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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就是我走的那天!!?”脸红什么的犯规呀!可恶连我都不好意思起来了……
“……”
“……”
“……”
“……喂,木头脸……”兰鲲缩到百里屠苏身边,鱼头鱼尾几乎快碰到一起,“你,你是怎么看我的……”
“……?”
“就是说……怎么看我的……”
“…………?”
“就是说……啊啊——”兰鲲开始暴走抓头,“就是说我到底是你的谁!”
“……!”
一•;片•;火•;烧•;云。
“……!别,别以为可以用脸红蒙混过关……”
“……”
“……”
“明天……去趟天墉城吧……”
“啊?”
“师尊想见见你……”
“……咦,咦——!!?”是见家长吗!是见家长吗!!?
“……哦。”兰鲲小小声地回答,假装一点都不激动。
“……”
“……”后文,后文呀!
“……”
“你……没别的想说的吗……?”
“……”
“……”
“……”
“……”说句喜欢有这么难吗……算了,这次就先这样吧。偷偷觑一眼身旁的百里屠苏,感觉有笑意止都止不住地泛上来。
“喂……木头脸……”
“……?”
“二姐……帮我订了门亲事……当,当然我事先一点都不知道!……你要负责帮我退掉……”
默默点头。
“……”糟,糟糕!嘴巴控制不住要笑起来……不行被看到就太丢人了!
“啊!那里有个人!”兰鲲企图转移视线。
“……!”百里屠苏循声望去,脸色一变。
不是吧居然真的有人……兰鲲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云水尽头处,立着一个人。
手杖,长袍,还有肃穆的神情。
啊……她的脸……兰鲲想着,不由转头看向身边的百里屠苏,果然……有些像啊……
“娘……”
“!”
这就是,他在这里的原因吧。
忘川蒿里,亡者的国度。传说在这里,徘徊着因执念而不肯归去的魂灵。那个……一定是木头脸的娘……他来这里,或许只想再见娘亲一面……
生与死,是那么遥远。
兰鲲不敢看百里屠苏的脸,他默默伸出鳍……可恶鳍根本不可能握住人的手呀!
必须变身……!这,这次一定要行呀……
也许是上天感受到了兰鲲的诚意,他顺利地变成了人形——全果。
握住百里屠苏的手,感到对方一惊,随后又被回握住。
虽然老是冷着一张脸,百里屠苏的手却非常温暖。
兰鲲抬头,满天的星星都像是幸福的眼泪。
就让他陪他走到终点吧。
就算在人生这出戏剧里,他只是无碍结局的一个小角色。
重要的是,现在他握着这双手,而这双手也握着他。
他们有一生的时间。
小剧场:
兰鲲:要去见二姐了……果然好紧张……
百里屠苏:我要不要……换一身……?
兰鲲:啊?
百里屠苏:变成动物的话……感觉上会比较容易跟你二姐交流……
兰鲲:你会变鲲!!?
百里屠苏:……不是,但我有猫咪套装……
兰鲲:……二姐会揍死你哦。
融血(上)
“到时候我就杀了你,笨狗。”阿水,也就是以后的道渊,转过头露齿一笑。
噬月猛甩狼尾,却被嘻嘻哈哈的阿水灵敏地躲过。
“……快滚去道观吧。”噬月冷冷地说。
这是他们的最后一场对话,距离下次相见,还有十年时间。
“师兄,师傅命你明日便下山。”
“好。”
“师兄,师傅叮嘱此妖非同小可,切不可等闲视之。”
“好。”
“……师兄,不需准备一番么?”
