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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永远无法确定他的感情,也无从确定。也许我对他来说真的是不一样的,毕竟包围着他的是帝国里最雍容华贵的美女,而我只是一个身体病弱的男子。但是我们都是被教育着脱离感情长大的,翰敏尤其是如此,他的思想、他的言谈、他的意愿都是以一个未来君主的标准来塑造、体现,最终的目的是平衡他的国家和臣民,牢牢掌握这个国家的统治,其他都是无足轻重的。所以他那包括在其他里面的感情能够有多么灼烈,真是无从谈起。
当然,那一天,翰敏没有当着他妻子的面如此陶醉。他把女儿抱在怀里,坐在他妻子身边,作为年轻的丈夫和父亲,淡淡的而不失亲切器重地描述前方的战况和叶荃的情况。
最后,他说,长姐如母,要我经常到太子东宫来,可以有家人照顾也不至于太寂寞。
我坐着软轿回府,不时掀开轿帘打量一路上的景观,京城真是非常繁华热闹,别说摊店,就是人就熙熙攘攘,拥挤不堪。我在这座城市生活了这么多年,却只是蜷伏在祭祀殿和侯府里,只了解那一方狭窄的天空。我在小小的轿子里突然自信地觉得,我完全有权力走出侯府,我不是囚犯。
那时候我还年轻,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想法是多么幼稚。
晚饭时候,我特意吩咐上了一道笋鸭汤,喝了一大碗,觉得那滋补的肉汤让自己的脉动也有力了些。
长年生活在阴暗的祭祀殿里,陪伴我长大的不是玩具和小伙伴,只是沉闷的经文和一大堆繁文缛节,就算学过画画、诗歌和音乐,也只是为了更好地理解那些艰涩的祭祀经文和仪式,我对世俗的生活毫无了解。我已经不再在祭祀殿里,我需要知道些什么。
我来到候府的书库,我在那里流连了不到一小会,林氏和管家匆匆忙忙地跑来,问我想找什么。
我已经让书库的仆人搬了几个书盒下来,正拿着本什么草堂笔记翻,说的似乎是些鬼怪报应的故事,但文字却有趣。
我找书看,我对那两个一胖一瘦的人说。
林氏的高颧骨上的胭红好象更红了,看起来很可笑。她轻咳了一声,整理了一下围巾,直着腰用慢条斯理的腔调说,作为侯府的女主人,我应该在通报一下她和管家,由他们为我做事。
那就把书库里的诗集抄本都给我找出来,搬到西院去。我昂着头在他们前面走过,我看到管家的胖脸上有种令人不快的呆滞。于是,我停下来,回头道,既然我是主人,谁允许下人抬着头看主人的。
管家正追着我看,反应不出我的话,林氏皱了皱眉,推了管家,管家立即跪了下去,林氏自己也弯了弯腰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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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词歌赋并不能比经书更吸引我,所以翻动了几页,便让人都搬回去,倒是一些史书集子更有看头。在阳光普照的日子里,开了窗,躺在暖榻上,浸着微尘回旋的日光,徘徊在那些很多年前发生的人事里,成了打发日子的途径 。
但即便是如此无所事事的日子,俗世中的人终究未能免于纷争。
红琳明显是不高兴的。她是个世故的丫头,轻易不肯表露心意,所以,已经把不高兴挂在嘴角,扯出一道刻板的弧线的时候便说明定有什么忍无可忍的事故。
我想去忽略,不让其他人的情绪影响自己,可是这两年多时间里,红琳寸步不离的陪伴着我,只要想到了在自己生病的时候,是谁在端药侍水,是谁在自己的榻侧守候,便硬不下心肠来。
“你怎么了?”我放下盛参汤的梅花细白瓷汤碗。
红琳从手里的绣活里抬起头,有点哀怨地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
“你不是都在等我问你吗?”我用手巾拭了唇角。
“说了不显得我在嚼舌头嘛。”红琳小声说道。
“无道人之短,无说己之长。不过终究是圣人才能做到,红琳你如果是个圣人,我可就不能让再让你做服侍人的活了。”
