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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区四十两,有谈的必要?”赵晗板着脸道。
大汉本就是来多给自己找条路,见对方看不上他自以为的大价码,立刻面露赭色,见赵晗脸上宛若写着一个硕大的滚字,便绕过他十尺之外,忙不迭的走了。
赵晗待那人走远,才闷闷回过身,这一回身,才瞅见周木头的倒影落在水面,那双眼虽然眼帘半掩,却分明就是正在直直的看着他。
他立刻尴尬道:“……你,你都看到啦。”
“嗯。”周木头道。
赵晗觉得自己真是蠢得没救了,周木头虽然失聪,感官却比旁人敏锐得多,要是有人接近都发觉不了,他都能死一万次了。
“所以……刚才那人的话你也都……”
“看见了。”
赵晗立刻摆手,在他身边坐下,端过热水道:“别,别理那傻帽。来喝口水……”
“……”周木头见赵晗将一碗温水送到跟前,却没有接,而是再度看向了河中的潺潺流水,盯着那上面映着的那张木讷的脸。
“快拿去喝,让我帮你看看脚伤。”从来都是被伺候,何曾这样伺候过别人,赵晗举着碗的手都发酸了,许久,才听见周木头开口。
“我看上去……很像杀手吗?”周木头问这话的时候就那么看着自己的倒影,脸上没有表情,口吻却带着一丝迷茫。
赵晗忙连连摇头,气呼呼道:“胡扯!!”
赵晗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心虚,周木头看似冷冰冰的不爱搭理人,初识时赵晗曾经也以为周木头残酷冷血,可这连日相处下来,早已彻底改观。
他红了红脸,放下碗,去搂周木头,抵着他的肩膀道:“周木头……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
“……”
“真的,本宫可不会骗人。本宫看人最准……不然,当时酒肆中本宫为什么一眼就赖上你。”
周家念读着倒影里赵晗的话,自己也说不好信了几分。
十年关外,结识的人不算少,但没有一个深交,大概是因为他犯的是命案,又长相偏冷,总没句应话,旁人便也不大主动贴上来。刚到关外为了反抗地痞的欺压,剑上没少沾血,鬼人的名声远播在外,最后一身武艺虽是无人敢欺,却也没有人愿意靠太近,可悲又可笑,在所有人都成群结队以求生存的关外,他独来独往孤僻了十年,连怎样和人正常相处都不记得了。
哪怕如今东宫太子许诺了赦免流放,可他真的还能回得去原来的生活吗……
赵晗自然知道周木头一脸哀愁在想什么:“岂是每个人都有本宫的眼力,不必为那些事介怀。相信你心里那人,应当也会懂你……”
见他言语中意有所指,周木头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问:“你在说什么。”
赵晗没有回避,平静的解释道:“……喜欢你的人……定会花时间去理解你的,不然,那人就不值得你这么千里迢迢去找。”
周家念闻言有些发怔,而后渐渐微红了眼眶,静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了一口气,道:“谢谢。”
虽然没有过多修饰,这一句谢谢却是发自肺腑。
这么一个带着剑,异常沉默,身上带着命案的男人,有人避之不及,有人擅自断定,没有人关心,没有人问过什么。巧合也好,运气也罢,失聪十年,赵晗是第一个发现他耳疾的人,所以在周家念心里,他就是第一个试着去懂自己的人。
周家念觉得自己被赵晗缠上之后,自己行尸走肉一般的身躯又开始有了活人的味道……当时脑子一热就杀进关内,并没多想动机,现在想来,依赖着身边的人,没法放手的人,分明是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就是这样互补的关系/ω
☆、第十三章
尽管马车绕过了太原,但越靠近京城,关卡便越来越多,福老板的马车处处碰壁之后,车上还有急事的人渐渐开始闹不住了。其实到这份上,傻子都猜的出来车上有重刑通缉犯,最可疑的无非也就是那犯了杀人案的周家念赵晗二人。