“好。”
“师兄……”
“好。”
“……师兄,速去□。”
“你才□。”道渊呲牙,冲一旁的师弟笑得没心没肺。
师弟叹了口气,半边隐没在烛光里的面颊是深深墨色:“师兄,你的本事我自然知道。只是降妖伏魔到底不比寻常事,道行再深,稍有不慎也……”
不甚在意地挥挥手,道渊冲师弟比了个大拇指:“师弟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你也太没信心了吧,你师兄我可是~”一仰头,鼻子顶上天。
师弟哭笑不得,再叹口气,乖乖走了。
“我当然……知道啊。”师弟前脚刚走,道渊就四仰八叉地倒在塌上。他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然而眼神却很认真,“已经,十年啦。”
初次与噬月邂逅时,道渊还是个小叫花。每天满街要饭,衣服臭得当垫脚布都没人要。不过那时候的噬月也就是只小狼妖,没事便挖挖坟头吃点腐肉。两个人半斤八两,都穷的叮当响。
“喂,那块肉是我的。”道渊,也就是阿水,指着酒楼后门大桶里的厨余,另一只手威胁性地晃了晃捏着的石块。
“吼~~”噬月呲牙,一脸的凶神恶煞。附近坟头刨多了,这两天老有人在墓地里转来转去,目前还没什么本事的噬月只好溜之大吉。好几天没肉吃的他已经饥不择食了。
“嘿!”阿水一甩手,看上去就很硬的石块便冲噬月破风而去,划出呼呼的声响。噬月闪身欲躲,却因为饿了太多天身体协调性降到历史新低,前脚绊后脚摔了个狗□。
“好笨的狗……”阿水喃喃,在噬月躲石子的间隙已把肉块抢到手。他看着瘦骨嶙峋的噬月,露齿一笑:“看在你这么笨的份上,肉分你一半好了。”说着就咬了一半丢给噬月。
噬月瞪了他一眼,还是三两下把肉咬没了。
很久以后,当阿水已不再为噬月能讲人话而惊讶时,噬月问他:“你那时既然要分我,为什么一开始不让我拿,也许我会分你呢?”
阿水花了半分钟领悟噬月所指的事,接着便笑得一脸欠揍:“你才不是这么慷慨的家伙呢。”
翌日,狂风大作,天阴欲滴。
仿佛某种不祥预兆的片段。
道渊仰头看了会,打了个喷嚏:“应该多加件衣服的……”搓搓肩膀,摇头晃脑地走了。
大妖怪兴风作浪的地方是个临湖小镇,星夜兼程也需花上两天时间。道渊白天赶路,晚上就在破庙里歇息。
天阴了一整日,到得夜半,雨也只零星飘下几丝。道渊手脚麻利地生起火,橘光中的脸仿佛回到童年往昔。
自然只是仿佛。
解下包袱,里头放着三匝符,一捆绳索,几支蜡烛和一柄拂尘。
很好很好,背上还背着把开山裂石削铁如泥的宝剑。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就着火堆盘腿捏诀,道渊半是调息半是睡觉。悠远绵长的吐纳声中,伴随而来的是细碎的脚步。道渊几不可查地笑了下,不过脚步声的主人没注意到,他全副心神都放在道渊的包裹上。
掩在门背后偷偷观察,没动静。
大起胆子凑近两步,在道士眼前挥挥手,没动静。
再观察半柱香,居然传出了鼾声。
“蒙古道士……”少年说着不知道哪个国家的语言,小小声嘲笑。
“哥……”门边又冒出个小脑袋,满脸泥黑的小脸上是双圆圆的眼睛,怯生生地望着门里的少年。
先进来的少年也灰着一张脸,头上几块癞痢斑如同金鱼濒死时吐出的泡泡。伸手掏掏,摸出道渊怀里的粉红底大牡丹荷包,掂掂,露出满意的笑容。再换个方向掏掏,黑出两块大饼。
“弟。”癞痢头少年转过身,欢欢喜喜地朝门口的冲天撅少年招手。冲天撅少年略微踌躇,还是依哥哥的话走了进来。
“哥……我们还是快些走吧……”他怕道渊什么时候醒来,他俩就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怕什么,有哥在呢!”癞痢头少年不紧不慢地继续手上作业,想再找出点什么。
宝剑不错,可以当了。
蜡烛啊……癞痢头少年搔搔头,将蜡烛放下又拿起,还是收着吧,指不定有什么用呢。冲天撅少年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癞痢头少年挑挑拣拣,只差没把道渊的家伙全收拾打包。
“我说小鬼,你也太贪心不足了吧。”
癞痢头少年一瞬间肌肉僵硬,冲天撅少年则一声惊叫。只见假寐的道渊正一手支颐,冲两兄弟笑啊笑啊笑。笑得两个少年的小心肝颤啊颤啊颤。
下一秒,少年们拔腿就跑。
哪快得过道渊。
一手一个,道渊拎小鸡似的提起少年。
“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