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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冷哼一声,我不置可否地勾唇笑了笑。
满意地摸了摸我的头顶,他赞了一句“乖”后,便洒然转身,朝院子外走去。如此,夏侯雨夜自然是跟了上去。
此人一走,我堵在嗓眼儿的石头总算是落到了肚子里。呼了一声,我一口气刚呼出,还未来得及吸气,身后便传来了一个愤然的声音。
“鸢儿!”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此人是谁。轻轻地唉了一声,我转头,回以夏侯白韵一甜美纯然的笑容。“嗨,白韵,早啊!”
显然被我骤然的反常表现惊了一跳,他睁大了明亮的眸子,张嘴却未吐出一个字来。
“怎么了?王爷大人都走了,皇上你是打算要在猎艳楼久居么?不过也是哦,你是君,我们是民,自是应该好生接待你的!”我瞧着他,眼中却是一片冰冷。俗话说,要么不做,要么做绝!既然下定决心要赶人,就大的小的一并驱逐!
“你!”他怒目一横,指着我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蓦地,底气一泄,软声道:“鸢儿,你真的要这般对我么?”
这般对你是哪般对你?我暗暗挑眉,抱臂斜着他道:“皇上,你贵为一国之君,不在皇宫里好生呆着,跑到这烟花之地是为何?再说,我鸢呖对任何人都是这样,天生的脾性,很难因人而异啊——”我拖长了尾音,满意地瞧着他俊俏的脸由白变红,再慢慢转为铁青色。
“鸢儿,难道我的一片苦心你还不明白?”他咆哮一声,上前一把掖住我的衣袖。秀眉紧皱,目露伤情。嘿嘿,终于肯亲口说了吧!
“哦,苦心?皇上你有什么苦心非要我明白?”我步步紧逼。
此话问得他一阵默然。深吸了口气后,他终于抬头,目光牢牢地锁住我的眼睛,紧抿的唇边微微开启,道:“鸢儿,我喜欢你!”声音有些紧张与艰涩,且在“喜欢”二字一出口时,瓷白的面容上飞过了一抹可疑的霞光,映得黑亮的眸子一片水泽泛滥。继而他又道:“我要你做我的皇后!”
乖乖!我傻眼。任何一个女孩子要是被他这般英俊的少年如此深情的表白,定会感动得热泪盈眶,满口答应。哎,偏偏我玉非卿乃堂堂正正的男儿,面对他的真心只得回以一个“不”字。我笑笑,甩开他的手,冷声道:“对不起得很嘞,皇上,鸢呖自知得很,没有做皇后的资格!”
“鸢儿,我不在乎你的身世的!”他忙解释道。
哎哎,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事事都想到这些世俗的东西!我瞧着他,一本正经道:“身世背景倒是次要,主要是——我、并、非、女、身!”
我并非女身!
这五字,击得他满脸的血色尽数褪去,一双凤眸睁得大大的,似要跳将出来,将我看个真真切切、透透彻彻!我欲要让他明白个彻底,遂接着道:“我是玉非卿的表弟而并非表妹。所以,我表哥才敢将我放在这偌大的勾栏院,做些端茶送水的活计!”
他的脸色愈来愈难看,瞅着我,似笑非笑,似悲非悲,静得连这偌大的院子都空寂森然起来。猛地,他一伸手,将我牢牢地抱紧,下颚抵着我的头顶,涩声道:“即便是男孩儿,我也喜欢!鸢儿,我就是喜欢你!”
我如五雷轰顶,愣怔在原地半晌也未回过神来。只听他继续说道:“既然皇叔和陌无双都可以,那我们还顾忌那么多作甚?”
果真如此!
我咬牙切齿,在心里将陌无双与夏侯雨夜的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了一遍后,遂一把推开他,咆哮道:“昏君!你真是逼人太甚!”他这行径,与陌无双的把戏有什么区别?这心计,与那魔头的诡计有何差别?简直就是逼良为娼!
兴许是被“昏君”二字刺中了要害,他呆愣地望着我,直到我怒气冲冲地拂袖离开也未回过神来……
☆、回马枪
哎哎,陌大魔头终于打道回府了!我终于抽得出时间喘气了!
