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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无法,也不想与林景多做纠缠,心想和他说几句也无妨,早说了早打发他走,看了一圈儿,随手一指,“就那儿吧。”
说完也不理会林景,自己率先走了进去。
是个小小的茶寮。说是茶寮,也就是一个简易搭起的棚子,摊主是个老妪,见着颜如玉过来,将桌子连抹了好几遍,不声不响将一壶茶水放在桌上。
颜如玉随手递出一块银子:“婆婆不用找了。”
老妪接了银子连连道谢。
林景皱了眉头,颜如玉见他一副不情愿的模样,心想他倒挑剔,开口就有些冷:“怎么,嫌弃?你有话便说吧,时间长了……咳,可对我不大好。”
中间故意停了停。
林景咬了咬嘴唇,颜如玉等了许久,直到有些不耐烦,他才开口:“远舟哥哥,你信不信我都好,我从前和宋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嗯。”
这茶水虽然粗陋了些,倒是还可以入口,也算得上别有风味。
“远舟哥哥不信我?”
林景泫然欲泣,很是委屈。
颜如玉见他这模样就火,他又是个憋不住火的,一把将茶盏搁在桌子上,顾及着茶棚中有老人,没将动静弄出太大,只是脸色居然有些狰狞。
“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他宋进还对不起你了?这话你对我说有什么用,我信不信和你有关系?你还是留着这些话,等到了地下去和他说吧!”
话说得狠,半分情面也不留。
“远舟哥哥,是我对不起他,可是我对怀远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和我林家,没有半分关系。”
颜如玉心道原是为了秦书,便换了表情,说不出的讽刺鄙夷:“哦?从前你也说过对思行是真心的。”
思行是宋进的字,颜如玉说罢握紧了拳,手心让他掐出深深的血印来,怒极反笑:
“思行落得如此下场,你林家也功不可没吧!林长亭,你的心是石头长的还是木头刻的?这才多长时候,你一个换一个还不够,这就又盯上了秦书,羞耻二字,你可知道怎么写!”
一字一句,每一句都深深扎在林景的心上,也一分不少地扎在他颜如玉的心上。
“我知道你和思行……”
“闭嘴,你没有资格这样唤他!”
颜如玉喝道,这个名字谁都唤得,只有林景唤不得,因为他没资格。
林景沉默了很久,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同他争论太多。
颜如玉认定了的事情,任是谁都拉不回来,何况是他林景。
“远舟哥哥,你和思,宋进关系向来好,现在我无论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我,可是我对怀远哥哥,却没有半分的假意,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颜如玉听到这里当下连冷笑都省了:“你放心,我半点儿不会将你以前的那些破事儿告诉秦书,只是你这喜欢男人的毛病,他早晚得知道,不知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的秦将军,还容不容得你唤一句他怀远哥哥。”
林景一瞬间脸色煞白。
“他可不像我,那人迂腐古板得很,还有,林长亭,先是宋思行,后是一个接着一个叫不出名字的,现在又是秦怀远,这才多长时间,你的真心,还真是不值钱。”
每说一句,颜如玉便觉得自己心里疼一次,替宋进不值一次,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次。
林景别过头去,千言万语哽在心头,有些话,他不能说。
颜如玉眼里容不得沙子,一字一句说得狠。
林景张了张口,竟然半点儿反驳的话说不出,也确是他自己造孽,怪谁呢?颜如玉说得一点儿都不错,他的真心,好像真的很不值钱。
颜如玉起身准备走了,林景将他拉住了,颜如玉恨自己,林景都知道,可是对着颜如玉,却也怨不起来。
林景从嗓子里挤出了一句话:“远舟哥哥你去那里,那个水患……要小心。”
颜如玉本就不大愿意趟这浑水,被他一提更加烦躁,转头表情更加冷冽,斜眉冷眼:
“这句话你还是留着同秦将军说吧,对了,难道没有人告诉你,秦将军和我一起去治水?”
