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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凡愣了一下才反射性地点点头，忙不迭地把纸包拆开，随后忽然瞪大了眼睛。
“十二，你怎么就给我买了一块桂花糕啊？”
沈擎苍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问道：“师兄那时候是怎么说的？”
顾凡眨了眨眼睛，认真回忆：“我说请师弟你下山的时候给我带十块桂花糕，要是路上碰到了卖枣泥糖的，那就买上一块。”
沈擎苍晃了晃呆毛，木着脸认真道：“我正好碰到了卖枣泥糕的。”
···所以买了一块是吗？所以今天他没有好多好多的甜食可以吃了是吗？
让他去死！
顾凡萎顿在地，连双颊都憔悴地凹了下去，又不死心地拉着沈擎苍的袖子问道。
“十二，你真的只买了一块？”
沈擎苍淡定地点头：“只有一块。”
顾凡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缠绵地咬牙看了那孤零零躺在油纸中央，看上去格外凄凉可怜的糕点好一会，才对沈擎苍招了招手。
沈擎苍慢吞吞地挪过来，在顾凡面前站定，嘴里却忽然被塞进了一样东西，浓郁的香气在唇齿间扩散，甜甜的滋味在口舌上化开，正是桂花糕。
“好吃吗？”顾凡歪着头，看他不动声色的把糕点咽下，才将剩下的半块也放进自己嘴里，砸吧砸吧：“应该不错哦，那家店的桂花糕我最喜欢了。”
说到这里，他情绪又低落起来：“这次真可惜。下次我们一起去吧，一定不再弄错了。到时候我们买上十块，你五块，我五块。”
沈擎苍怔愣了一下，一双漆黑的眼睛眨也不眨地、定定地瞅着他：“你这么喜欢，为什么要分给我？”
顾凡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地说道：“这有什么好问的，虽然我喜欢桂花糕，但是我更喜欢十二啊！”
沈擎苍沉默了一下，忽然开口说道：“伸手。”
“诶？”顾凡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
沈擎苍耐心地重复一遍：“伸手。”
顾凡这才反应过来，把全是点心渣子的右手在衣服上抹了抹，才伸了出去。
一个沉甸甸的油纸包奇迹般地落在了他的手中。
顾凡震惊地抬头，望向沈擎苍。
这么大的东西他刚才是放在哪里的？！
沈擎苍显然误会了顾凡的意思，于是解释道：“这是我帮师父带的，不过他牙口不好，应该少吃甜食。”
师父平时不是最讨厌甜食的吗？不过有好吃的这种细节就忽略忽略。
顾凡美滋滋地抱着这一大包桂花糕，眼睛都开始发亮。
“走，十二，咱们找个地方慢慢吃。”
“嗯。”沈擎苍听话地被他拉着，嘴角泛起一丝极淡的笑容，倏忽就不见了。
阳光依旧明媚，两人长长的影子拖在身后，仿佛融合在了一起。软软的童音在竹涛声中渐渐隐没，再也分辨不清。
只剩下茂密的竹林在风中摇曳，纤细伸展的枝叶轻舞着，舞姿曼妙而宁静。
天放晴好。
☆、第 24 章
“多谢两位公子！”
王浩南被顾凡和月儿一路搀扶到了临安城内。路途虽然不算太远，但到达时也已将近天亮。东方天际露出鱼肚白的颜色，打破了晨雾冰冷的气息。月儿扶着王浩南，弯腰朝着顾凡和岳峰行礼。而王浩南看着九霄派漆色扣钉的大门，眼里却极快地闪过一丝水光，仰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声叹道。
“三个月了啊···”
他的身体因为长时间被绑着，气血不通，只一个人，根本连路都走不了，现在搭在月儿身上的手竟然微微地发着颤，模样落魄，目光却仍旧高傲讥讽。
顾凡暗暗叹了口气，才开口说道：“前辈，王轩宇恐怕还不知道您已经被救出来了。现在潜进去，应该能打他个措手不及，也免得他做出些鱼死网破的事情。”
王浩南看着天边隐去的残星，无声地笑了笑，说道：“不必，我们就光明正大的进去。”
即使被废了大半的武功，他也还是这九霄唯一的掌门。
顾凡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安静地走上台阶，去扣那朱色的大门。
不一会，里面就传出细碎的脚步声，门里探出一个头来，是个样貌年轻的小厮。他还没睡醒，打着哈欠满脸的迷茫困倦，在看到王浩南的一瞬间却脸色一边，瞪大了眼睛怔愣了一下，才猛地一拍脑袋，谄媚地笑着赶紧将门打开。
“老爷？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凡心中一惊，抓着那小厮的前襟问道：“你们老爷之前出去了？”
