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贑仁的话未曾说完,足利異熾便接过了话尾,将他余下的话说了出来:“如此一来,便是省下了宫内省淘换女官和甄选皇后的费用,用来资助来年春耕,是这样吗?”
“将军大人您可真是了解朕的心意。”
“事实上,用来安排来年春耕的费用,臣下已经从和明朝勘和所征收的税收中抽取了出来,余下的就算用来支付现今宫内省的十倍以上的费用也是绰绰有余,不过陛下您体恤子民的心情,臣下甚是了解,所以既然陛下您有这样的意愿,那么就如陛下您所说的这样做吧。当然,在十二月的年越之祓的时候,臣下也会将陛下您的体恤之举题记在大祓之词之中,并张贴在朱雀门外,分发到各国。”
“既然将军大人您也同意这样的做法,那么今天的事暂且到这里吧。”
贑仁说完再次用扇子敲了敲地面,待到他们都一一离开之后,贑仁才起身退到了偏殿,在那里,侯昱已经在棋盘前等候他多时了。
看了一眼有些衣衫不整的侯昱,虽然知道他又是让侍从给谁家夫人家里给架出来的,贑仁脸上不免得挂了些不满。在他面前坐定之后,贑仁问道道:“这次是哪家的夫人?”
“右京大夫伊达氏的夫人。”对此,侯昱倒是毫不隐瞒,很直爽的就回了话。
“听说右京大夫倒是出了名的怕老婆,没想到你连那样的女人也招惹上了,还真是这三年苦了你了。”贑仁说着瞪了他一眼。
见贑仁用这样的话来形容自己,侯昱不免得大笑了起来。对于他行为上的不羁,贑仁显得有些不满。见他如此,侯昱收了笑意,微微的欠身道:“臣下失态了。不过陛下您今天竟然有这样的雅兴调侃臣下,看来今日的事必定是进行得十分的顺利了。”
“很顺利,将军大人也没有任何异议。”贑仁说着,将手探向盛满棋子的罐子,搓得里面的棋子咯咯作响。
察觉到他举动的异常,侯昱问道:“怎么了?”
顿了一下,贑仁收回手道:“没什么。”
见他并不打算说什么,侯昱也不便再说什么,只得随他的意陪他下棋。
第六十七章
每年到年底的时候,各类的祭祀总是特别的多,譬如新下的稻谷要送到包括伊势神宫在内的各大神宫用以新尝祭;又更丰明节会天皇于紫宸殿品尝新谷,賜宴群臣;更如荷前,贑仁在年末的吉日将诸国上供的物品中的头等物品供奉給天照大神以下八百万天神,一千万地尊,并遍访先皇陵寝。
当然这一切并不影响到師走之月的年越之祓,在晦日还未到来之前,内务省已经向贑仁呈送上了大祓祝词,虽然其中多不过是些滥美之词,不过却是如同先前将军大人说的那样,加上了天皇为春耕而省下宫内省开支的事宜。而由于贑仁已经是天皇的身份,所以年越之祓当日诵读祝词一任落到了右大臣的肩膀上。
当冬天的雪下过第三场,整个京都都笼罩在素白之中的时候,年越之祓的日子也到了。这日,贑仁身着衣冠束带从清凉殿内移驾到了紫宸殿,在那里早公卿们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在向贑仁请过安之后,鹰司信辅照礼制离开紫宸殿前往朱雀门。此刻的朱雀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等待着除秽仪式的殿下人和百姓。
环视着眼前这些从大一早就开始在这里的等着的人,鹰司信辅展开卷轴将祝福之词一字不落的念了出来。此后便是阴阳师们取桔梗沾取从伊势神宫取来的纯净之水均洒在朱雀门前,并以人形除秽。
这样的仪式一直从清晨持续到午后,当鹰司信辅从朱雀门返回通报一切万安的时候,即是算作仪式结束,同时在京都皇城的四处城门则是响起了太鼓敲击的声音,寓意天下太平。
听闻太鼓敲击之音,贑仁起身退出了紫宸殿,而此时宫内厅的藏人则是从帘后走出来,告知所有四位以上的殿上人务必要在晚上参加在仁寿殿设的内宴。如是这般之后,公卿们才陆陆续续的从紫宸殿内走了出来。
相较于其他诸位大臣脸上那显得轻松的表情来,右大臣鹰司信辅的脸色看上去有些阴郁。在和大臣们互道新年祝福之后,鹰司信辅避开了众人,悄悄的坐上牛车回了自己在二条邸的处所。门房的随从远远的就瞧见自家老爷的牛车,于是早就开了门迎着他们。
右大臣的元配桃若夫人原本以为丈夫要一直在禁中呆到次日清晨才会回来,冷不防的见他推开障子走了进来,不由得吓了一跳:“您怎么突然回来了?”
