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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所属。”话出口的时候,心头似疼非疼地轻轻一跳。
天高云淡,逝水渐远。
作者有话要说:
☆、剑指帝京
西风凄厉,席卷着尚未被春日消融的寒意,从上空呼啸而过。
主帐中仍是灯火通明,众人围着桌子坐着,面前是一副摊开的疆域图。
“我若是率兵从甘肃入关,还要走上半个月才能到京城。入关后一旦沈明意察觉到西域有变,便会立即出兵应对。”长孙瑜的手指划到地图上方的另一个点上。“但如果借道蒙古,便可在他有所准备前直达帝京,剩下的,不过是囊中取物而已。”
众人皆点头称是,唯有鹤朱皱起眉头,反问道:“说来轻巧,帝都之地戒备森严,如若强行入关攻城,不知要折损多少兵力,难免又要伤及无辜百姓,这同沈贼强取王位又有何分别?”
长孙瑜被她一噎,倒也不恼,坐直身子问她:“那公主说如何是好?”鹤朱本是淮安公主之女,按皇室血脉,确是公主无疑,长孙瑜此时唤起来却颇有几分调侃之意。
鹤朱的手指轻轻点上了帝京。“青言同我潜入紫禁城里,刺杀沈明意。长孙将军再率兵入关,便可不折一兵一卒,占领紫禁城。”
众人皆是一惊,殷二娘率先起身道:“不可。”
“为何不可?”鹤朱问。
“待沈贼一除,你便是唯一能登上皇位的人,怎能去犯此风险?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么些年的苦心不都成了竹篮打水。”
青言摆摆手。“那我去便是。”
“那也不可!就你那半吊子功夫,还没到紫禁城里就被西厂番子们拆了喂狗了!”殷二娘又转头冲他道。
“休得胡闹!”钟离将手中杯子重重一掷,镇住了场面,“复仇之计岂容儿戏!”
众人皆默然,钟离又道:“鹤朱说的确实在理,但由你们二人前去确是太过危险,我与你们同去,从嘉峪关入关东行。二娘你便跟着长孙将军绕行蒙古,待我们刺杀成功后再入关,也可掩人耳目。”
长孙瑜点头道:“便按钟掌门说的办。”
众人又商定了具体路线,到午夜方才散去。殷二娘却总是怀着心事一般,神色郁郁。
待人都散尽了,鹤朱才勾着她的胳膊讨好。“二娘,莫气了。”
“我气什么,我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往火坑里跳,我才不气呢。”殷二娘也不瞧她,眼睛却有些红。
鹤朱也知她难过,牵了青言的手,两个人扑通在她跟前跪了。
“我姐弟二人都是孤儿,二娘养育之恩,无以回报。复仇之计若是能成,鹤朱定将二娘接入宫中,颐养天年。若是此去无回,二娘恩情,唯有来世再报。”鹤朱俯下身子,磕了个头。
殷二娘将二人扶起。“我早知你二人生来就背负着恩仇大义,临到要走了,却仍是舍不得。去便去吧,凡事都谨慎些,相互好生照料,千万莫逞强。不行咱们就回南州去,还是开家小酒楼,青言仍是做咱们的掌柜,鹤朱便找个好人家嫁了……”几番凝噎,终是不忍落下泪来。
临行几日,殷二娘千叮咛万嘱咐,总是挨到了分别之日。
青言最后一次检查行李,听得有人在门柱上轻轻扣了扣,掀帘出去,是长孙敬。
“公子何事?”
青言还未问完,长孙敬先牵了他的手领他跑起来。“随我去便是。”
长孙敬带他跑到草场上,青言已经累得直喘气。
牧马人正在放牧,群马散落在青原上。长孙敬拢起手指吹了一声哨,便有一匹淡金色的骏马从远处的山坡上疾驰而来,高大却轻灵,好似一朵流淌的云彩,最后稳稳地停在长孙敬跟前,用脸庞轻蹭他的手掌。
“真美。”青言由衷地赞美道。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长孙敬将缰绳递给他,他连忙推拒。
“万万不可……它定是极喜欢你的,我怎能夺人所爱。”一慌连说话也乱了。
“拿着吧,”长孙敬微笑,将马缰放进他手里窝牢,“它叫逾辉,以后便是你的马了。它既是喜欢我,那我喜欢的人它也定是喜欢的。”
青言还未开口,长孙敬便止住了他。“罢了罢了,我知道你又要嫌我轻薄了。不过你喜欢的那个人,我还真是有些妒忌。他哪里比我好?”