倚在床上,我捧着《碧水春心》有滋有味地看着。虽说这将近一个月来每日不分昼夜地受到陌无双的打搅,但对于一个武痴来说,就算是
没有时间也会挤出时间来钻研武学的。所以,这本用我生命换来的、唯有一分来厚的罗刹门宝典,已被我翻完了。
但是……
虽说书已看完,该背的口诀也烂记于心,该参悟的地方亦已参透,为何我一点儿也未觉得我的功力有一点儿的变强?反而怪怪的,总觉得
自己的内力在以肉眼不能及的速度慢慢流失着,难道……
我惊了一跳,觉着眼前泛黄的纸张上的蝇头小字仿若一只只剧毒的蚊虫,自从我看见它们的那一天起,便深入了我的骨髓,欲将我的精血
一滴滴、干干净净地吸食殆尽!
这个念头一起,我再也坐不住。猛地一翻身下床,撂下书本便朝外冲了去。
现今生计上的事已了,该是掇拾掇拾,上山的时候了!
砰的拉开门,便迎上了一人殷切的目光。墨衣长袍,黑发金冠,玉面凤目,不是少年皇帝夏侯白韵是谁?要说吧,这夏侯一族的,脸皮就
是忒厚了些,个人爱好太惊世骇俗了些!瞧瞧,一家子男人,大的缠着陌无双,小的死皮赖脸地守着我玉非卿!这莫说是先天性遗传吧!
“鸢、鸢儿呢?”他一把拉了我的袖袍,有些结巴地问道。
“鸢鸢鸢,鸢你个大头鬼啊!闪开,老子没时间理会你!”我没好气地朝他大吼一通,扬手便一袖挥开了他。生死攸关,岂容你等黄口小
儿搅扰?!
但未容我踏出两步,便又被他拽住了手。“玉非卿,你莫要跟我装正经!鸢儿的事也不能由你说了算!”他敛去脸上的弱色,转而换上了
一派阴鸷,两弯清亮的眸子瞬间黑若稠漆!
呵呵,小鬼头终于发飙了哈!几日来的郁卒一扫而散,我哈了一声,拂开他的手,抱臂觑着他道:“小皇帝,你倒是说说,我玉非卿怎么
装正经了?”鄙人一向都比较正经,哪还用装?
见我如此,他眯了眯眼睛,遂做出一副撕破脸皮的架势,冷哼一声,昂头摆出一副上位者蔑视一切的姿态,睨着我道:“你敢说你和陌无
双之间没有那种关系?你敢说你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你敢说你开这家勾栏院只是为了谋取私利?难道你玉非卿就没有一点不堪的污点
?难道你玉非卿就没有过可耻的目的?难道你……”
“够了!”我低呵一声,冷冷地凝着他,目光从未有过的阴冷可怖。这家伙,一张小嘴还真是锋利哈,果真是做皇帝的料子!若是我再三
缄其口,定是要被他连老爹是谁、老妈贵姓这样的问题都问了出来。我伸出食指,点着他的鼻尖,森然道:“这些问题,还轮不到你来提点
。至于鸢儿的事,嘿嘿,我觉你就算是在这儿耗费一辈子也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复!建议你还是乖乖地呆在你的皇宫,宠几个如花似玉的妃
子,再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了却此生。”说完,我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便扭头朝前院走去。
夜空干净而舒朗,星子澄明,闪烁不停,像一盘变幻莫测的生死之棋。别人的生死还是如何,我玉非卿不感兴趣。我在乎的只是自家的舒
适与安宁。至于天下安定与否,当朝者圣明与否,与我何干,于我何意?哼!
丢下他,我匆匆寻至前院,及至大厅时,我被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线猛地拽回了门帘后。沉着脸,默默地听着前厅的谈话。
“哎哟哟,无双公子,这楼里的公子任你挑选。新晋的倾城公子你可是知道的哟,那风姿,嘿嘿,奴家想,应是极合公子的口味的。”老
鸨陪着笑脸,说的极是吃力。也是,刚刚下台的草魁大人来逛楼子,有什么货色那是了如指掌。那新上台的草魁小倌,还不是托他的福,才
能荣登宝鼎!
“妈妈,倾城公子我是知晓的。我觉着吧,他就一身媚功了得,至于其他,在我眼里甚是不堪呢。”陌无双唇舌如刀,嘻嘻笑语一两句,
便惹得大厅中一娇媚的哭声大起。呼!门帘被撩开,一身青衣的男子掩泪呜咽,打我身边而过。
这这这……莫说,便是倾城公子了吧!
只听老鸨左右为难,涩声道:“公子,你倒是说说,你看上了楼里的哪位了?”这下她可学乖了,左右自己介绍的人他都不满意,她也懒
得浪费唇舌。
默了半晌,忽听陌无双轻笑一声,朗声道:“我要的人,便在那门帘后面!”眼前,似是浮现出了他纤指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