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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言的眼神渐渐冷下去。
“我们去寻个依山傍水的小镇,你开家药铺替人治病,我便去山中猎些珍奇,或是当个山野粗樵……”
青言终是不忍,翻身坐起,低头整理着衣裳。
“江良,你可知道我父亲被沈明意诬陷,一家上下十几口人皆被处死。我师父曾与皇亲国戚许下婚约,那人却在庚子之乱中亲手将她重伤,容颜尽毁。你可知道那人是谁?”青言回头冷冷地看着他。“就是你口中的七王爷。”
青言起身离了床,江良伸手想去抓他的手,被他轻轻拨开。
青言走到门口,回头望着江良道:“沈贼一日不除,我便一日不算是人。走肉而已。”
第二天一行人骑马走在国道上,剪秋见青言吊在队尾,一手不住地揉着腰,靠过去调笑。
“青言,昨儿睡得可好?”
青言脸上微红,并不答话。
剪秋又靠近了些,笑道:“他竟舍得走?”
“秋姐姐,”青言狠下心来,“别再同我提起他,权当世上没有这个人吧。”
沈明臣应宣进了殿,跪在殿下,沈明意并不理会,转头叫身边的太监去泡茶。
待公公端了茶来,沈明意接过细细吹着,尝了两口,旋即将被子摔在地上,茶水四溅,几块青瓷碎片叮叮当当落在沈明臣眼前。
公公几个慌慌忙忙跪下请罪。
“谁泡的茶!”沈明意怒喝。
“是,是新进宫的……”领头的管事也不敢抬头,颤巍巍地答。
沈明意也不待他说完,又是一轮呵斥。“还不领回去好好调教!一群有手有脚的人,连杯茶都泡成这样,要你们何用!要是下回还让朕喝这脏水,立刻问斩!”
公公们胆战心惊地领罪走了,沈明意这才温声细语地问沈明臣:“皇弟,你此去江南讨伐无相邪派,定是受了不少累,回府上好生休养。朕方才说的,你可都听明白了?”
沈明臣叩首。“臣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中间丢了一段,以后再补。
☆、大漠孤烟
青言翻身下了马,一掸衣袖,灰尘扑簌簌地往下掉。
大军驻扎在伊犁城外,一身戎装的高大男子掀开帐帘出来相迎。青言是不识的,钟离抱拳道:“将军别来无恙。”
“一别经年,两位女侠不改当年英姿。”又转身对小辈道:“这定是青言和鹤朱了,燕兰整日都在念着你们。”
长孙瑜唤将士来牵了马,将一众人领入帐内。桌上已备好酒菜,一个年纪稍长的华服女子正跪在案前斟酒,忙起身来迎。
女子还未张口问候,一见青言和鹤朱,眼泪却先流了下来。
“哎,你哭什么。”长孙瑜半是责怪,半是安慰地搂住她的肩膀。
“是啊,燕兰,”殷二娘握住她的手,“今天可是咱们久别重逢的日子,可不许掉眼泪啊。”
燕兰掏出手绢擦去眼泪。“我从没见过这两个孩子,今日一见,都已年过弱冠。公主和温大人若是泉下有知,也该无憾了。”
听闻此言,众人神色皆有些怅然,殷二娘强作欢笑,将几人揽了往里推。“先吃饭!吃完咱们再叙旧!”
席间谈话像是刻意避开了往事一般,只谈山遥路远,大漠孤苦。
饭后燕兰送了各青言和鹤朱一对刺绣香囊,幽兰藏鹤唳,十分精巧。酒足饭饱,众人便各自回到帐房里稍作歇息。
青言打开包裹,将行李取出一一放置妥当,无意摸到藏在衣服底下的锦衣卫腰牌,拿到手中细细摸过,叹了口气。
忽然听得有人在门柱上敲了三声,忙将腰牌塞回原处。鹤朱掀开帐帘走了进来。
“怎么了?”青言问。
鹤朱手里拿着那只香囊,道:“这绣片留了半条线头,不知能不能剪去,且去找燕姨娘问问。”
青言将自己的香囊取出,竟也多出一条未收尾的丝线来,便同鹤朱去寻燕兰。
江良马不停蹄地匆匆赶往京城,路上却接到密信,说沈明臣刚刚离京,正在南下途中,要他去南州会和。
江良调转马头,又是奔波了几日,到了王爷暂居的官府,不及洗去风尘便去求见。
沈明臣原在同几位回禀的锦衣卫千户商议,见江良进来,吩咐旁人都先退下。
“事办得如何?”不待他行礼,沈明臣便走上前问。
“一路将她送至洛阳。”
“可……可有见到无相门的人?”