青言摇头。“公子有公子的好,他有他的好。”
“反正我是没有指望了,”长孙敬笑着轻轻揉了揉他的头顶,“你一路保重。”
三人策马渐远,青言最后回头望了一眼,二娘,将军,燕姨娘,长孙敬,山坡上的人都变成了小小的几个点。
三人皆是无言。
青言眼眶发热却不想被人看见,径直冲在最前面,任烈风刮得脸颊生疼,眼泪总算没有掉下来。
江良和沈明臣轻装赶路,一路追到嘉峪关。江良以为还要继续西行,出关去西域,沈明臣却道在嘉峪关候着便是,四处安插了探子,每天好吃好喝地消磨日子。
“王爷,我们这样真的能守到人?”等到第四天,两个人仍是在酒楼里大鱼大肉摆了一桌,什么消息也没有,江良忍不住问他。
沈明臣安然品着酒,西北陈酿,冷冽馥郁,入口悠长。“他们必然要从这里入关,急什么,等着便是了。”
“嗯……不急。”桌上恰有一道红烧肉,江良夹了一筷子,全然不如青言的手艺。
“王爷,他们为何要去西域?”江良闷了一会儿又问。
“你今儿个话可真多。”沈明臣信手拿筷子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谋反呗。”
沈明臣不动声色,江良却给吓得不轻,筷子都差点拿不住了。“谋反?”
“这还不简单么,淮安公主本是长孙将军的发妻,淮安公主曾是无相门的掌门,当年又是死在宫里,难免会有些风言风语归罪给皇上。长孙将军战功赫赫,朝中无人能出其右,皇上纵然知晓他心中不平,却也不能轻易动他。如今无相门若想改朝篡位,拉拢长孙将军是必然之事。”
“那……王爷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沈明臣仰头饮尽了杯中酒,哼笑一声,“天晓得。”
噔噔噔有人跑上楼来,门也不敲,推开门就跪下来报。“启禀王爷,有一个半脸戴面具的女人刚在客栈里住下,另有一对年轻男女。”
沈明臣放下酒杯,颇有些得意。“这不是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重逢暮春
钟离早发觉了街角大堂里那些神色诡谲的探子,瞥到他们腰间衣料透出锦衣卫腰牌的轮廓,反倒是安了心。待沈明臣真的破门而入,她也只是安安稳稳地端坐着喝茶,垂着头并不看他。
沈明臣半步也不敢靠近,在门口哑着嗓子低声唤她。“……钟离。”
钟离仍是不语,手微微有些发抖,茶水在杯中漾出一圈不动声色的波痕。
沈明臣看她不动,正想走上前去,一步还未落稳,钟离已放了茶拔剑向他。“沈贼,你若再行半步,我就削了你的狗头。”
沈明臣也不惧她,仍是朝前走着,直到剑锋触在他肩上。“那你便杀了我吧。”说罢又迈了半步,剑锋穿透衣料刺入皮肉,鲜血沿着伤口渗出,花似的染在肩头。
钟离一惊,骤然收了剑,剑尖仍沾着他的血,顺势溅落在地上。
他终于离她只有半步,却仍是同过往的十二年一样遥不可及。“我知道我对你不住,你恨我也是应当。我只想让你知道,那天我真的不知我所伤之人竟会是你。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
“别说了。”钟离侧头避开他的目光,打断了他的话。“你守你的江山万里,我掌我的一门生死。过去的事便是死了,休要再提。”
“呵,江山万里。”沈明臣伸手去触她面具外的半张脸,她几番犹豫,终是没有躲去。“江山万里,何及你。”她也老了,皮肤上一笔一划刻着时间的迁徙。
钟离不言,半晌,推开了他的手。“这话放在十二年前,我信。现在听来,只是句说笑罢了。”钟离退了一步,手中剑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铮铮画了一道线。
“沈七王爷,你我恩情,十二年前就已结清。下次再见,莫要再道这些闲话了。你有王命在身,我有血海之仇,道既已悖,便只能用剑去了。”
沈明臣摇头。“我此生再也不会拔剑向你。”
钟离反手将剑一掷,剑身几寸便深深没入地板中,立在沈明臣脚边兀自晃动。
“与我何干。王爷请回吧。”
鹤朱同青言在二楼的露台上练剑,第三次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