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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望着夏清风的背影，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心道，皇上，你又何曾真正对那些感兴趣过……
乌云悄然地掩去月的光辉，萧冉抱着宽剑靠在晨曦殿殿门旁的朱漆大柱上闭目养神，额前几缕碎发在夜风中轻舞，一身黑袍与夜色融为一体。突然，察觉到空气中的一丝异动，萧冉倏地睁开眼，看着一步步踏上汉白玉石阶的红色身影，萧冉眉头不易察觉地轻皱了一下，起身走至阶梯边，剑尖杵地，单膝跪地向夏清风行礼。
待夏清风看也不看地从他身边走过，萧冉突然语气坚决地阻止道。
“皇上，殿下今日病发，已经歇息，恐怕无法起身见驾。皇上若要看望，请改日再来。”
夏清风闻言，驻足回头看向依然跪着地萧冉，冷笑道。
“萧冉，你是不是忘了是谁让你有资格守在他身旁？如今你竟想阻止朕？不觉得很可笑吗？”
“微臣自然不忘，但保护四殿下时是微臣的职责。”
萧冉起身直视着夏清风，与夏清风冰冷凌厉的目光无声交战。夏清风语气冰冷，略带嘲讽地反问道。
“你认为朕要伤害他？”
“不，但殿下是因皇上而伤。”
蓦的，夏清风浑身释放出强烈的杀气。他原本就对夏晨曦因自己而病这件事感到生气与心痛。如今萧冉竟故意挑他的伤口撒盐，若不是为了夏晨曦，他会立即掐断这人的喉咙。
而陈安见势不妙，立即站到萧冉跟前，暗中做了个手势，七八个黑色身影瞬间从夜色中跳出，将萧冉和陈安包围起来。陈安带着笑对萧冉说道。
“萧公子，皇上自然不会伤害四殿下，萧公子不必为此冒着忤逆之罪来阻拦皇上……”
萧冉估测一下这些人的功力，个个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若自己强攻，虽辛苦一点，但赢是没问题，可若是自己仅仅是为了不让夏清风进去而公然与夏清风作对，结果必是得不偿失，权衡一番，萧冉沉默了。
他并非害怕，而是有些事，需要懂得取舍，才能走到最后。
夏清风冷冷地看萧冉一眼，转身走进晨曦殿。
“吱呀──”
看着大门缓缓合上，萧冉眸光暗沉下来，握紧了手中的剑。
夏清风收起了所有气息，无声无息地走近垂着红色纱帐的床前。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撩起红纱，夏清风静静地看着床上那宛若精灵的人恬静的睡颜，只是那毫无血色的肤色和虚弱地呼吸让夏清风的心瞬间沉了下来。
坐到床沿上，夏清风轻柔地拉过夏晨曦放在被上的手，放在手里轻握着，另一手手指探着夏晨曦的脉象。
片刻后，确定了夏晨曦状况似乎比前两天好了一点，想着骆卿之还算有点用，夏清风探脉的手抚上了夏晨曦头顶柔软的发，那熟悉的触感让夏清风眸光轻颤了几下。收回手，夏清风突然抬手拔掉了头顶金冠上的龙簪，取下了金冠，为今日大婚而用发油好不容易束起的长发顷刻间如墨泼下，直垂至床铺之上。
夏清风从袖中取出适才从西宫拿走的锦盒打开放在身旁，取出锦盒内那根红绸缎带捏在手中，继而转头温柔地看着夏晨曦，理了理夏晨曦脸颊上几缕发丝，俯身覆上那因病而变成淡红色的唇，轻柔亦没有深入，静止间，那原本安静地贴着皮肤的睫毛轻颤了一下，然后再无动静……
再起身，两人间两缕长发相连，看着用红带打在相连处的死结，夏清风淡淡地勾起了嘴角。
低声轻语。
“结发三千，白首不离……”
拿起锦盒里的银剪，沉默的看着两人相连的长发，‘喀嚓’一声，系着红绸的长发齐声而落。拿起剪断的头发顺了顺，再难分清是谁与谁的，夏清风将头发放进锦盒，然后转头看向夏晨曦，伸手抚着夏晨曦的脸颊……
