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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说……”
黑影停住。
“奴才说了,王爷……”
“八爷?”黑影问。
“呃——是是!”杜阳一愣,立刻匍匐称是。
“好奴才,对你的主子继续忠心。我一直好奇戚夫人的最后到底是什么样?”黑影转身迈步。
永铭对帐篷里发生的事情毫无兴趣。
“九爷,你看!”侍卫递上几封书信。
永铭拆开一一看过,信的内容都是家书居多,无线索?只是某封信笺末尾的一枝梅花,让永铭挑了眉,他想起一个女人,不禁揉皱了信签,放了回去。
“处理干净了?”
“是刺客所为!”
“小心点,七爷可不是傻瓜!”
“主子的意思?”
“把他穿好衣裳,弄到那边帐篷再杀,罪名:行刺本王未遂!反被擒杀。把这些放回原处,整理好!”杀他永铭?难道不知道,他永铭是在黄泉路上常客?
“散了吧!”
永铭转身,只见月色凄冷照他影只,福恒的仇他永铭不会不报,只是空荡荡的心无所依托,最怕夜风吹。
哭不出来,痛在心底噬骨,茫茫夜色只剩寂寞连天,天无际!浑浑噩噩。
梦是一条冰冷的河,他躺在河对岸,看福恒在对岸淌河而来。他拉下一件外袍对福恒笑,福恒踏着河水。他继续脱,他倒要看看福恒淌过那么冷的河,是不是还敢继续,爱不想懂,但快乐他懂。
他等着,一直等着,福恒游过岸来。
河很深、很冷,不可逾越,他知道却还是等,像个傻瓜,而更傻的福恒却游到河心了。
一切尽在咫尺,永铭梦见自己伸出手,福恒的手很暖,那双会吃人的眼明亮得灿若明星。只要福恒要,永铭想他就给,就算是一生也给,即使逆天,逆伦他永铭都愿意……
“你醒醒!你发烧了?”紫荆很吃惊。
永铭闭眼起身,梦里的泪正顺着淌血的心口流淌。带色的梦……人都去了,永铭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又还能想些什么,可想些什么。“让我静静!”
“你怎么了?你在哭?”紫荆低头,看着永铭忽然发红的眼,“想家了?还是吓坏了?”
“紫荆,求求你,让我安静一下,一会就好!”永铭爬出草垛,捂着脸害怕回忆梦,如果福恒活着,他愿意,愿意陪他一生,如果福恒活着。他永铭愿意等他,一直等他。但什么都晚了。
“我去和……”
“不用,我会去的!”永铭真想一掌拍晕呱噪的紫荆的好心。
风吹着发,天边的朝阳也好似血色,真想睁着眼看着天,就一直这样发着呆,直到永远,不思不想、不爱不恨,也不思念。
只是眼前的山迷蒙,田野混浊,永铭咬着唇不让视野模糊,窒息的痛从胸口一直闷着想要炸开,闷雷般滚滚地捶打着心。永铭闭眼,一丝冰凉滑落,不到失去不会知道爱在无声之间,已经深入骨髓,撕成片片,片片也如记忆般刻着福恒的每一张脸,风也在诉说福恒任性的话、霸道的话、如今句句想着暖心,却如刀割……
“出事了、你安全了,那个杜大人死了!”紫荆的声音穿过迷雾的世界而来。
“快下来,还有柳大人醒了,韦大哥去看他了,咱们也去,黄大哥也在找你做饭呢!”
永铭很想当做什么都没听见,但这样又能如何呢,福恒的仇还没报……
永铭深呼吸,拭干湿润的脸颊,扯扯嘴角,努力笑起来,跃下草垛:“走,去看看!”
柳泉的脸微微有些红润,他说谢谢怡亲王,是怡亲王派人保护他,不然他早死了!
