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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猛张飞做不成,颜子睿便安心蹲在一旁看这出“喜相逢”,亲兄弟二人小半年没见,甫一见面便是刀剑无眼,当真有趣得很,且一母同胞的两人长相天差地别,一个似金乌光芒里落下来,一个如泔脚水桶里捞上来,放在一起瞅着,还真叫人敬佩那早年仙逝的大唐太穆窦皇后,实乃神人。
李世民见颜子睿蹲在人后,脸色古怪地捧着根烂萝卜嚼,一时奈何不得,便转过头对马上那脸色都木了的正主道:“四弟,不知何事如此动怒?”
李元吉噎了一气,才皮笑肉不笑道:“二哥回转也不知会小弟一声,接风宴也不曾备得,已是罪过,哪里还能为这点微末小事败坏二哥心境。”
李世民长笑一声:“有劳四弟挂心,四弟有这份心就很好了!”说罢调转马头,道,“跟我回大帐!”
颜子睿知他意指为何,只得扔了半截萝卜,蔫头耷脑地跟着去了,走过李元吉身边时,感觉一道森冷目光蛇信子也似地攀附在脊背上,不由浑身一哆嗦,转头看李元吉一眼,呸声吐净嘴里萝卜渣,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等颜子睿拖拖拉拉挨到李世民住处,姜由已经在门外要把两只绿豆眼望穿,见颜子睿来了,大老远便呼道:“都尉怎么才来,殿下等候多时了。”
颜子睿撇嘴:“作甚,我还插两根鸡毛飞过来不成。”说罢径自推门进了,把姜由晾在当场。
外堂无人,颜子睿走了两步,屏风后传来个声音:“姜由,相时可来了?”
颜子睿“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地答道:“来了。”
只听哗啦一声,一个人影便从屏风后大踏步地走出来,披敞着刚换上的常服,衣襟飘荡着来不及系上,颜子睿呐呐地还未开口,便被人一把抱入了怀里,头顶传来苦苦压抑的声音:“教我好想……”
颜子睿便无话可说了,任由李世民抱个够本,心下有些后悔这几日未曾沐浴过。
只捂得两人都在这乍暖还寒的初春时节都出了薄薄一身轻汗,李世民才稍放开了手,扶着颜子睿的肩,目光深邃得似有千言万语,却只将那柔和剑芒在颜子睿脸上工笔描摹。
颜子睿被他看得发慌,张了张口,还没说出一个字,便教李世民低头吻在唇上,辗转咂摸,长久不住。
颜子睿吐息不得,脑中渐渐混沌,昏聩之间想到方才吃的那只老萝卜,不知一口萝卜味儿吻来是何滋味,却笑不出来,慢慢靠在了李世民身上,胸臆深切,已然忘情。
厮摩良久,李世民叹息一声,将人拉着坐了,道:“这十多日还过得去吗?怎么一来就见李元吉要杀你?”
颜子睿想起方才事端便气馁,闷声道:“殿下倒是及时雨,那一箭当真气贯长虹。”
李世民将他狠劲搂了一回,笑道:“我怕李元吉防备,故而回转时日对谁也未曾说过。刚一回营就见五弟几个亲随好手往这里跑,我一问吓一跳,这才救下你这条小命。”
颜子睿道:“我与淮阳王结了义,认他作大兄,他不仅有君子气度,为人更有义气。”
李世民点头:“五弟确实不错。你认了他作哥哥,那他的堂兄不才在下,你却怎还一口一个殿下?”
颜子睿从善如流:“哥哥。”
李世民一口气随即走岔,呛出满脸泪来。
颜子睿在他背上狠拍两记,一本正经:“偷鸡不成蚀把米,殿下行事当真出人意表,叫人好生倾慕。”
李世民摆手:“别拍别拍,再拍就归位了,”说着趁颜子睿得意之际,将人拦腰一抄往身上拖了一把,颜子睿吃力不住跌下去,李世民在他身上胡乱揉捏不住,口中笑骂:“教你促狭!看我手段,还不讨饶?!”
颜子睿在李世民身上来回滚翻,笑出眼泪,满口求爷爷告奶奶地乱喊,实在扛不住了这才拼命抓了李世民的手道:“别,别,我错了殿下,我再不敢了,殿下饶过我这回罢,我给殿下磕头赔罪。”
他说罢当真磕下头去,教李世民朗声笑着一把搂进怀里,在脸上来回亲了一气,道:“这十几日可有想我?”
颜子睿眼珠滴溜溜转了两圈,道:“想,甚是想念,每每吃冷面饼泥萝卜时便与三军将士一同往死了想殿下。”
李世民在他腰眼上掐了一把,道:“还闹!”
