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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入耳,足利異職非但不怒,反而笑得更加狂放:“巧舌如簧,看来你的确是从侯昱那里学会了不少东西。继续吧,让我瞧瞧你还学了些什么东西。”
“身为君主的我,我有资格巡视我自己的领土。”
“然后呢?”足利異職逼近他,将他逼至角落,俯视着他。
“还有然后么?”贑仁睨视了一眼他,“自然是实现我曾经说过的话。”
“曾经说过的话?”
“是,要把你从应该属于我的位置上拉下来的话。”
“就跟着我去关东就能实现?”
“是,我的确是不只想要这些。我想要去关东,我想要去看看对于你来说,对你这位无所畏惧的将军大人而言,忌讳莫深的关东究竟是怎样;更想看看将军大人的那根心头刺究竟有多少根。”
“你是想替我拔出来,还是想再添几根呢?”
“将军大人您觉得呢?”贑仁反问他。
足利異職看着他,摇了摇扇子,道:“这不是你想得出来的办法,侯昱也不会教你这个,告诉你这个办法的是一个女人,是吧?”
贑仁沉默不语,但是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惊诧情绪被足利異職尽数收入眼底。
足利異職继续道:“你以为你们在那个佛堂见面,我就不会知道?即便是我不知道,就在你说出想要跟我去关东的时候,我也会明白是怎么回事!知道为什么吗?”
说着,他伸出手一把掐住贑仁的下巴,力道足以捏碎对方那脆弱的下颌骨:“因为以你这样有着高傲的贵族之心和皇室尊严的人,是绝对不会求我,而且更不会主动要求去踏入你所蔑视的武士的世界的!”
下颌强烈的疼痛感令贑仁几乎要掉下泪来,他强忍着眼泪,问道:“你既然全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我说出来?”
“因为我要带着你去关东,要让你见见哪些你所谓的,对我而言的眼中刺,肉中钉;我十分期待着你将这些不起眼的刺头,钉子变成能够刺杀我的利刃;当然同时,我更是十二分的期待着所有的盘算和计划落空后,你脸上可能会出现的表情。”说完,他松开了钳制着对方的手。
下颌上的疼痛感并没有随着对方的松开而消散,反而更是从身体内部涌出一阵阵的痛,痛得贑仁有些站不稳身体,只得全身重量靠在廊柱上,才让自己不至于跌坐到地面上。
死寂一般的沉默,在雨停歇之后密密实实的压了下来。殿内,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谁也不发一语。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那个站着的男人将手中的扇子塞入袖中,转身道:“这几天你就在清凉殿等我消息。”说罢,便大踏步流星的离开了。
直到那些回廊里再也瞧不见那个男人的声影,贑仁才敢放松自己的神经和身体,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他瞧见,那雨水,滂沱成势的时候,可以滴水成潭,可以积水成汪洋,因为是将一切退路断绝,从而背水一战。
而这,应该是他下定的决心。
☆、第 88 章
等待的日子过得有些漫长,但是很笃定的认为那个男人会带来自己想要的答案。
在第五日的清晨,那个男人带着自家的家臣迈入清凉殿,就那样在众家公卿的面前,大声宣读着邀请天皇和皇后一同入驻花之御所的奏折。
这是何等唐突的行为?
让堂堂一国之君长期远离代表正统的天皇御所,而去一介武将,一介权臣的私宅?
这比先前天皇因身体不适暂居他处更让众家公卿们难以接受。
于是,顿时,群臣激愤,难得的开始同仇敌忾的指责着足利将军任意妄为的行为和颐指气使的态度是一种大不敬——对于天皇和朝臣们的大不敬。
在那一片指责声中,贑仁隔着竹帘瞧着那个高傲翘着下巴的男人,他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什么,也知道对方会提出让自己和新婚妻子一起入住花之御所的缘由,他也知道自己应该肯定对方的做法,只是,一想到那个被自己冷落在娘家的妻子,他却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回答。
像是看透他心中所想,竹帘外的那个男人突然道:“花之御所环境清幽,陛下您的身体能在那里痊愈,我相信皇后陛下的身体也会有所好转。”
捏着扇子,贑仁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和心情,他回道:“前些日子,在花之御所,朕的身体恢复得还算不错。这段日子里,皇后的身体也不甚好,再加上新婚不过月余,朕也想给皇后换个新鲜一点的环境调养的身体。既然将军大人您有这个美意,朕也就不便再推脱,就劳烦将军大人让阴阳寮测算之后,挑选一个时日起驾入驻吧?”
