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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钟连连骂着小子不知道轻重。
洪飞额上也隐隐有些汗,同赵俭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惊心。一个生命的降临,除了期待与喜悦,还有偌大的痛苦。
香伶痛苦的呻吟声时断时续,从夕阳西下等到玉兔东升,秦书双眼发昏,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秦书都没有觉得这么难熬过。
“怎么还不好?”赵俭也几乎要抓狂了。
一旁的小丫鬟插嘴:“听说有的可以疼三天三夜,你不知道……”
秦书在一旁冷眼瞧了一眼,小丫头有些害怕,立刻闭了嘴,再不敢接话。
“啊——”里面又传来一声尖叫。
秦书狠狠握住拳头,指甲深深陷入肉里也未感痛意,很紧张,又很害怕,随侍的稳婆不一会儿便跑了出来:“有没有人参,拿参片来,让夫人含着!”
秦书连忙让赵俭去取,赵俭满头大汗取来,那婆子又道:“拿剩下的参熬了汤备着,万一一会儿夫人没了力气好准备。”说完又折回去,秦书张口想问问里面的情形,那婆子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进去了。
“钟叔……”
齐钟拍拍他:“没事的,没事,别紧张,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
安慰着秦书,其实齐钟手心也出了汗,过了一会儿里面开始传出产婆的声音:“夫人,用劲儿……”
香伶脸色苍白,嘴唇一丝血色都无,手紧紧抓着床单,有些不知所措,稳婆顾不得那么多,大声喝道:“夫人用力,再拖下去,孩子就没命了!”
香伶用力,只觉得身子都要被撕开了一般。
“啊——”
秦书跟着揪心,额头上的细汗擦了又擦,在心里不住祈祷,里面不断传来产婆的催促声和随侍的安慰,“快了快了,夫人再坚持一会儿……”
香伶嘶哑的声音牵动着帐外所有人的心,没人出声,都各自在心里捏了一把汗,暗暗祈祷。
一声接一声的尖叫声,产婆一声又一声的用力,一声高亢的尖叫过后,随侍的产婆赶紧跑出来,道了声喜:“恭喜将军,是位小将军,母子平安。”
话音还未落下,里面传来婴孩响亮的哭声,秦书长出一口气,道了句上天保佑,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赵俭道:“孩子呢?快抱出来让我们看看,生得像谁?”
齐钟哈哈一笑,十分开心:“当然是像怀远小子了,难不成还能像你?”
洪飞难得也跟着笑了,秦书过度紧张之后有些脱力,若有若无靠着洪飞,也不由得勾了勾嘴角,心里是难以言喻的感动。
是他的孩子。
停了一小会儿,秦书想去看香伶,却又被拦住了:“将军不可,这时候进房对夫人不大吉利。”
没奈何秦书只得停下。
里头手忙脚乱了一阵儿,不一会儿随侍将裹着襁褓的孩子送了出来让秦书看,秦书看了一眼,带着粉红的婴孩躺在襁褓里头,小脸还不及他巴掌大,皱成了一团,虽然是他的儿子,但是秦书还是觉得,有些丑。
婴孩不如想象中的好看,但秦书看着软软的婴儿,还是觉得心里头某个地方异常柔软,柔软得要溢出来,那种感觉……
秦书喉结动了动,那种感觉他说不上来。
三个大男人都是头一回见着刚出生的婴孩,一起围着看,像是感应到了似的,襁褓里的婴孩开始放声大哭,秦书想要接过来,又不敢。
赵俭冷不丁小声对洪飞道:“哭起来更不好看了。”
齐钟摸摸鼻子斥道:“你懂什么,这已经是好看的了,没见识不要乱说话!”
韩承信笑得开怀,小步踱过来仔细打量:“可不是,我家那小娃出生后抱出来,我还以为是只猴子。”
洪飞点点头,柔和了脸,最后破天荒扯出个笑来。
就在众人一下放下心来说笑的时候,里面却忽然传出一阵慌乱,秦书因为担心香伶,一直听着里面的动静,这一慌乱再顾不得许多忙跑进去看,却和出门的随侍撞了个满怀。
随侍一把将秦书推出门去,大声朝外喊道:“方才备着的参汤,快,盛出来,夫人昏了过去,肚子里还有一个……”
秦书脑袋嗡一声炸开了,还有一个?
