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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士信嘿嘿一笑,对张亮道:“哟,老哥,对不住。”
张亮怨毒地看了杜如晦一眼,后者闲闲品茶,再间或咳个一两声,一派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风范。
李世民不理会他们几个,转而对房玄龄道:“父皇那边我明天自会去说,只是看今天朝堂上裴寂的样子,不光杜先生不利,刘文静也悬得很呐!”
裴寂是尚书右仆射,高祖皇帝最信任的心腹大臣,皇上每每下朝都要传裴寂去两仪殿叙话,有时候兴致来了,甚至会在朝堂上将裴寂拉到自己的坐席上,宛然亲密。而裴寂这之老狐狸明面上忠厚仁善,东宫秦府两面不得罪,暗里却油滑得很,死咬着长子大统不放。
房玄龄瞥了一眼,见杜如晦和众人玩笑,浑不在意的模样,鼻子里哼了一声。杜如晦适时地看过来,他眼中立刻转为温和,杜如晦笑了笑,仍自去靠着炭炉喝茶。
“为今之计,是不能顺遂了孙伏枷那篇奏折的意,”房玄龄道,“克明走不得,一旦开了这先例,东宫必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不仅刘文静,只怕宏文馆众学士都前途堪忧,这是其一。其二,克明有王佐之才,殿下若想成就大业,非他辅佐不能成事。其他人调走多少都不可惜,唯独克明不能去。”
李世民道:“我也正是这个意思。裴寂和肇仁矛盾已久,眼下突厥又蠢蠢欲动,肇仁会突厥语,又数次出访突厥,要支开他去并州对付突厥容易得很。”顿了顿,又道,“杜先生也是名声在外,要留杜先生在长安,怕不能以贤留人,不然父皇必定能想到我们的原意。若要求情,恐怕只能顾左右而言它了。”
“皇上刚封了殿下,眼下拳拳之心正浓,殿下不妨以情入理,只言知交之情,再以儿子而非大唐将军的立场向皇上讨恩典,想必能奏效。”刘文静乜着眼看过来,眼中四分冷五分淡,却留着一分看不真切的情愫。
房玄龄素来和刘文静有龃龉,未曾想刘文静竟会帮他想辄。见房玄龄眼中惊愕,刘文静嗤笑道:“物伤其类,唇亡齿寒罢了。放心,这杜府管家的要职,我区区刘文静岂敢和房大人抢。”
于是房玄龄眼中仅存的一丝感激也顷刻烟消云散。
见他们几人商议告一段落,杜如晦道:“我担心的倒是尉迟将军。”
尉迟敬德正和颜子睿讨论阵法,见状奇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颜子睿一刻已经想通,拍着尉迟敬德的肩膀道:“和将军关系大啦!只怕裴寂还没对青面鬼刘大人下手,尉迟将军就被东宫下套了。”
李世民看他一眼,示意他继续。颜子睿便接着道:“我早上刚和张将军谈论刘黑闼叛乱的事。眼下朝廷里能制住他的恐怕只有殿下,连酒肆说书的老头儿都知道殿下和尉迟将军一个冲锋一个护驾,什么战无不克刘邦萧何之类,说得天花乱坠。”
罗士信笑骂:“那我们这些旁人岂不都成了壁花?”
颜子睿赔了个虚礼:“是我失言了,将军宽恕则个。别的将军自然各有千秋,但和殿下一样,也都是一马当先的,在战场上那么来回一划拉,早杀红了眼顾不得别的了。而尉迟将军一手解避槊在殿下身边亲卫再适合不过,东宫自然也知道这些,那么秦王殿下要去平定叛贼前,可不是先要拿尉迟将军开刀!”