“曦儿，若可以，朕同样希望我们都只是平凡人，可以过着柴米油盐的生活，每天看着日出日落，相守到老……可这些……”夏清风垂下了眸子，“朕都给不了你……生在帝王家，万般不由人……朕只希望你能懂朕……这冰冷的皇宫，朕原本可以麻木地呆到死，可你却给了朕温暖…… 如今，叫朕如何能放开……你可知，朕从出生至今，第一次有了活着的感觉……所以，曦儿，不要恨朕……朕只是太害怕失去……”
夏清风眼里第一次有了哀伤，却如昙花一现，顷刻间消逝不见……
偌大的寝殿突然变得安静，除了夏晨曦微不可闻的呼吸声，再没任何动静，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悄然流过，直至夏清风起身离开，却在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依然纹丝不动的夏晨曦，终是等不到那人一点回音，才黯然而去。
夏清风自是知道，从他进去没多久后，夏晨曦就已经醒了，所以才放下骄傲说了那些等同于求和的话，可，还是不得那人原谅……
或者，他真的不爱自己了？
想到这个可能，夏清风的心直往地狱堕去。
一床红纱中，似熟睡的人缓缓睁开眼，眼里一片清明……
结发三千，白首不离……
夏晨曦凄然一笑。
父皇，你我会有那日吗？帝位江山与我，即使你说会感到痛，可到头来你选择的，依然不会是我……
夏清风走出殿门，直接将手里的锦盒拿给了陈安，命道。
“将这个放进宗祠。”
陈安惊讶地抬头，见夏清风已解了发冠，还有胸前那缕明显断了一大截的头发，立即明白了刚才夏清风做了什么，犹豫地开口。
“皇上，这……”
好吧，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这锦盒原本该放的是皇帝与皇后新婚当晚剪下的结发，然后放进宗祠，大夏历代皇帝都是如此做的，而今夏清风与楚素素大婚，虽楚素素名义上不是皇后，但夏清风已经下旨要将楚素素以皇后待遇待之，所以才让人将锦盒放在西宫新房，可夏清风倒好，直接拿来晨曦殿，还自己操刀给剪了，里面放的，除了夏清风和夏晨曦的，还能是谁的，可是……这皇上也太过了吧，这么做可是对祖宗不敬啊……
夏清风斜了陈安一眼，不耐地说道。
“废话那么多做什么，照做就是。”
“奴才遵旨。”
夏清风转头，看见被两个暗卫看守着的萧冉，眸光暗了下来，径直朝萧冉走去。
“都退下。”
夏清风看着萧冉平静的脸，倒是很欣赏这个可以做自己儿子的人过人的定力。
“是。”
转眼间，就剩夏清风和萧冉两人，大眼望小眼，一片沉默。
而最先打破沉默地，却是向来少言的萧冉，而且，一言惊人。
“皇上，你没资格拥有晨曦。”
夏清风挑眉，握紧了袖中的手，冷笑问道。
“朕为何没资格，难道你就有？”
“皇上最爱的，是这大夏江山，而不是晨曦。”
“萧冉，你难道就不在乎你们萧家几百条命了？所以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带他离开，却还是没有带他离开。你没有资格来指责朕。”夏清风嘲讽地看着萧冉，虽然嘴上说得如此痛快，可心里的结，却越来越深……
“至少，我永远不会伤他负他。”
夏清风闻言心头一震，瞬间冷下了脸，沉默地望着萧冉从容地眼神，最终挥袖而去。
夏清风此时的心仿佛被千丝万缕剪不断的丝纠缠包裹，挣脱不开，窒息而绝望。
是的，若在大夏江山与夏晨曦之间择其一，他即使心痛悲戚，也还是会选择江山，这就是他无法不顾一切去爱夏晨曦的原因。夏晨曦想要的自由与幸福，他给不起，他还无法为夏晨曦放弃自己付出无数才拥有的江山……
说到底，曦儿，还是朕不够爱你吗……
37
第 37 章 。。。
翌日，皇帝未在新婚妃子处过夜的消息传遍了大夏皇宫，而睁着眼睛哭了一夜的楚素素在天近明时才再也支撑不住地睡过去，那些西宫外的流言蜚语，她不知道，也无法知道，所有夏清风不想让她知道的，都会被有效地隔绝在外。
而当金鸾有意无意地透露出这个消息给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