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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吕妍这番妙论却依然沉落了下去,刘卓所知的便是他所要知道的,其余他不认同,便因着吕妍的关系,没有反驳。
同,大同,此字刘卓甚是欢喜,便吩咐黎管家,准备装裱于画,挂于书房,两人正在商议细沫,书房殿外传话,家臣莫子敬、孟宪成,门客鲁萧、刑瑞求见。
刘卓脸色微变,回头望向吕妍,吕妍回身四处望了一眼,唯书柜后可躲避,刘卓循着吕妍的目光,摇了摇头,伸手揽住吕妍的腰肢,两人相继坐于一张榻上,肩并着肩,宽广的袖笼重叠在一起,看着门外进来的四人。
莫子敬进门的时候,错愕了一瞬,便不动声色的依次坐下。
四人行礼坐下,却未发一言,四双眸子看着主位上的两人,鲁萧似老僧入定,眉眼都不曾抬一下,刑瑞的脸色却有些变化莫测,倒也未曾开口。
莫子敬与孟宪成显然有些按捺不住,莫子敬说道:“王妃娘娘常陪伴殿下左右,伺候殿下起居,当得是辛苦,只是这前殿政厅,娘娘怕是有所不便。”
吕妍见刘卓未出声,她便也坐着未动,反诘:“本宫身为内宅之人,不懂这朝堂之上,并且也不愿去懂,只是殿下整日操劳,身为妻妾,怎可守住后宅,不闻不问?于莫老来说,殿下是主,有道是主仆之情,于本宫来说,殿下便是夫,是妇之天,骨肉相连,天踏便不可活,今日莫老此番话,当得是不把殿下与本宫放于眼中,明明是这夫妻相携,家事和谐的一面,却被你挑拔的不成样子。”
莫子敬听后,脸颊肤色瞬间即红,眉尾那因年岁而突长的几根眉毛一跳一跳的,却半天挤不出一句话来。
刘卓未语,则眉眼微润,微侧开头,不去看莫子敬。
这边鲁萧居然哈哈大笑起来,笑时并不看着谁,抚了抚美须,摇了摇头。
这屋内几人的神情顿时让莫子敬恼羞成怒,向刘卓抱拳哭诉申冤:“殿下,老臣从不曾有此意,娘娘定是曲解——”
“行了。”刘卓抬手一挥,广袖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孤,座下右手却握住了吕妍的手,紧了紧松开,便道:“莫老明明心胸广阔,偏要与王妃计较,就年岁上,莫老也别太计较了罢。”
刘卓这话说得,莫子敬只差没哭出来,那刑瑞都听出明堂来了,明显这梁王要护着王妃,你一个外臣偏要在小夫妻之间掺一脚,也活该你受气。
吕妍见势就收,座下左手在刘卓手心画了一个圈,便雍容起身,似笑非笑的看了莫子敬一眼,出了书房。
书房内,因吕妍走了,气氛缓和了一些,莫子敬心里有些恼火,这吕氏说话刁钻,却让人反驳不了,明明是后宅妇人,偏生了一颗不安份的心思,他们这些老臣若再不警醒,这梁王府怕是要改姓了。
莫子敬愤愤不平的想着,不小心瞥见一张字帖,那上面字迹秀美娇柔,想起刚才梁王与梁王妃眉目传情的样子,便瞬间想到这字帖定是吕氏的,他定神看去,半翻着的字帖上露出一角,看不太清晰,他抬眸望了一眼,见室内几人正在认真的讨论朝政上的事,没有人注意,他便伸手拾起,展开一看,就见上面写着一个“同”字,他愣了愣,“同,大同,仁政……”
妇人出口便是仁政?这妇人的心思可不一般啦,莫子敬大惊,见没人注意,心想把这张字帖拿出去,与几位家臣讨论一番才行,刚把字帖折起,就听到上座之人清润的声音响起。
“莫老,你这是要做什么?”
莫子敬一慌,只得把字帖铺平,起身呈给梁王。刘卓不自觉的掸了掸字帖一角,那处正好是莫子敬攥过的地方,接着小心的收起,然后才与众人继续讨论政务。
☆、幽禁
吕妍出了锦华殿,她没有直接回鸾栖殿,而是转入假山流水后的一处凉亭。
今日的事情,一一回想了一下,望着湖光□□,吕妍心里叹了口气,她想要进书房的门,都不知要费多少功夫,还要去议政厅,岂不是难上加难?