罗士信接茬道:“这样殿下既失了臂膀,又少了护卫,一箭双雕。看不出,你小子倒有些见识。”
李世民笑道:“相时这般侃侃而谈,倒有些像肇仁在晋阳的时候。”
刘文静眨了眨眼,低头喝茶。
李世民接着道:“不瞒各位,我预备着册封一过就去宫里请父皇的旨,讨伐刘黑闼去。那边战事紧急,事关大唐社稷,实在拖延不得。顺道让尉迟也和我一块儿去。这几日朝中大家都多费心,东宫有什么动静也好早作准备。虽然区区几日,料想建成也赶不及做手脚。”
众人点头称是,李世民又道:“还有一事。父皇特许我在东都洛阳建天策府。”
颜子睿惊呼一声:“这样,东部就——”急忙住口,脸上欣喜之色却是掩盖不住,看了一眼房玄龄。
房玄龄点头,替他说下去:“如此,我国境东部军政尽数落入殿下掌控之中。只是如今朝中情形微妙,太子与齐王暗中结盟,大臣与皇亲国戚中支持太子的也不在少数,殿下若去了洛阳,怕是要给他们可趁之机。到时殿下只怕鞭长莫及。”
李世民颔首道:“我也是这么个计较。但洛阳的天策府也不能空着。洛阳地处交通要道,向西可以及时了解京都的动向,向东又能结交山东豪强,若能借机发展山东一带的势力,想必于公于私都大有裨益。”
房玄龄道:“殿下所言极是。此外,臣以为殿下曾任过陕东道行台尚书令一职,且在当地带过兵,在河南一带亲信广布,根基牢固,如今朝中许多河南官员都是殿下旧部,所以若能派个妥帖之人将殿下的威名带去,定能使民心顺服。”
罗士信接道:“房先生说得这些都很对。我是带兵的,依我看,洛阳经过隋朝和王世充多年的经营,防御系统既坚且完全,易守难攻。退一步想,如果殿下一旦在长安失利,还可以快速地退守洛阳。”
李世民道:“大家说得都很是,那么这样一个重任,谁来担当最好呢?”
颜子睿的眼睛装作不经意地瞟向刘文静,后者闲闲地呷一口茶:“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我脾气不太好,”说着还特地意有所指地看一眼颜子睿,“我在府中就得罪了不少青年才俊,只怕到了洛阳,人才没寻着,人却得罪了个遍。”
颜子睿心中小九九落空,只得无聊地环视众人,喃喃总结道:“要擅于结交三教九流,要懂得行兵布阵以防万一,还要是殿下亲信。”
房玄龄补了一句:“还要在朝中无职,不然有与秦王府有私之嫌。”
颜子睿想了想,眼光便越过身旁的尉迟敬德,落在文士幞头、武将穿着的张亮身上。
刘文静摇头叹了一声道:“可惜李将军和红拂夫人刚在夔州灭了萧铣,还在一路安抚岭南诸州,不然他伉俪二人倒是不二人选。”
杜如晦点头道:“除他二人外,臣倒想举荐一个人。”
李世民看着他的神情,思索了一刻道:“先生说的,莫不是张亮将军罢?”
杜如晦笑容亲厚温和:“殿下英明。”
张亮略有意外:“我?”
李世民抚掌道:“自然是张将军。且不说将军文武兼备,试问府中人缘最好的,除了将军还有谁?况且将军是府中幕僚,在朝无职,药师(李靖)都不如将军适合。”
颜子睿火上浇油:“这就叫做可着头做帽子,正好。而且连府中最最难缠者如季凤儿者,将军都应付自如。虽然有时候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众人哄笑,张亮打磨了三十多年的老脸愣是透出一丝红来。
李世民道:“张将军也不必推辞,就这么定下罢。将军去的时候去府库里取些金帛,数目多少将
军自行决定,也不必向我报账,恣君所用。”顿了顿,又道,“将军这一去,怕是不够。”
杜如晦道:“臣等愚钝,不知还有何欠缺?”
李世民眼中透出一分青年人的狡黠:“天策府甫一落成,里面却连个周转府中大小事务的总管都没有,虽然朝中定会派人,但张将军岂能放心一个外人?不如就请我们的宜珂姑娘随军了罢!”
尉迟敬德正在喝茶,闻言一口茶喷出道小飞虹来,众人皆大笑不止,张亮脸上一丝红晕便发扬光大,染了个透。
这时季宜珂正巧带着几个丫鬟进来道:“该用膳啦,谈论天下也得吃饱了肚子不是?”
张亮顶着张打了鸡血也似的脸,悠悠然飘过去三魂七魄,李世民哈哈一笑,吩咐都散了。众人揶揄着让张、季二人先行,然后便连缀而出。只有刘文静仍靠在坐席上喝茶。
待人走尽后,李世民走到他身边,见他指尖映在白釉瓷杯上,竟比那釉色还透了两分,不由歉然:“我为杜先生的事急糊涂了,该让你也煨个炭炉。”
刘文静转着茶杯,冷清的声音里有了一丝淡远:“便是银丝炭也呛人得很,我不耐那物事。”说着就手中的茶杯倒了一杯茶给李世民,“新压出来的龙团凤饼泡的,鲜香得很,尝尝。”
李世民就着他的手喝了:“你口味清淡,呵呵,我还是喝酒的称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