最终,赶车的马夫实在无能为力,在近京的一个小村庄让他们两人下了车。
到了僻静处,马夫一脸为难的搓着手道:“实不相瞒,每个城门关卡都贴着两位的通缉榜文,逐辆逐辆马车的搜过去,这动静简直是闻所未闻,实在是过不去。”
对这番话赵晗与周家念都已做好了心里准备,倒也无多意外。
“不知小哥可曾了解,通缉的罪名是什么。”
“说是,杀人,闯关。”马夫小哥道,“唉,这银子就不收你们了。唉,说来惭愧,真是砸了老板的招牌。主要是车上都是出了急事赶京的,实在是耽搁不起。”
周家念拱手道:“能将我等送到这里已是万分感谢。”见状,赵晗也连声附和:“是啊,快别这么说,小哥已帮了大忙了。”
见两人都是谦和有礼,马夫也笑了笑,指了指不远处村落中的一间房子,道:“喏,看见那草房没。”
“……”
“去年的这时候,老板送了个犯了事的女人到这儿。那女人名叫胡月娥,犯得是坑蒙拐骗的事儿,擅易容之术,你们去找她,说是福老板介绍的,或许她能帮帮你们继续往京。”
两人本还在为前路发愁,一听这话,默契的对视一眼,皆是大喜过望,忙不迭谢过了马夫。
***
目送马夫离去后,两人便走到所指的草房边,只见屋外种着不少蔬果,院子里闲逛着几只鸡,
大门虽是紧闭,一边半开的窗却只是被碎花的帘子掩着,门边摆着一株兰草,幽然生香。看上去这胡姑娘在此生活得十分闲适。
走到门口,周木头便停了下来,显得有些犯难,赵晗便也跟着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怎么了?”
周木头竟有些目光游离,显得格外拘谨,道:“你去叩门便是。”
“……”
“……”
“哦?~”赵晗揶揄的笑,轻飘飘扫了他一眼,“不过是遇到个姑娘,就浮想联翩,不好意思了?”嘴上虽是在调侃,见周木头一言不发的背过脸去,却也没为难,忍着笑便去叩门。
“笃笃。”
才刚叩了两下,赵晗还没发问,便听得里头丁零当啷一阵乱响,过了一会儿,竟传出个暴躁的男音:“日尼玛,还有完没完了!……”
“……”这啥情况?
就在两人措手不及之时,门刷的一下被拉开,出来个矮小的男人。
“咦?”那人本是一脸怒容的,一见赵晗便有些费解,伸长脖子瞄了一眼站在院子里的剑客,这才缓和了口吻,问,“……你们是?”
“……”
“呃……”这下别说周木头愣了,就连赵晗也一时咋舌,许久才缓过神来,怯怯问,“请问……胡月娥胡姑娘是住在这里吗?”
“……”男人眼珠子转了转,不耐烦的回道,“搬走啦!”
男人说着便要关门,赵晗却已反应过来了,一下子扑过去扒住了那人的脸:“胡姑娘!我们是福老板介绍过来的……!有急事相求!”他本以为这么一扒能扒出一张脸皮来,却没想到捏到厚实厚实的脸颊肉,差点把人的脸皮扯破,疼得那人呲牙咧嘴直嚷嚷。
“卧槽,哪来的疯小子!!”
赵晗自知认错,讪讪的收了手后退一步,眼见那人气急败坏的一巴掌糊了过来也没能躲躲,好在此时一旁突然斜出一只手来,是周木头及时的按着他的前胸将他拦到了背后。
“不好意思,我们真是认错人了。”
听着一本正经,无多修饰的解释,男人瞄了赵晗身边的剑客一眼,见他身子笔挺腰间悬着一柄长剑,似乎觉得他不好惹,便稍稍冷静了下来,无奈挥手道:“滚滚滚!”说罢,便摔上了门。
唯一一条后路也这样断了,赵晗与周木头在村口的大槐树下并排而坐,周木头喜怒不形于色淡定得一如既往,赵晗却像只憋了气的皮球似得唉声叹气。
“怎么办呢……怎么办。”
周家念偏头看见他愁眉苦脸的模样,细想了片刻,终于站起身来开口道:“走吧,银两还够备一匹马,走一步是一步。”
“……”其实周木头所言不差,但赵晗却闷闷得没有立刻应答,他在周木头站起投下的阴影中沉默了好久,才抬头睨着他道,“离京已不远,竟能四处张贴当朝太子的画像通缉……我想……父皇已经。”
周木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虽不大会宽慰人,仍道:“……别胡思乱想。倘若一国之主驾崩,怎会没有一丝动静。”
“东宫太子被绑到关外就算了,归途又怎会如此跌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