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文案
随着兵马飘泊,我又回到了原以为此生此世再也不会踏足的地方,
纵使万分不愿,但为了不让思想走入偏途的孩子成为祸端,
我这个做夫子的也只好陪着往京城走一遭。
孤身来孤身去,楚凡原本只想在京城耽搁数天便去,
可是这人世啊,是怎么也没办法样样算得清,
交了朋友,结了仇家,
他楚凡就没办法潇潇洒洒地再遁离这个纷扰之地,
原本对生死看淡、心无着落的楚凡,
现在却被一个男人加诸的残酷禁锢,困锁在心计权谋之中,
再也走不开逃不脱……
第一章
残阳如血。
我静静的坐在村口旁的一块大石头上,眺望着远方的地平线,空气中白日里的炎热未褪,呼吸间彷佛都可以感觉得到这股焦躁。人轻微的一个小动作都会拂起数不清的烟尘沙土,远方,放牧的人们正在驱赶着羊群向村子里走来。
这里是大漠。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水源就是一切,葛尔朗村就处在这样一条难得的小河的旁边……呃,要是我说叫做小溪可能还要更恰当一些吧。一家一户的炊烟渐渐升起来了,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唐代的一首小诗:「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从古至今,皆是日升云散,星月相逢,若是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看的人永远相似,却是绝不相同罢了。
「夫子,夫子。」清脆的童音将我由沉思中唤回到这个世界。
我回身望去,两个十一二岁的男童站在沉沉的暮色里,一个高大,一个娇小,正是我的学生威远和信兰,这两个人虽说是双生兄弟,冷眼看去却没有一点的相像,威远生来就是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相貌粗犷,信兰却是人如其名,像是带点兰花的娇气,身材瘦小,体型苗条,脸上那两颗漆黑的眼睛倒是比女孩子还要温润,很有他们的母亲秀娘的味道。
「有什么事吗?」
「这是你今天罚我们多抄的字,我们写完了,给你!」
威远和信兰在一起,开口说话的永远都是威远。我随手把他那厚厚的一叠纸拿了过来,今天威远和信兰与村中头人还有几个富户的孩子打仗,被我当场罚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写完了,纸上的字迹工整有型,看得出是下过工夫的。我翻了几页,淡淡的说:「很好,你们可以走了。」
「等等,夫子,我还有话要说。」
「哦?你想要说什么?」我含笑望着威远。
「今天的事并不是我和信兰的错,他们先骂我们是没爹的孩子,然后又说我们是汉人生下来的狗杂种,我和信兰实在气不过,这才跟他们打起来的!所以你不应该处罚我们!」
我微笑点头,看着眼前情绪激动的男孩,「不用说得这么仔细,我都知道,因为我当时都看见了。」
「我并不是怕受多大的处罚,但是这件事并不是我们的错,你真正该罚的是他们……你……你都……看见了?」威远的话一下子噎住了,似乎是不敢相信,又似乎是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呆愣愣地望着我,信兰墨玉似的眼睛也紧紧的盯住了我。
「不错,虽然看得不多,但是大体是怎么回事我也都知道了。」
「可……可是你处罚的却是我们!」
「那又有什么办法,对方是头人的儿子,不论他做了什么,只要他是头人的儿子,他做的事就都是对的。」我淡淡地说,看着威远的表情由不可置信慢慢地转为不屑。
「原来你平日里所讲的什么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都是假的!枉费我和信兰还这么祟拜你,你这个伪君子,真小人,我真看不起你!」
我不由得叹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啊,过去的我,可也曾有过这样的想法?
「我们生活在这个村子里,吃的用的都是头人的,我靠的是教书,你娘靠的是刺绣,你凭什么要跟头人的儿子说理?这个世界上,所谓的公理正义,都必须是在公平的前提上才可能有的,凭你们的身份地位,跟头人的儿子吵起来就是你们的不对!」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说是你的话,你就会忍气吞声了?」
「……我不知道……不过,只要不越过某些界限,我都不会反抗吧……我想是这个样子的。」看着威远彷佛天塌下来的模样我不由得好笑,为什么他就没有信兰的沉着呢?
「你们如果不服气的话就不要跟他们争这些个没有用的事,只要你们能够变强,到时候自会有能说理的那一天,那个时候就是你们想要报复我我也就没有办法了。」
「……好,你等着瞧,我一定要让你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威远拉着信兰气呼呼地走了,信兰倒是难得地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对他一笑,他忙又回过头去了,信兰远要比威远精明,刚者易折,何况鲁莽,他们两个人中,若真的非要选出一个人的话,留下的那个一定会是信兰。有些时候,很多事都是没有是非对错的……早点明白这个世界的残酷,对他们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是我对他们的疼爱。
转头想要回村,我的目光却一下子被远方的沙尘所吸引了……那个方向,距离……看上去应该是一队正在快速移动的马队……这里不是边境,怎么会有行动那么迅速的队伍?难道说这个祥和的小村庄,也终于要逃不过战争了吗?
仔细看看又有点不像,漫天而来的沙尘中,并没有相应的……杀气。
随着马队奔得越来越近,我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马上的战士服装整齐,精钢制成的铠甲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出一片乌光,当先的一人锦袍玉带,一张俊脸不怒自威,我瞧着并不是我认识的人,虽然他的面孔出奇的熟悉。这倒像是一队京中王公贵族的亲卫队了。这时马队的到来已经引来村中大小人等的注意,一个个纷纷涌出家门。
村长迎了出去,抖着声音问道:「请问各位有什么事吗?」
马队中一个像是副官的人越众而出,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眼睛却是东转西转十分灵活。
「尊敬的村长,我们是到这里来寻亲的,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做黄秀娘的人?」
我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原来这些人是为着秀娘来的,秀娘不同于一般女子,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我早已知道她不是什么平常女子,却没想到原来来头会这么大。同时也看出了那领头之人长得像谁了:若是威远再大个十岁,两人站在一起一定会比他跟信兰更像兄弟。
「秀娘,快过来,这里有人找妳!」
村长的妻子拉着呆住的秀娘一步步地走了上来,秀娘似乎已经不能反应,只是任人拉着走,面色惨白,浑然不知身在何处。威远一步抢了上来,挥开妇人的手,大叫道:
「放开我娘!」
信兰在旁边扶住了秀娘,那首领的眼睛变得更加亮了,跳下马来抢步上前,旁人都没有看清他是怎样动作的,秀娘已经被他拥在了怀里。英雄美人,羡煞旁人。
我轻轻一叹:花前月下古今同,白头偕老向来少,今天这个人能来找秀娘,也真的找得到她,已经足见他的有心——这个村庄远在塞外,并不是什么有名的好地方。
威远大怒,一拳打了过去:「放开她!」
男子并不动怒,轻轻松松地接下了这一拳,反而很高兴的样子,威远用力回抽,却半点都动不了,脸上现出了痛苦的神色,显然这男子用力不小。信兰皱眉,走上前去,按住男子的大手问道:「你是谁?」
男子眼睛瞅着他们两个,看向秀娘,秀娘眼角湿润,轻轻点头,男子不由得大笑:「我是靖安侯裴幕天,你们的亲生父亲!」
裴幕天?原来他就是裴幕天!
村里的人一下子也都变得鸦雀无声,靖安侯裴幕天之名天下皆知,他虽然没有被封王,看上去不像是皇族中人,但是民间传言他是当今天子最宠爱女子的私生子,在朝中权势之大,可谓如日中天。这些个乡村野妇就算是不知这许多细节,靖安侯的大名却也不可能没有耳闻,一个个呆呆的只管站着,都不知道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