘动、变换、切入,让人的思想和爱慕都跟不上,却已惊叹,怎能有这样的婀娜多姿?这个女人飘动着,象梦幻一样,令人难以自已自己的意绪,使人产生出难以慰平自身的惊叹和渴慕,只恨此一生只是虚度,不曾见得过这样的女人。
一日,习剑毕,仓庚知道韦蒲喜欢洗心玉,青年男女间的事,以自己的心,她颇能理解。韦蒲这人不错,虽然配不上小玉,但小玉的年龄也不小了。再加上她自己有过这种经历,所以,并不干涉,提早收了剑,回剑庭去了。洗心玉在耻池亭中坐着,沉醉东风般地歇息,习了剑,出了汗,薄薄地穿着,白皙的颜面透出一丝红晕来。她本来就柔弱,但现在显得很有生气,她知道韦蒲在看自己,也知道他喜欢自己,她喜欢有人喜欢。她快乐自如。韦蒲强健,特别有男人味。在有意无意间,洗心玉展现出自己女人的妩媚,这不是轻佻,而是本能,一个女人在本能上去挑逗一个男人,这不关乎道德。
韦蒲习完了剑——这几天,他常来耻池亭旁习剑——进了亭子。
“坐。”洗心玉扇着越葛(巾兑)巾,她的衣衫湿透了,脸上刚擦去汗渍,显得红扑扑的。她指着右边的亭栏干,叫韦蒲坐,似有意又似无意。
韦蒲得从她面前走过去,一股浓烈的男人味扑面而来,这男人的汗味散发着麝香一般的气味,令洗心玉着迷。洗心玉偷偷地瞥了一眼韦蒲,看见他那发达的肌肉和熊一样的躯体,心就禁不住地“别,别,别”地乱跳起来。
她感到好没意思。
韦蒲看着如此神彩飞扬的洗心玉,刚才仓庚的离去,他知道这是仓庚有意的,至少是她不干预,心里顿生感激。他就想不通,这么好的仓庚,怎么会被上古师关了四五年?而据洗心玉讲,她的师傅上古师乃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师傅,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
他就这样问洗心玉。
洗心玉笑了,说:“这有什么难理解的?你不看看她们两人?”
“难道仓庚不好?”
“不是,她俩都好。”说这话时,洗心玉呶了呶嘴,微微一笑,这模样既显得洗心玉此刻的心境有些自负又有些随和。
“怎么说?”韦蒲看见她这样子,就有点痴了。
“这还不懂?”
“你是说,都是好人,才会撞到南墙不回头。”
“她们都是锉子,锉锉锉到底的。”
“是吗?那么,你会不会也会锉锉锉到底呢?”
“我不会,”洗心玉笑了,心想,“我怎么会哪么古板?这云中阳!难道我是哪么古板的一个人吗?我看他倒是一个古板的人。”想到这里,她就真的笑出了声。
韦蒲却误会了,以为自己的问话获得了洗心玉的好感,便进一步问道:
“这与你姨,似有不公。”
“你怎么老谈我姨呀?”这话一出口,洗心玉吓了一跳。因为她想起了,这句话也曾对北门晨风说过,那是在去博阳的路上,北门子也是这样老谈她的姨。这样一来,她的情绪就不好起来,她就不想再谈仓庚。再说,对于仓庚的被囚,也是她心里的一个结。她转了话题,说起两个师傅,也想起了两个师傅,上古师就死在她眼前,而哈婆婆……。
“至今对于师傅和辛琪怎样死的,我都不清楚,”洗心玉旧事重提,“当时,我只离开了半个时辰,回到后稷祠,看到的就是那可怕的一幕。从当时的情景来看,事后我曾想过,我揣测她们必死于胡人之手,我真后悔,后悔当时不在……。”
“这不能怪你,再说,你在,也无济于事!”
“可现在连她们是怎么死的都说不清楚,工布王剑也不见了,现在天下乱纷纷,都在寻找王剑,我是百口莫辩。再说我的猜测,只是猜测,假如不是呢?假如她们不是死于胡人之手呢?”
“不,一定是胡人,决不可能是朝廷。”
“为什么?”
“是朝廷,能不载了去请功吗?但是,也是朝廷,不是朝廷,师傅怎会遭此荼毒?这一切都要算在朝廷头上,都要算在那凌锋剑主龙应奎头上。正是这老贼出此歹毒,才有了望夷之灾,有朝一日……必为天下剑士去向他索命。”
“龙应奎是另一回事,朝廷也暂且不去管它。假如师傅、辛琪确是死在胡人之手,此仇此恨就不能不报。我们是剑士,不能羞辱了我们手中的剑!现在胡人正在侵扰边地,一己之私再大,也大不了国事。国仇家恨,倘若能让我们一赴边地,抗击胡虏,既可慰藉师傅和辛琪的在天之灵,又可以拱护家国……”正说到这里,只见几个佣妇从山中归来,手里都拿着一大把箬叶。
“你们这里也包角黍?”洗心玉奇怪了,她迎向她们,问,“不是只在长沙郡有吗?”
众佣妇不知她在说什么?
韦蒲代答:“长沙郡是有,但这端阳的风俗是远古传下来的,夏至前后,我们这里就有祭祀图腾,禳灾除秽的风俗。但这包角黍却是从南郡传来的……”
“是吗?”洗心玉并不知道这原是古老的风俗。她只知道每年这个时候,在至简剑庭,师傅都要叮嘱封姨包角黍。师傅曾告诉她,这是纪念楚三闾大夫屈原的,师傅非常祟拜屈原。她说:“五月五日,这一天,屈原怀着一颗忧国忧民的心,投了汨罗江。师傅还告诉她,在她的家乡,这一天,要划船、焚香、喝雄黄酒、挂桃枝艾叶菖蒲剑。但这种风俗似乎只存在于故楚地,没想到,蜀郡,这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