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哥是挨了那帮兵痞的拳头了吧。其实,小哥不用和他们犟,也就是进来关个几日,不到十天半个月的他们就能把你放了。”那个声音道。
颜子睿张大嘴:“啊?放了?”
“对啊,你在这里他们还要供你吃住,还要拨人手看管,你当官府是傻子吗,这赔本生意他们可不做。”那声音的主人慢慢从阴暗处挪了出来,原来是个须发花白的老头儿,脸上一道长疤从额头划到嘴唇,狰狞可怖。
颜子睿看着他的脸,咽了口唾沫:“你,你不是也被那帮龟孙子打了吧?”
那老头摇了摇头:“他们哪里有这样的本事。”
颜子睿看那老头儿虽然骇人,口气倒还和善,反正闲得慌,便攀谈起来:“你是为什么被抓进来的?”
那老头儿笑了一声,脸上的刀疤便活了一般扭了扭:“抓?就这么几个小兵?呵呵,不是小老儿夸口,若说要抓,莫说这么几个虾兵蟹将,就是宫廷十二卫也奈何不了我。”
颜子睿奇道:“那你是怎么……”
“呵呵,小老儿累了,进牢里歇歇脚,有吃有喝的,过几天太平日子。”老头儿捋着胡须呵呵笑道。
颜子睿被噎住:他从没想过坐牢还有这么个用处。
一老一小两个便在牢房里攀谈起来,颜子睿见老头儿谈吐自在,间或一两句言辞竟有些像烂嘴李的口吻,心下生出亲近之意,那老头儿似也喜欢颜子睿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两个人聊及天南海北的见闻趣事,倒也相谈甚欢。
等到了晚上,狱卒王麻子给两人送来吃食,颜子睿下午被人狠揍了一顿,中午吃的馒头早吐得精光,此刻饿得前胸贴后背,忙扑过去。
那王麻子看着颜子睿,露出一口黄牙道:“你就是下午掐了我兄弟一把的小杂种吧?我兄弟胳肢窝里这会儿还青着呢,嘱咐我千万好好照顾你。”说着解下裤带,竟对着颜子睿的饭食当场撒了一泡尿。
“吃啊,这可是爷爷我特地为你做的,香着呢,哈哈!”王麻子作践完饭菜,狞笑着把东西递进牢里。
颜子睿一直冷冷地看着他动作,等王麻子递过饭碗来,颜子睿猛地死死攥住他手腕,另一手夺过那冒着尿臊气的饭碗哐当扣在王麻子脑门上,恶狠狠道:“爷爷我最恨别人糟蹋吃食,尤其是你这种满嘴喷粪的猪猡!这饭你还是自个儿消受吧!”说完又照着王麻子的麻脸啐了一口。
王麻子哇哇大叫却挣脱不得,此时正是换班时分,牢房中人手少,等别的狱卒闻声赶过来,王麻子脸上饭菜、尿液、额头被碗口磕破蜿蜒而下的血迹和颜子睿的唾沫纵横混杂,一张麻脸像是刚从泔脚桶捞将出来。
等着的颜子睿自然又是一顿拳脚。
待那几个狱卒罢手离开,颜子睿躺在地上,用手背擦去嘴角血迹,嘶声笑道:“哈哈,真他娘的痛快!”
那老头儿自始至终没作声,此时才带着笑意道:“你倒有些血性。”
颜子睿嘿声笑道:“这算什么。想我在朱雀大街那才真血性呢,我们兄弟几十个,还有烂嘴李,虽然是要饭的,可问问谁敢欺负到我们头上来!”
老头儿捻着胡须摇头道:“看不出,你到也是个地头蛇。”
颜子睿一寸寸按着自己的胸,确认肋骨没断,一边道:“这您老可说错了,我不是那为霸一方的地头蛇,只是有时候人争一口气,总也不能活得太憋屈,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哈哈哈,是这个理,是这个理。” 老头儿笑道,“不过,你为了一口气,要是性命也丢了怎么办呢?”
颜子睿嗤笑道:“叫花子的命值几个钱?倒不如该拼的时候拼一把,让龟儿子们长长记性!”
老头儿抚掌大笑:“哈哈,说得好,确实痛快!”
正文 伍
天色慢慢黑得透了,牢房里只有天窗透进来一点混沌的天光。颜子睿看着刚才被那群狱卒碰翻的饭食,对老头儿歉疚道:“对不住,害你也饿肚子了。”
老头儿挥挥手:“不妨事。听小哥儿说,是从洛阳来。既然你在朱雀大街上过得快活,为何还大老远地来长安呢?”
