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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定祯双手撑著床榻,身子略向後仰著,并看不到自己的双脚。如今挺著这麽大的肚子,全身上下都是说不出的酸胀与不适。
“怎麽……?”见曾钦格手上停顿了一下,慕容定祯问道。
“没,没……皇上,等您躺下来,奴才这就给您去端个暖壶来,您现在身子特殊,千万不能招了寒气。”
曾钦格服侍著慕容定祯躺好,努力克制著加速的心跳。
“嗯”慕容定祯舒了口气,在被褥中躺平,是觉得腿脚有些发凉,便微微颔首的闭上了眼睛。
合上床榻边的锦帘,吹灭室内明旺的灯火,曾钦格便快步走了出去。
“总管大人,您这是……?”
守在门外的宫侍见快步而来的曾钦格神色不对,忙问道。
“掌灯,速去薛御医那里”曾钦格刻不容缓的沈声道。
第四十二章
深夜,行宫西侧的竹轩堂里。
“你所说可当真?!”薛承远放下手中的书卷,一站而起,难掩急切的问道。
公良飞郇坐在一旁,听著二人的言谈,脸上也瞬时变了颜色。
“薛大人,当真,奴才亲眼所见”曾钦格愁容满面的复述道。
“嗯”薛承远轻轻点了点头,在屋内踱了几步,像是在思索什麽。
近来慕容定祯的脉象是有些怪,但肌体之上却没有什麽疾病的表征,加上腹中还有即将临世的皇嗣,因此薛承远不敢大意做出判断。
“我这就随你去看看皇上”薛承远不再迟疑,决定再去为慕容定祯诊脉,以观察是否真如曾钦格所言。
“好、好,薛大人,请”曾钦格退过一步,忙应道。
“我随你一同去”公良飞郇起身,沈稳的话音中带著淡淡的不安与关切。
薛承远看了看他,唇角边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是相知,是默契。继而大步走了出殿堂。
几人由宫侍引领著,沿行宫的长廊一直通向慕容定祯所处的寝殿。
这行宫最中心的部分便是月阡山下卓家古宅的旧址所在,而那寝殿也恰恰是当年慕容定祯与卓允嘉相藏回忆的地方。
“皇上睡的很沈,薛大人,请”曾钦格先独自进殿查看了一下,又走出来复禀道。
入夜已深,自前些日子起慕容定祯的睡眠不是很沈稳,薛承远便在香中多加了一些安神药物的分量,如此一来这几日夜里倒是不大易醒了。
薛承远走进殿中,挪开慕容定祯脚下的被褥,借著灯火仔细的查看著。
慕容定祯的腿脚确实因有孕而肿胀,却与平常之时没有什麽不同。
薛承远转头看看身旁的曾钦格,像是再次询问他,是否确定自己所见。
曾钦格看似也十分不解,眉头紧皱,不可置信的摇头。
生怕吵醒了熟睡的慕容定祯,没有人说话,但此刻寝殿中的气氛却异常的诡异而严肃。
公良飞郇明白他们都无法确定方才所说,便指了指慕容定祯的手腕,希望薛承远能从脉象中探寻出痕迹。
可脉象也一切平稳正常。
正巧此时窗外传来了内侍打更的声音,既然慕容定祯的身子并没有变故,薛承远也无意多在寝殿之中停留,几人再一次走了出来。
“钦格,你是否确定自己所见?”
刚刚踏出门槛,薛承远便开口问道。
“老奴服侍皇上这些年,还不至於眼花到如此地步。可……”
曾钦格看上去忧虑重重又极为困惑不解,声音沙哑。
漆黑的夜色里,三人站在寝殿之前。
相隔之间,月阡山静谧而幽冷的夜风无息来去,身旁的火光灵动而缥缈。
“皇上夜里可有说身子不适?”沈默半响,公良飞郇道。
“没有,只是有些疲惫。”
“晚膳进食如何?”