江良摇头。“不曾。”
沈明臣转身踱了几步,又问:“无相门的人在洛阳?”
江良忽然跪下,道:“属下有几句话想问王爷,如有冒犯,请王爷赐罪。”
“什么话?”沈明臣见他这般,有些诧异。
“王爷对无相门到底是何用意?”
沈明臣沉思片刻,反问:“你做好我吩咐的事情便是,我如何想,你问去又如何?”
江良也是豁了出去,朗声道:“送我玉坠的,确是无相门内之人,但属下愚笨,看不出他何罪之有,当得起朝廷重犯。如若王爷想加害于无相门,属下固然一心为王爷办事,唯此事恕难从命。”
沈明臣看他诚心至此,叹了口气。“起来吧。无相门确是在洛阳?”
江良仍是不言,等他答话。
沈明臣奈何不得,拉他坐下,细细说来。
燕兰却是早早就在候着了。
待青言和鹤朱坐下,燕兰拿了针线,不慌不忙地补着香囊。
“日子过得真是快,公主写信来说鹤朱出生,好像还没过去多久似的。”燕兰垂着眼睛,眼角又有些泛红。“这么些年,也苦了你们两个。”
青言不知如何接话,鹤朱道:“苦的是师傅和二娘,我们那时候都还小,什么都不懂。”
燕兰轻叹一声,絮絮说道。“我打十一岁起就是公主的贴身侍女,直到她十九岁时,被皇上许给了将军。那时候公主已经跟着虚怀居士学了好些年的剑,心思也宽广,宫墙之深,总还是关不住她的心。她竟在大婚连夜逃走,留了封信给我,说是知道我对将军有几分心思,让我替她嫁了。我当时也少不经事,竟壮着胆子穿了那一身嫁衣,稀里糊涂就真的嫁了。直到庚子年闹出了乱子,公主回到宫里去,这番骗局都始终没有被人戳破。”
燕兰放下手中活计,语重心长地看着二人。“我说这些话,是因为在宫中那些年,公主一直待我如同姐妹,温大人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我看你们,也是如我亲生儿女一般。复仇之事,总还是会有危险。若你们有意,便在我这里留下来,虽然不比京畿的富饶,总还是个安康之地。”
青言轻轻握住燕兰的手,摇了摇头。“燕姨娘,谢谢你你一番心意。可杀父之仇……何能不报。”
“只愿上天有眼,善恶有报。”燕兰回握住他的手,含泪微笑。
“娘,我回来了。”一个年青男子掀帘而入,身材高大,气宇轩昂。
“敬儿,”燕兰唤他过来,“来见见弟弟妹妹。”
“我曾误伤过无相门的掌门,算是有愧于她,我也并半分无加害无相门之心。但是皇恩在上,她们毕竟是朝廷要犯,若真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凭我一己之力,如何救她们于水火之中?”
江良这才明白,沈明臣也处在同他一样的境地。
“若我们能先东厂找到无相门,或许事情还有转机。若是东厂先找到她们,哪怕我有这王爷的虚名,也难以扭转乾坤。”沈明臣黯然。
江良算是摸清了他的心思,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我去那日他们是在洛阳,还要继续往西走。”
沈明臣心中默算。“那定是要去西域了。”
燕兰补好了香囊,嘱咐长孙敬带他们四处逛逛,鹤朱推脱说想早些歇息,青言便独自跟了去。
两个人缓步走在草原上,远处长河蜿蜒,水面在夕阳映照下粼粼闪着光。
“你从京师而来?”长孙敬问他。
青言摇头。“我长在江南,从未离开。”
“那岂不是同我一样,半辈子都活在这不着边际的地方。”长孙敬笑言。
“哪里的话,塞外风景粗犷,岂是江南能比。”
两人在山坡上驻足。风起时,草原此起彼伏犹如波浪,零星几顶毡房嵌落其间。
“能生出如你这般的人,定是个有灵气的地方。”长孙敬看着他低声道,伸手去轻触他的脸。
青言不动声色地躲开。“公子莫要调笑。”
“怎么,”长孙敬毫不遮掩,“你不喜欢男人?”
“心有所属。”话出口的时候,心头似疼非疼地轻轻一跳。
天高云淡,逝水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