得想过法子才行,这京中局势不稳,刘卓却依旧坚持己心,今日与刘卓两字对弈,吕妍明知道答案就在那,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如今是希望全无,莫非梁王今世所走之路便是循着上世去的么?她吕妍改变了这么多,却依旧改变不了刘卓,吕妍有些心灰。
闲逛了许久,吕妍才返回鸾栖殿,想起刑瑞之计,唤来妙玉磨墨,坐在案几前,吕妍沉思了一会,似在记忆,上一世她对许多事情都下过苦功,这字迹上更胜,韦氏的字、虞氏的字,上一世若不是吕妍机智,原本要对付吕妍的韦氏,被吕妍使计祸嫁东移,转入了虞氏的头上,从此虞氏与韦氏势不两立,这一世比上一世要早,那么这中间矛盾还是由她牵头吧,做壁上观一向都是吕妍的最大爱好。
依着记忆中虞氏的字迹,吕妍慢慢模仿了出来。吕妍纳入信函,封了蜡,唤出朱墨吩咐他潜入魏王府,把信丢在韦氏必经之地,再守在原地,直到韦氏本人或身边的人收走为止。
做完这些,吕妍歪在了美人榻中,妙玉上前为她揉额角,妙真便上前揉压腿部。
吕妍放松下来,室内安静无比。
“妙真可欢喜?”吕妍突然问道。
妙真手下一顿,脸一红,上前伏身道谢:“多谢娘娘提拔奴婢的姐姐,奴婢感激不尽。”
“行了。”吕妍闭着眼睛挥了挥手,“快给本宫捏捏,累着了。”
妙真才不管吕妍那佯装的怒意,眉眼含笑,整个人都欢脱了,殷勤的上前接着按压了起来。
转眼到了二月,今年的正月,梁王府一直忙忙碌碌,较之往年繁华多了,刘卓忙着西郊校场的操练,还得每日上朝,但凡有点时间,尽是关心皇上的身体,守在宫中尽孝。说起来,刘卓做这些事情从来都是尊从己心,没有半点做作,想较于太子与魏王的表面功夫,刘卓实实在在多了,所以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时间来后院,大多是吕妍带上厨子师傅的佳肴去前院,与刘卓一起共进晚膳。
自上次吕妍禁了佘玉环的足,这后院忽然安静下来,不想见的人似乎有了自知之明,这让吕妍省心了不少,不过她也知道,那两家在梁王府的势力不是一两天便能拔除的,所以吕妍也没有放下堤防。
锦华殿妙义提为总管,虽不管着府中内务,却管了整个锦华殿的内务,削弱了黎管家的权力,年前又有钟管事削了黎管家的财政,黎管家居然也没有闹,整个府中有一种暴雨来临前的安静。
吕妍绝不会相信因为她那日雷厉风行的手腕便能把他们震慑住,她吕家几斤几两她是有自知之名,怎可能震慑得住呢?如非另有阴谋,然而最近的吕妍却没有这么多时间放在这后宅之上,大多时间守住刘卓,呆在书房中,虽然每次刘卓商议政事,吕妍都不能留下,却没有打消她进入书房乃至议政厅的目的。
因为呆在书房的时间甚多,刘卓又疲于奔波,吕妍开始帮着处理一些小的情报,刘卓通讯向来是信鹰,又快又安全,吕妍便是负责信鹰的收取还有整理,至于朝堂上的事务,她是不能接触的,比如刘卓早朝归来,便会把一众家臣与门客叫进去商议,这时候的吕妍是不能参与的。
不管刘卓处理政务有多晚,吕妍都会陪着他,接着再相携就寝,有时忙到子夜时分,两人便不去鸾栖殿了,直接在锦华殿歇下,到最后,在吕妍的建议下,在书房后面劈了一间耳房,说是耳房,却不比一般的耳房,足有半间寝宫之大,两人忙累了,便在耳房就寝。
吕妍与刘卓同进同出,亲密无间的生活还是遭来了非议,首先是莫子敬的反对,接着整个梁王府的家臣,甚至还有一些门客与幕僚,除却鲁萧与刑瑞处中立态度不曾反对外,吕妍真正成了众矢之的,到最后,吕妍逼得无法,只好把书房后的耳房用帘子与屏风隔开,但凡有人,吕妍便躲入耳房,也只不过做做样子罢,身在耳房中的吕妍,依旧能听到外间几人的谈话,他们明明知道吕妍就在里面,却无计可施,因为她从不在外务家臣们面前露面,他们就算知道也不能掀帘子去瞧个仔细吧,于是这事便这样定下来了。
自从上次两人对字贴开始,刘卓三五不时的跟吕妍私下讨论儒学与天道,因为两人见解上的不同,吕妍慢慢地把刘卓往天道所归上引,却效果甚微,不过吕妍也是见好就收,只是这样也有一个好处,有时刘卓对家臣的某些决定无法下笔,存有疑惑时,就会与吕妍讨论,寻求她的意见,吕妍知道刘卓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