“一切如常。”
薛承远抬头望了望山顶之上渐入迷雾的月华之光,沈声说道:“夜已深,既然皇上现在一切安好,这件事先勿声张。”
“是,奴才明白。”
曾钦格深知薛承远的顾虑,答道。
“明日一早,我会再过来为皇上请脉。皇上如今身子特殊,近身服侍一定要周全小心。”
“是。”
说完,薛承远便和公良飞郇一同向竹轩堂返去。
“这件事……”
公良飞郇对薛承远的了解甚深,看看他的神色便已知方才这件事在他心中大有保留。
“钦格不会无事自扰,我想……”
长廊内,公良飞郇停步看他,清亮的月光将那湛透的眸子映照的更加深邃。
薛承远对视著那沈沈的目光,轻叹了口气。
“既然确有其事,那纵是猜测,也不妨对我说说”公良飞郇道。
薛承远无意对心爱之人有任何隐瞒,更何况他深知公良飞郇对於慕容定祯的忠诚。
“若是我没有猜错,皇上此时体内或许存有隐性的毒素。”
薛承远艰难的把持著自己的担忧,虽未有实据,今夜之事却证明这并不再是毫无凭据的猜测。
但世上难解之事何止千万,纵使是再博古通今也总有识不达力不济的地方。
“而能将这毒素传给皇上的,只有卓允嘉”薛承远道。
第四十三章
就在慕容定祯独自承受著这一切的时候,仍然驻留在郢庭的卓允嘉心中也是乱如荆棘。
“主子,两月前您从南疆特意为皇上定的药材今儿都送到了。”
江桐站在卓允嘉身後禀道。
幽空的书房里,那硬朗的身姿靠在窗边的藤壁上,一坐就是一整日。
“主子……?”
见背对著自己纹丝不动的身影没有反应,江桐又一次道。也在寻思是不是该再说一遍,好让卓允嘉听的清楚,於是上前走了几步,站在了卓允嘉的身旁。
卓允嘉的目光似乎停留在远处霁空的云霞里,炯亮深沈的黑瞳彷如无底的渊潭。
眸中偶尔映射出面前翔集而去的飞鸟,那束束疾掠而过的净白光影,便像是卓允嘉心中渴望放飞的自由与惬意。
再没有束缚,再没有不得已……
“定祯,喜欢麽?”
乾玄殿中的圆桌上,摆放著各种器皿,升腾的热气缭绕在梁柱之间。
“味道不错。”
慕容定祯淡淡的尝了一口,对著卓允嘉笑笑。
“再尝尝这个,若是你喜欢,来日我再遣人多进些来。”
卓允嘉又端过了一个白玉盖碗,送到了慕容定祯眼前。
这几日慕容定祯的反应很剧烈,加上朝政繁忙,人眼见著消瘦了很多,卓允嘉便倾尽全力的照顾著心上人。
慕容定祯本想回绝,但看著卓允嘉那副期待关切的神情,还是接了过来,又尝了一口。
这已经是第四碗了。
说实话尝到现在,慕容定祯唇齿间已经难以分辨出这些补身汤药的味道。
卓允嘉抬眉,静看著他的反应。
“这麽多,朕怎麽吃了过来……”慕容定祯摇头笑道。
“就算是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也要多吃些”
慕容定祯看看他,剑眉一挑,若似吃醋的指了指自己已经隆起的腹部,道:“那你到底是关心朕,还是这孩子?”
“咳……”卓允嘉轻咳一声,佯装耳聋。
“好了,都端下去吧”慕容定祯实在是吃够了这晚膳之後的补药,命著曾钦格都一一的撤下去。
说著便牵著卓允嘉的手,站起了身子,两人一同走向内殿。
从宣德殿返来慕容定祯就更换了朝服,穿著一身淡紫的丝缎长袍,系著一根月白色的腰带,将渐隆的身形显称的若隐若现。
不知为何近来见慕容定祯的时候,卓允嘉总觉得他相比往常显得更加内敛和羞涩。
大概是时隔多年,不知再次如何应对自己有孕的事实。
虽是心怀期待,却又因是男子之身,帝王之位而难免觉得尴尬。
静夜如岚,火光摇曳。
两人相依在寝榻上,慕容定祯轻握著卓允嘉搭在自己腹上的手掌,轻轻道:“允嘉,这次……你要陪著朕。”
“我近来不是一直陪著你麽?”卓允嘉淡淡一笑,将额头贴在慕容定祯的脸颊旁侧。
“不只是现在……”
不知为何,今日午後第一次因这腹小生命踢踏而感到疼痛的事实,又一次勾起了慕容定祯当年生简之时的记忆。
记忆里,那种疼痛和无助不禁也随之又一次蔓延开来。
若是当年没有卓允嘉在身旁,慕容定祯真的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撑过那一关。
在生命最艰险幽暗的时刻,只有他给了他无尽的爱和力量。
“我会的。”
卓允嘉没有再问,而是话音坚定的给予了答复。
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