颜子睿痛呼一声,便不调笑了,只阖了眼,脸上一抹看不真切的清浅笑意,转了脸淡淡道:“有几夜,一个人还真难成眠。”
李世民脸色上戏谑便在这一刻尽数换成了温情,伸手替他齐整了散乱的衣襟,但笑不语。
这一刻光阴散漫,流云缱绻。
过了好一会,姜由在门外扯着嗓子通报:“齐王殿下、淮阳王殿下、行军总管李将军、燕郡王罗将军、右三统军秦将军、右一府统军尉迟将军并诸位将军觐见。”
李世民面露愠色:“这帮人何至于急成这样!”
颜子睿翻身坐起,整肃了衣衫,拍拍秦王肩膀,语重心长道:“军情紧急,哪容片刻怠慢。”
李世民气结,正欲发作,却见颜子睿朝他衣襟示意。李世民低头顾看,只见自家衣襟坦落,一副风流浪荡样。这般光景,任由李世民脸皮再厚,一念及过不久便有一群将军同袍浩浩荡荡杀将进来,若看见这一幕只怕要回味良多,他耳根便烫了几分,伸手胡乱穿戴一番,再一抬头,颜小爷已经侍立在一丈远处,眼观鼻鼻观心了。
李世民心底哀叹一声,只得也打起精神。
等不一刻,一行人便鱼贯而入,齐王李元吉为首,淮阳王李道玄居次,尔后史万宝、李绩、秦琼、尉迟敬德等正副参将不一。
有李元吉在,自然也就说几句场面话,李世民与众人往来应付,接着姜由便传了酒席,因是临时赶做的,不算丰盛,然颜子睿几日清汤寡水地熬下来,见了肉自然分外亲切,左右这场面不是他说话的地方,便寻了个由头遁了,在内堂自有姜由差人端来一大盘酱牛肉与几色菜品,颜小爷盘在坐席上,没个正形,吃的不亦乐乎。
李世民趁与众人说话间隙回头一看,连袍角也没掠着一片,倒是姜由趁倒酒的空儿知会他知晓,李世民便心下一笑,任他去了。
酒宴过后,李世民交代下些军务,便回了内堂歇息,颜子睿捧出一叠书简与他:“这是我整理出的衮州军情,并着这几日李元吉在军中诸般异动,我写了些注疏,并淮阳王与几位将军的见解也一并附上了,殿下过一遍罢。”
李世民无法,只得接了来道:“我连赶这么些天的路,你好歹放我一宿,石狮子也有个打哈欠的时候不是?”
颜子睿只管把东西放下了道:“殿下随意,左右这几日李元吉跟刚过冬的百虫似的,前后蹦挣,殿下不在乎他敢在李建成来之前把诸事铺设得妥妥帖帖即可。再者,明日议室厅内,当着李元吉的面殿下不怕不耻下问,让几位将军为殿下答疑解惑,那便趁早洗洗睡罢。”
这一通话夹枪带棒,说得李世民哑口无言,只得长吁短叹地翻开了一行行读去,整饬的纸页上颜子睿的行楷如他人一般,跳脱自在,连笔勾画间又带些圆滑精巧,纸沿偶见一两块污迹——姜由已将颜子睿这十来日行径大略告诉了李世民,想必这厮坐没坐相,或许口里还吃着胡饼菜蔬,寻了背人耳目处将这些一一写来,想到这一节,李世民便在灯下会心笑起来。
颜子睿见他神色,不悦道:“殿下笑甚么?”
李世民看书颇快,颜子睿写得本也简略,当下哗哗翻看完,抬头笑道:“我喜你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这些细致活也有心做了。想你刚到秦王府,天天在校场上与人斗武,号称王府一霸,打遍天下无敌手。”
颜子睿奇道:“有这么个诨号?我怎地不知。”
李世民促狭道:“秦王府混世小魔王季凤儿,独孤求败颜子睿,这二人将秦王府搅得鸡飞狗跳,日日热闹。你那时忙着找各位将军比武,哪有功夫理会这些?几位将军都说你比鱼符还厉害,一开口支使,他们便只有老老实实挨你揍的份。”
颜子睿蹭蹭鼻尖:“哈哈,那时候不是刚见着舞刀弄枪的同好嘛,一时手痒。”
李世民笑道:“你也不亏了,几位将军哪个不是个中好手,日日倒陪你试手。”
颜子睿解下阿刀挂到墙上:“也就那时候了。”
李世民无言以对,正郁卒间,却听颜子睿道:“若是因此使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