那小厮被吓了一跳，委屈地瞄了王浩南一眼，发现他没有给自己出头的意思，才小心地冲着顾凡笑笑，回答道：“是，是啊。老爷丑时一个人出的门，一脸高兴的样子啊。”
出去？一脸高兴？
顾凡放开那战战兢兢的小厮，眉头一皱，转身就向书房奔去。
王浩南的书房在宅子中央，顾凡与岳峰一起来的时候曾经过，此刻凭着记忆，他很快就到了门口。
推门进去，里面的摆设不显杂乱。桌上甚至还放着一些公文，笔墨尚新，显示主人才刚刚离去。顾凡环视一周，心中一凉。
书架上的《史记》，没了。
“啧啧，动作真是快啊。”岳峰闲闲地从他身后走到书架前，伸手抚上已经打开的暗格，逆着光的笑容模糊不清。
顾凡心中一动，定定地看着岳峰，忽然开口说道：“山河令的位置，前辈只在石室之中说过一次，可王轩宇却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还在我们赶到的前一步正好离开。岳兄以为如何？”
岳峰转头看他，淡淡说道：“也许是他运气呢？”
顾凡站在那里，手紧了紧，才状若无事地撇开了眼问道。
“岳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岳峰的笑容愈深：“我该知道些什么？”
顾凡抬头看他，发现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八风不动的样子，斜倚在墙上，勾着嘴角，眼底却透着凉薄，便垂下了眼睑，转身向着屋外走去，在门口顿了顿，出声说道。
“我大概是看不懂岳兄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岳峰独自立在书房里，眼睛好像在盯着虚空中的什么看，又好像什么都看不见，脸上仍带着笑，自言自语似地轻声说道：“可是顾兄，我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你又何曾真正在意过呢？”
顾凡出了房间，正好看到王浩南在月儿的搀扶下赶来。他长期受困，腿脚不便，因而比顾凡和岳峰慢了一步。
“顾少侠，如何，山河令可还在？”
顾凡摇了摇头：“怕是已经被王轩宇取走了。”
王浩南沉吟道：“山河令无人能懂。可他一拿到山河令就急匆匆地出了门，莫不是竟已窥出了些许门道？”
顾凡朝门口看了一眼，说道：“恐怕不是他窥出了门道，而是有人告诉了他些什么吧。”
岳峰此时已经走了出来，闻言点头认同，语气十分的正气凛然：“不错，王轩宇一个人不可能看出里面的秘密，定是魔教中有谁告诉了他，好叫他去冲锋陷阵，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可见王轩宇背后这人定然是个心机深沉的王八蛋。”
第一次看见有人自己骂自己王八蛋骂得这么顺的！
顾凡无语了一下，用眼神表示对此人的鄙视。岳峰却皮糙肉厚地笑笑，忽然冷不防地贴了上来，俯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王轩宇在城外凤眼山上。”
顾凡一惊，下意识地推开了岳峰。
岳峰一脸幽怨地看过去：“师兄，你这是嫌弃我吗？”
顾凡还在考虑那意味深长的“王轩宇在凤眼山”那句话，想也没想就回答道：“不嫌弃。”
月儿没听到岳峰之前的话，眼看着紧要关头，这两人还能抓住时机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你侬我侬”，断袖断得处变不惊，简直就是一对奇葩，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一下，便弱弱地说道：“这个，两位少侠，请注意场合···”
顾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抽了抽嘴角想要解释：“···其实我们刚才是在做正事。”
王浩南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你们在做正事。只是这种‘正事’，还是在房里两个人的时候做比较好。唉，现在的年轻人啊，想我们当年，唉，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顾凡：“···”
看顾凡吃瘪，岳峰在心里默默地笑够之后，才十分厚道地出声转移了话题：“其实我刚才在书房看到一点东西，推测出王轩宇的去向。”
说着就拿出一张地图来，画的正是凤眼山。
顾凡看着那墨迹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