颜子睿挠挠头发,道:“受人之托,来长安送样东西。”说着往裤袋上一摸,登时叫道,“坏了!我的钱袋丢了!”说着在全身一阵摸索,一无所获,把颜子睿急得在牢房团团打转,嘴里不停念叨着“坏了坏了”,半晌,颓然跌坐在地上,恨恨地埋怨自己。
老头儿道:“可是什么要紧物事?大概长个什么样子?”
颜子睿悻悻道:“现在说这些有屁用,肯定让人捡去了,操他娘的,我真该死!”
老头儿问道:“到底是什么,把小哥儿急成这样?银钱?”
颜子睿道:“若是钱还好些,烂嘴李托付的那块玉在里面呢!这下可怎么办!烂嘴李在地下非骂死我不可,唉!”
老头儿沉吟了一会儿,道:“也并非全无办法可想。小哥儿你把那玉的样子仔细告诉了我,我或许可以——”老头儿的话突然停住了,颜子睿刚要发问,立刻被老头儿捂住了嘴拖到背光的角落里。
颜子睿知道老头儿定是发现了什么,便一声不吭地等着,只觉得身后的老头儿气息变了,变得绵长醇厚,捂着他嘴的手心也热腾起来,像有一股热力从老头儿身体某处散发出来,渐渐充满他周身。
过了好一刻,牢房外远远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若不是颜子睿屏气凝神,根本听不出来。老头儿的手放开了颜子睿,伸进怀里掏出一样物事,颜子睿在心里默默数着,回头对老头儿比了个“七”的手势,老头儿的眼中现出惊异的神色,不过颜子睿并没有看见,他低声对老头儿耳语:“这群人是冲着你来的吧!一会儿他们若砍断牢锁闯进来,我先拖住他们,你趁机快走。”
老头儿先是愣,旋即露出笑意,然后他摇了摇头,伸手在颜子睿胸口一点,颜子睿登时动弹不得。
颜子睿吓了一跳,不知道老头儿施了什么邪法,正惊吓间只见老头儿身形一晃,便如蝙蝠一般无声无息地略到了牢房的另一个角落。颜子睿惊得说不出话来,却听见老头儿的声音鬼语般在自己耳边响起:“你是个有天分的好孩子。但这武林纷争与你无关,今日来的是山西阎家的‘七阎罗’,小老儿不能累及小友,一会儿你切记不可出声。你记住,神驹日千里,尤有不可追。来日方长,忍得了一时义气,才能最终有所作为。”
颜子睿听得迷迷糊糊:武林?七阎罗?莫非,这就是烂嘴李口中的“江湖”?
这倒并不怪颜子睿孤陋,当初虽然在北少林待过两年,但那两年里颜子睿的活动范围基本在柴房周围,偶然溜到各处爬树抓鸟,也只见过少林僧兵寻常操练,从来没见过像老头这样的上乘修为。
然而虽然一头雾水,在朱雀街罩惯一帮小叫花子的颜子睿却听明白了一件事:这个老头儿不要他颜小爷罩着,而且这个看起来很平常的老头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牢房晦暗,颜子睿和老头儿都不出声等着,不一会儿,牢房石阶拐弯口现出了几个影子,和寻常人影不同,那几个影子轮廓不甚清晰,虚虚渺渺的犹如鬼魅。颜子睿只是讶异,老头儿心中却凛然:多长时间没见,看这七人的影子,可知七阎罗的内家心法“孤魂夜哭”已经练到了第八重境界,只怕这七人联手起来,江湖上再难有敌手。
老头儿当下心中有了计较,便不再隐匿,当下掠到颜子睿身旁,解开他的穴道,把手里的物事拆开,颜子睿这才看清那物事原来是一支精钢铸就的笔,此时被老头儿拆成两段,从中空的笔管中倒出一段细长的白蜡烛放到颜子睿手里,依旧用传音入密道:“事关重大,我不得不将此事托付与你。这月十五,长安东市天照大街东头的燕稽楼二楼雅间临暖阁,有一位单点了一整坛杜康的人,是青城子先生,你务必将它交到这位先生手中。这支蜡烛关乎好几门派的生死,小老儿重托,万望你办妥。”
颜子睿听他声音郑重,脸色无比恳切,顿时感到事关重大,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当下点头。老头儿等他一点头便出手封住他周身几处穴道,又从颜子睿脉门缓缓度入一股绵长内力,道:“我已封住你周身几道大穴,半个时称内你无息无脉,七阎罗发现不了你。我度入的内息能支持你度过这段时间。你走前拿走我的天机笔,见到青城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