“什么圣人,圣人就是要白白的让人欺负的么!”红琳放下手里的锈棚,走到我身边,“夫人,我红琳跟了您服侍您,便是要想着主子您好,但我只是个小丫鬟,人微言轻,只要说这一次,以后就死也不能逾越说的。”
我不出声。
“红琳知道夫人您出身高贵,又是在那虔诚庄严的地方长大,无欲无求的,也不屑于和别人争什么。但是,夫人,您不再是在那不着人间烟火的地方了,您一辈子就是要在这深宅大院里过世俗人家的油盐生活,况且不是普通人家。。。”红琳看看我的反映,见我不生气,继续说道:“您都不管家里的事情,府里被人当得乱七八糟的,下人们都懒散得不成样,还有聚在一起嚼舌头编排主人的。尤其让我可气的是对夫人越来越怠慢,今天的参汤。。。不说了。”红琳红了眼睛,扭身回自己的座位。
下人倒要去替自己的主人争取利益,红琳的委屈我何尝不明白,虽然也含着一荣俱荣的道理,但她却是现在唯一替我着想的人啊。
我把手巾递给她,“擦擦鼻涕。”
“我没流鼻涕。”红琳不满道,她是很讲究淑女风范的。
“那擦汗吧,粉都要化了。”
红琳立刻掏了自己的手巾出来抹自己的额头。
看着她又跑到镜子前一个认真劲照自己的妆,我轻声道:“都是你主子我自己,做不好人家的。。。”
几乎不出自己住的小院,但并不是没有感觉到府里的变化。在叶荃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家里是他父亲的一个姓赵的妾侍在管家,家里很有规矩,上下也井然有序。但是叶荃出门这三个多月里,家里的气氛明显地溃散起来,自己的起居照顾也明显被怠慢,但林氏的衣着饰物倒是越来越富贵。不过,也许我自己根本没有把这大宅当作自己的归宿,一切仿佛与我只是身外物,让我觉得漠然,毫不关心,心里深处更有一种说不清的恐惧,害怕自己真的在乎了。
不对世俗的世界产生感情是我成长的教育,因为没有感情的烦扰,所以我不觉得快乐,也不觉得悲伤。可是从进入这大宅的那一天起,有着些如微芒的东西,正一天天在我心里沉淀。我害怕,更能预感到有一天这种沉淀满溢,会让我遭受没顶之灾。孤独从来没有如此强烈地直立我的面前。
要是我能走出去就好了,到外面的世界去,离开这个地方,离开叶荃的家,离开与叶荃有关的一切人和事情,那样我的心或许就能重新平静吧。
我房里的另一个大丫头红绡慌张地跑进来,惊慌地道:“夫人,不好了!”
红琳走上去拉住她,喝诉她:“还有规矩吗,你吵什么!”
“林表姑奶奶在后院要寻死。。。”红绡压低了些音量。
“这唱的是什么戏!就因为我硬要拿那些好的参子么!”红琳红了眼睛走到我身边。
“红绡把话说明白。”我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前院乱了一团,林表姑奶奶要去投井寻死,被人拦下来,听说好象是银子的事情。。。”
我看红绡也稀里糊涂的;叫红琳去看清楚。
红琳刚走,又有一个消息传来,苏环要生产了。
7
家里一下子多了两个病人。林氏的养子输了大笔的赌债,被追债得急了,卷了林氏多年积蓄跑了,林氏气极攻心要寻死,尽管被拦下了却也半死不活的。
看着歪在床上的林氏被泪水冲洗掉了白粉而仍灰白、恍恍惚惚的样子,不由得可怜她。尽管与侯府是亲戚,却是远房小户,年轻时嫁了丈夫,孩子还没添上,丈夫就死了,也被婆家退回来,终日要看人脸色过日子,如今被叶荃请来管家,好日子没过上几天却又遇上这么样的伤心事情。
“表姑奶奶,钱财身外物,一失一得,将来的事情是难以预料的,想开些,养好身子,这个家要你来帮忙呢。”我安慰她。
林氏喘着气哭了起来。
苏环确是到了足月生产的时候。她住在叶荃的东院,我不愿意去看她,吩咐了下人们按原先的安排请稳婆子。
询问事情、让两边的人请大夫便耗了一天时间,我顿时困顿起来,草草吃了晚饭便躺下了。
后半夜我被倾盆大雨的响声吵醒,心口沉闷紧窒,刚要唤当职的红绡端水来,就听见外屋的话语声。
听了我的询问,红琳和红绡走进来,红琳不情愿地道:“是东院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