“身体有些不舒服。”鹰司信辅说着将手中的扇子和圭板递给她,转身进了卧房。
桃若夫人起身跟在他身后道:“您想要吃点什么吗?”
对于妻子的关心,鹰司信辅只是摆了摆手,道:“我并不饿,只是想要休息。”说完,他顿了一下,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霞染和七夜呢?”
“今日不是年越之祓吗?听说您今天要在朱雀门诵读祝词,所以这两个孩子早早的就赶去了朱雀门,不过出了门若是想要回来,估计得到夜里了。”桃若夫人说着将渡廊上的帘子放了下来,并拉上了幛子,替他将卧具都一一铺好。对此,鹰司信辅只是不发一语的解下袍子,只着亵衣躺了下来,桃若夫人则是一脸温和的替他盖好了被子,然后道,“请好好休息。”
“禁中若是有人来,便说我生病了,不能入朝。”说着,鹰司信辅拢了拢身上的被子,侧过了身去。
“是。”轻声的回过他,桃若夫人起身微拢了外衣的下摆轻轻的合上幛子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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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右大臣府邸的清冷,禁中则是一片热闹景象。不管是从清凉殿还是到仁寿殿,抑或者是綾綺殿和承香殿都是人头攒动,所有四品以上的殿上人均齐聚于此,且不说那些已婚的公卿们和身着漂亮衣衫的女官们眉来眼去的谈笑着,那些未婚的公卿们更是对于年轻美貌的女官趋之若鹜,这其中翘楚中,莫过于侯昱。
别人尚且是要用梅花枝拴上用漂亮和纸写就的信笺去赢得女官的芳心,而他只需要拿着蝙蝠扇往那里一坐,不管他是斜扣着官袍的绊扣,还是歪戴着发冠,女官们总是会主动的围拢在他身边,且并不以扇遮面的与之谈笑。
所谓树大招风,其他的公卿见他抢了男人们的风头,自然是心头不爽,免不得私下里开始数落他不过是外国人的身份,虽能常伴天皇身边,却不过是个宠臣之类的话云云。不说这人多话杂,光说眼下这女人云集,男人们之间的话,免不得有女人听去,然后又一来二去的传到了侯昱的耳中。对此,侯昱显得倒是相当的淡定,只是他身边的女人不免得对这些平日里看上去衣冠楚楚,风雅至极的公卿们大加针砭。
听得耳边的女人开始聒噪起这些事来,侯昱虽然觉得自己愁得眉毛眼睛鼻子都快皱到一起去了,但是面上还是故作风雅的淡然笑着,然后终于他找了个理由脱了身,如同大赦一般的逃回了贑仁的身边。
贑仁坐在仁寿殿的正坐上,好整以暇的把玩着扇子,眼睛虽说看着庭院里由将军大人奉上的猿乐表演,但是对于侯昱那边的事也是如数的尽收了眼低,见他如同逃命一般的坐到自己身边,不免得调侃起他来:“侯昱先生几时变得如此怕女人起来了?”
侯昱挑了个比较舒适的姿势坐稳后道:“我比较擅长专心的对付一个女人,这样的一群数人长短的女人,实在是有些应付不过来。”
贑仁笑了笑,道:“这女人的事,恐怕朕还真是多多得请教你侯昱先生了。”
听得他的话,侯昱嘿嘿笑道:“臣下此生也没有别的长处,唯独只是这下棋和女人了。若陛下您想知道,臣下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眼睛看着猿乐表演,贑仁淡然的回着他的玩笑话:“宫内省似乎已经将各公卿家的适龄女子的名单都列出来了。”说着这话的时候,他嘴角的笑意也未曾减去。
“是吗?动作还真是迅速呢!!!”侯昱笑着回道,“是将军大人操办的吗?”
“并不是。这事是右大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