见林景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颜如玉这稍稍满意了一些,只要林景或者是林家人过得不好,他就高兴。
出了茶寮,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怒意,颜如玉觉得,今日他的黄历之上,一定写了大凶,且不宜出门。
林景默默站在茶寮里,看着颜如玉一步一步走远,背挺得很直,他自己却迈不动步子。
颜如玉说,林长亭,你的真心,还真是不值钱。
颜如玉说,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还容不容得你唤一句怀远哥哥。
颜如玉还说,闭嘴,你没有资格。
感觉嘴唇都被咬破了,林景拿手摸了一下,还真是出了血,拎起茶壶斟满了水,咕咚咕咚一连喝了三杯,这才好受些。
燕京知道的人,背地里都说他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谁对他好,就是巴巴地送死,这话还真是说得一点儿都没错。
中午街上行人少,太阳烤得整个燕京都有些恹恹的,林景兜兜转转好久,午饭也没用,晒得头眼发昏,思来想去来了将军府。
秦书中午睡了午觉,下午起来冲个澡,没事儿便在书房里看了一会儿书,上回他还买了个孤本,是写药草的,还没有看完。
从前在西北的时候,药材紧缺,秦书也算是久病成医,军营里谁有个头疼脑热的,他也可以配个药,当然,水平不高就是了。
这边正看着,心里乱,也没看下什么去,管家却说门外来了位小公子,听描述,想来想去也只有林景一个人,当下便赶紧放下书出门迎他。
果然是林景,满头大汗。
“怎么这会儿来了?外面热,快进来。”
秦书连忙招呼,等林景一进来,秦书才发现他的脸色很不好,惨白惨白的,“怎么了?”
看样子像中了暑气,秦书赶紧给他倒水。
林景扶住双眼发黑的头:“有点儿热,怀远哥哥要和远舟哥哥出远门吗?”
秦书一愣,没想到这才半天的功夫,他就知道了。“是啊,恐怕时间不短,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你从哪里来的,怎么晒成这样?”
许是没有受过苦,又在外面晒得时间长了些,林景脸上有些地方居然晒伤了。
“我贪玩,跑了好些地方。”
林景边说话边拿手扇了扇风,秦书找了把折扇随手塞他手里,又手忙脚乱将房中冰块移近了些,林景扇了一会儿,脸色这才好了点儿。
“我听说那边发了洪水,你们这时候去岂不是很危险?”
还真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洪和涝又不能混为一谈,秦书也未多加解释,只道:“没关系,你放心,我毕竟是个武将,战场我都上过了,还能怕这个?”
彼时秦书还不知道,人生如战场,这人心,比战场还要险恶几分,笑里刀,身后箭,防不胜防。
“你千万要小心,别往河堤上跑,我听说渭水在这个时候很是湍急。”林景仰着头,满脸着急担心,说得也认真,头上都出了细汗。
想林景是真心为自己担心,秦书便笑了,随手揉了揉他有些乱的头发,将杯子递给他,哄小孩子般:“好,我知道了,你放心。”
“真的,怀远哥哥你千万别往河堤上去,渭水很急,我不骗你。”一连重复了好几遍。
秦书连连点头,水涝又不是洪水,渭水急不急的,只要堤坝不决口,就真的没有关系。
为了不让林景担心,秦书又东拉西扯地陪他说了会儿其他的,本来还想留小家伙儿用晚饭,他却推辞了,说是晚上有个灯会,怕误了时辰,秦书便放了他走。
偌大的将军府,无论干什么,用饭,练功,写字,睡觉,都只有一个人,没有人陪,其实说不出的寂寞,从前秦书不知道,原来闲下来居然这样无趣。
从前在西北,那里有大漠黄沙,草原牛羊,城墙高耸,几个弟兄偶尔一起纵马饮酒,哪怕只在一旁看着,也觉得真是人生一大件乐事,好好的,当初怎么就心血来潮要来什么燕京呢?
燕京虽繁华,可是这里再繁华,也不是家。一晃在燕京这么长时间,秦书却觉得自己在燕京,足足待了有好几年那么多,而且整日里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招致杀身之祸。
秦书叹一口气,觉得很是疲累。
可是再累也要过下去,说不准哪天就可以回西北了,爹还在那里等着呢。
一个人用过了晚饭,又在书房看了会儿书,秦书实在看不下去,洗漱好了收拾一番,便破天荒早早睡下了。
☆、第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