“臣定当领命,安排妥当。”得到他肯定的答复之后,足利氏无视众公卿的哗然之声行礼告退。
他的离去,定然是给贑仁丢下一档子的麻烦,而作为与他有着婚姻契约关系的鹰司却是毫无保留的站出来支持他的决定,有了这位的支持,左大臣也随之支持。瞧着这二位的坚持,再瞧着那位上殿一语不发,态度坚定,其他的公卿也最终知晓反对无望,只在一阵阵短暂抱怨之后,无奈的认同了这一决定。
当公卿们一一告退时,贑仁叫住了鹰司信辅,他对着这个自己现在最稳固的盟友关系的男人,道:“你应该有话问朕。”
被道中心事,鹰司信辅突然叹了口气:“臣下,是有话想问,只是既然殿下您做了这样的决定,那么必定是有您自己的理由。”
“右大臣大人,朕,想去关东。”
“啊?”虽然知道对方有令人出乎意料的打算,但是当对方说出这个自己连想都没想过的可能的时候,鹰司信辅还是大大的吃了一惊,他甚至只能用大张着嘴的反应来表达自己对于听到这一消息时候的消化能力。
“唐土不是有句话么?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朕一直在想,被幕府压制着的这么些年,我们究竟有了解对方多少?对于在朕眼前的那个征夷大将军朕又了解多少。应该有一些,不,应该是有很多,是朕所未曾从父辈,甚至从你们那里了解到的,而这些很有可能是朕一直无法彻底将其拉下高位的原因,所以,朕一定要去寻找那些朕未曾了解到的,而去关东就是唯一的了解途径。”
“因为关东是幕府的势力范围,而您此番被邀入驻花之御所,不过您避开众家公卿视线的借口。”
“对。因为朕一人前往太过惹眼,新婚不过月余,与皇后相处的时间更短,却匆匆孤身前往将军府邸,这会令人生疑,所以才会在那封邀请奏章上会提到新晋的皇后。”
听他娓娓道来前因后果,鹰司信辅心中只觉一阵苦涩,他道:“事实上,陛下您根本做不到此等地步,若是想要探查对方的底细,臣下可以命犬子前往关东。让陛下您这般深入险境,臣下该如何面对已过逝的先皇?”
是的,如果只是想要探查对方的底细,可以派别人去,为什么就这样固执的想要去己前往呢?
沉默着,他无法告诉鹰司信辅自己心中的想法,因为他知道,这种想法很荒唐,这是作为一名国君不该有的想法,他已经犯了致命的错误——
他的一切,他的灵魂,他的思想,是被那个男人完全的占据了。
这种结果令他想要去寻求一个答案,长久以来自己无法战胜对方的答案,也许是权力上的,更或许是自己内心上的。
这是任何一个旁人都无法探听到的消息和答案,只有他靠着自己的双眼和双手才能寻到,而眼下,是最好的机会。
他不能,也不允许自己错过这个机会。
得不到他的回答,鹰司信辅却是从他的沉默中了解到更坚定的决定,于是,只道:“陛下您若真的决定了,臣必定全力支持,只是霞染她……”
听到那个最惦念之人的名字,贑仁似是活了过来:“霞染,她如何了?”
“身体状况好了一些,只是不大说话,见人。”鹰司信辅如实回道。对于女儿,他觉得自己亏欠很多,他亦瞧得出眼前这位上殿是真心惦念着女儿,故而也并不想隐瞒太多病情。“所以,让她去花之御所,可能不太现实。”
贑仁抬头望了望天,用手拭了拭眼角,长叹一口气,道:“右大臣大人,能帮忙安排一下么?朕见见霞染。”
“殿下您若相见,随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