☆、第一二二章
外头众人也被这一声震得怔在了当场,没人去向他们解释,人人都脚步匆匆,神情紧张,一碗参汤灌下去,又掐了人中,香伶勉强醒来,身上半丝力气也无了。
稳婆将情况简短交代了,香伶有气无力点点头,三魂七魄都不在身上,方才已经耗尽了力气。
“夫人,拖不得啊,快,用力……”
秦书守在帐外,帐中很静,也不知道香伶怎样了,以前就听人说过,女人生产就好比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儿回来,香伶本就柔弱,这一下两个,万一……
秦书赶紧摇摇头,将头脑中不好的想法甩出去,在心里安慰自己,不会的,一定不会有事。
过了好大一会儿还是不行,稳婆也不吼了,凑在香伶耳边温声道:“夫人还有力气吗?”香伶勉强点头,眼里含着泪光,面容显得有些倔强。
稳婆知道怕是不行了,再拖下去,恐怕哪个都保不住。
秦书站在门口等得心焦,稳婆忽然掀帐出来问了一句:“将军,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乍听之下,秦书脸上颜色尽退,被雷劈了一般,倒退了一步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看过无数次的情形,稳婆已经见怪不怪,平静重复道:“夫人气力尽了,老奴想问问将军,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一个是他将要临世的孩儿,一个是他刚想好要共度一生的妻子。
而今却要他在其中取舍,保哪一个?
无论失去哪一个,都是剜心之痛。
让他怎么舍得……
“将军,没有时间想了,再晚下去……”
就当秦书是个不合格的父亲吧,秦书再也承受不起失去什么了,眼眶迅速红了起来,秦书大声喝道:“保大人!”
“婆婆不好了,许是刚才夫人生小将军的时候过于紧张,这会儿……夫人她,她,她血崩了……”
秦书话刚落,随侍慌忙跑出来大声道,秦书闻言眼前一黑,险些瘫倒在地上,眼看稳婆又放下帘帐进去了,绷着力气颠颠倒倒跟着稳婆进了帐,这回谁也没有拦着他。
帐中全是血腥味,比刚刚燃过兵火的战场还要浓烈几分,秦书一眼就看到了香伶,她面无血色躺在床上,稳婆正同她说着什么,她艰难地点了点头,看到秦书,眼里闪过一丝害怕。
然后声如蚊蝇,叫了一声夫君。
秦书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清,眼里只有香伶苍白的脸,和她身下露出一角的浸了血的锦被。
“我在这儿……”
连呻吟的气力都没有了,香伶痛得连连发抖,锦被遮着,秦书看不到那情形,将香伶半揽进怀里,让她靠在左肩上,右手指着稳婆道:“你出去!”
稳婆不动,看着香伶,香伶眼神倔强,张口疼得说不出话,摇了摇头,吸了口气道:“孩子……”
秦书拨开她汗湿的头发,将脸紧紧贴在她腮边:“我们不生了,不生了,我们不要他了,香伶,我们有一个孩儿就够了,你别离开……”
香伶看着秦书,面带笑意,似安抚似欣慰。
“香伶方才很开心,侯爷没有抛弃香伶,可是上天,已经替侯爷做了最好的选择……”香伶低喃,每个字都带着颤音。
“香伶……”
一遍一遍唤着名字,秦书知道,自己就要失去她了。
“那根簪子,香伶真的很喜欢……”
香伶说着,身子猛一颤,全身痉挛。
稳婆长出一口气,抹了抹额上的汗,托着婴孩剪去脐带,身边的随侍小声告诉香伶:“夫人,是位小姐,生得和您一样漂亮呢。”
约是时间长了,孩子脸色有些发紫,稳婆连拍了几下,她才哭起来,声音细细的,哭了两声又安静下来。
忙碌一番,众人都退了下去,帐中只剩两人,秦书紧紧抱着香伶,声音沙哑:“你那日说过,以后你总是在的。”
香伶靠着秦书喘了几口气,声音很小:“香伶要失言了,对不起。”
“是秦书对不起你,嫁给我这些年,跟着我在西北军营里,苦了你。”
香伶红着眼摇摇头,眼泪打了个转才落下来:“香伶很庆幸,能嫁给侯爷,香伶永远都记得,那天在燕京侯府里,侯爷掀了香伶的盖头,对香伶说的那番话,香伶从来不曾后悔嫁了侯爷……”
“别说了,香伶,别说了……”秦书抵着她的额头,香伶气若游丝,两人呼吸相闻。
“再不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