永铭把脸撇在一边,不愿去看柳泉看韦镒的眼,那让人嫉妒,脸上的笑,想哭。
紫荆笑说是柳美人吉人天相,永铭跟着笑着点头。
柳美人笑了,那一双眼柔柔地满是初春的桃色,灼灼妖娆。
永铭不愿意去看,不愿意去懂柳美人眼睛里的话,不想知道韦镒有多愚钝,他只是害怕想起另一张,笑起来胜过晚春美景的脸,那一张脸没有柔柔的水色,只有咄咄逼人的璀璨,胜过明星。
忍着酸意,永铭感谢韦镒抹得张花花的脸可以掩饰他的酸楚,笑说他要去做饭了,扛着大勺子一步一个脚印向大锅走去,只但愿今天的粥别是咸的。
“永铭……”永乐路过时哈了一声,不禁侧目。
只见昨天刚收拾掉刺客的永铭失魂落魄,好似一缕幽魂从自己身边飘过。
着魔了?永乐皱眉,难道是知道福恒一会就到,这小子为自己那点不多的颜面继续哀悼。永乐摇摇头,还以为永铭变了呢,最近当兵当得不亦乐乎。
“永铭……福……”恒……永乐到嘴的话被生生地吞了回去。
“七哥……”永铭扭过一张黑多白少的脸,花得简直就是黑白条纹的虎斑猫,一双曾经颠倒众生的眼,如今一层薄雾,活像喝醉了一般,雾蒙蒙的不说,还是走路带飘得。更别提那此刻头顶还插满稻草的鸡窝头,那衣服……脏得泛光……
“永铭,你几天没梳过头了?”永乐低问。
永铭恍惚:“没有梳子!”也不会梳,更不想梳。
永乐深呼吸:“那你也没洗头了?”
永铭扛着大勺子瞪大眼,他一天就是烧饭,哪有时间梳头洗头,别说洗头,他这一个月睡觉为了避免不会穿衣的问题,他连衣服都没敢脱过。而且也没洗过脸。有时候紫荆要洗,他和韦镒都是跳进河里泡泡,然后爬上来连人带衣服一起晒。
永乐汗颜,天——他把一个玉树临风的永铭变成了大叫花!顿时良心发现:“我让人帮你洗澡。换身衣服?”
虽然都是打仗,估计福恒也好不到哪里,但是看永铭此刻,永乐真是心虚。不闻不问,他东奔西跑,如今乍一回来看见永铭,结实吓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虐待自己弟弟呢,虽然也差不多。
“不洗!”永铭转身,扛着勺子继续走,他哪有心情洗澡,康安都没了,他洗白白给谁看啊。再说洗了围着锅台,一天就脏了,就算他脏成泥球又何妨,谁会在乎,谁会心疼……
“永铭……”永乐要继续劝,但后面来的一个侍卫官,附上前耳语说;“报告将军,福将军和其他将军已经到达大帐了……只等将军你呢!”
“马上过去!你马上带九爷……”
永乐一回头,永铭已经没人影了,顿足,这次脸一定丢大了!但这会子军情紧急,他脏不脏、丢不丢人都是鸡毛小事,永乐忐忑不安地往中军大帐而走,只但愿军情如此紧急,福恒等待的时间不会去看那个大叫花。
但他错了!
第十四章:你你你……还活着?
傍晚,天色已暗,
搅、搅、搅——
永铭拿着勺子在锅里东一圈、西一圈,有气无力地在这口锅翻翻,又去那口锅翻翻,急得黄胖子跟在后面补救,闹不明白怎么有人煮粥越煮越糟糕的?
“你这是发烧了?”黄胖子实在忍无可忍开始还轻轻地问。
永铭拿着勺子,盯着锅,自顾自地梦游,不听不闻不说、也不笑。
“你不听我说话?喂——我说你……”
黄胖子追着永铭围着几口大锅走了半圈,突然一侧脸,就傻在了那里,忘了言语:“啊啊啊啊……九……”
永铭继续搅着粥底,不懂黄胖子怎么今天才唠叨了这么一会儿,不想理,继续转,但忽然觉得不对,转过头——
只见黄胖子指着一个远影,两眼冒心心般,满是痴迷。
莫非见了女人?永铭淡淡地看着远影,眨眨!
再眨眨!
见鬼了……永铭瞪圆了眼:“福福福……康安!”分不清是像,还是思念所致!永铭勺子也忘了放,追着人影就跑。
只听后面黄胖子的声音传来:“要开饭了,你小子要去哪儿……”
跑了一半,人影被人群却被挡住再也不见,永铭这才住脚苦笑,真是……可笑。嘴角扬不起来自嘲,永铭吸吸鼻子,酸得无法自已,转回身,落魄丧魂,不知归处,人死了,才发现他是多么宝贵……
永铭转身的身后福恒正在带着人着急地张望,他才不信永乐说永铭出任务去了,影卫早告诉他,永铭在抡大勺,只是担心昨夜永铭受了惊吓,此刻藏起来了,那小子外强中干,其实怕死的要命。
福恒四处张望,只恨没有多一双眼,时刻如此紧迫,分别数月的人不说搂上一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