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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一进门把张婶吓一跳,赶忙就去扶沈昕“这是怎么了,浑身湿成这样掉河里了吧?”
沈昕胡乱应了一声就回屋换衣服,虎子抱来柴火烧水给他洗澡。
大木桶在农家来说算是比较少见的,村里人也不讲究,夏天在河里游水的时候就算洗过了,冬天也就是用大一点的盆装水擦一擦,很少人家有这种能坐进去一个成年人的木桶。这个桶还是虎子做的,缘由当然是沈昕喜欢泡澡,他就去找村里木工活做的好的陈平让他教,别看他心智不全
,做起手艺活还是挺像会事的,简单的东西学几遍就会了,陈平都说他悟性好,即便这样也没少费日子才算做出这么一个像样的。
沈昕把身体泡进热水了里,被温热的水环绕着脚上扭到的位置也没有那么疼了,一直等他洗完穿好衣服虎子才进来,手里还拿着个小瓶子,“阿昕,大夫说这个擦脚好。”
打开瓶塞一股浓浓的药酒味扑鼻而来,这个味道沈昕认得,是老大夫自制的药酒,专治跌打损伤。沈昕要自己擦虎子不让说:“是我害的阿昕扭到,就要我擦。”坳不过虎子只能同意他擦。
沈昕本就生的白净,即使现在种地风吹雨淋的也依旧白净,白净的都不像是种地的,倒像是学堂里的学生。虎子的长相就随他爹,皮肤偏黑,嘴唇也略厚,唯独那双眼睛随张婶,黑的发亮。
虎子的手有些粗糙,帮沈昕擦药酒的时候力道也掌握的不是很好,还会有些疼,本来沈昕想提醒他一下,但是看他认真的表情还是把这些话都咽下,这世上恐怕只有他一个人能把给脚擦药酒这件事如此认真仔细的对待。
今年的春耕对沈昕又或者是对张家来说都有些吃力,不管喝多少汤药张婶的身子就是不见好,反而日益衰弱下去,家里家外全靠沈昕撑着。
张婶越发觉得对不起沈昕,只要看见他就忍不住掉泪,总说亏待他了对不起他。沈昕摇头,帮张婶擦干眼泪又扶起来喂药,“娘,别再想那些有的没得,我不觉得委屈,娘跟虎子哥待我好,我不亏。”
每到晚上张婶熟睡后沈昕总是会起来偷偷的给他再号一次脉,白天说的都是些宽慰人的话,晚上这次才是真正的诊脉。脉象还是一贯的虚细,明日的药可能要加大点计量。轻手轻脚的回到屋里钻进暖和的被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猛然听到身后虎子说:“阿昕,娘的病是不是好不了了?”
沈昕以为虎子睡了才起身去给张婶号脉的,为了就是能静下心来仔细诊着脉象,没想到虎子竟然没睡,黑暗中传来幽幽的一句话把沈昕吓个够呛。
皎洁的越过透过窗户照进屋内,给黑暗的屋子带来一点点的光亮,沈昕回头正看到虎子的眼睛在月光下越发的黑亮。别人都说虎子心智不全什么都不懂,其实沈昕知道,他懂他都懂,从张婶病了开始虎子就很少再笑,以往黏着沈昕的时候也都变成坐在张婶身边跟她说话。
以前让他去干活都需要催促他好几遍,现在什么都不用说他知道
该干什么,种地也许不如正常人种的快种的好,也都是用心在做,还专门刻了三个小木人摆在张婶的枕头边,一个是张婶一个沈昕还有一个是他。手法很粗糙,只能约莫看出来是个人,当他笑嘻嘻的不木人拿给张婶的时候,张婶哭了。
面对虎子的眼睛,沈昕第一次说不出话,第一次伸手搂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良久才说:“不会,娘会好的,娘现在已经比以前好多了。”
“是阿昕治好的吗?阿昕真能干,阿昕会给娘治病了。”
“嗯,娘再喝几次要就好了。”沈昕突然有了想流泪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现在大家打开页面的时候显示的是第几章?我这看到只显示到第10章,其实都已经更到第15章了,看不到后面文的童鞋可以把连接最后表示章数的数字改成要看章数的数字,目前更新到第15章。
病故
虎子越发的小心翼翼,不管干什么都轻手轻脚的,如果一不小心动作大一点就会马上自言自语说:“要轻一点,娘病了,阿昕说不能吵。”
不再去外面玩,每日跟沈昕在地里干完活回来都会先洗干净手才进张婶的屋,有时候张婶醒着就跟她说说话,说今天都干些什么了。如果张婶睡着他就陪着她坐着,一句话都不说,往往这个时候他都会给自己找点事做,比如刻小木人啊,用草编各种小玩意之类的,不能说是惟妙惟肖也很受孩子们的欢迎。
天气渐渐热起来,张婶的病也在逐渐好转,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最高兴的当然要属虎子了。每日陪在张婶左右,很有耐心的扶着她慢慢走,不管是喝水还是吃饭总要自己试过不烫了才递给张婶。所有人都说虎子懂事了,知道心疼他娘了,沈昕却好几次看到张婶在偷偷抹泪。
煎药的事还是沈昕来,最近的药方根据张婶的身体变化也跟着变化,闻起来那股浓重的苦涩味变淡了,现在的味道处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沈昕端着药给张婶送去,挑开门帘就正好看到张婶拿着小木人掉泪,看他进来连忙放下木人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强装出笑容说:“是阿昕啊,今天这药闻起来倒还算是能入口。”
沈昕把药放下转身出去洗了个手巾进来轻轻的帮张婶擦着脸上的泪痕“娘,怎么就哭了呢,咱这马上是要过好日子了,应该高兴才是。”
“是啊,过好日子。唉,我这身子什么样我心里清楚,只是放心不下你们俩。阿昕啊,你跟娘说个实话,是不是娘的日子不多了?”毫不回避的直视沈昕的眼睛,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
沈昕笑着迎上张婶的目光,毫无一点芥蒂,伸手帮她掖好被子“娘,看你胡想些什么呢,就算信不过我的医术也得相信我师傅的,他都说你见好了你还怕什么啊。现在主要就是要养好身子,可别再胡思乱想了。”
沈昕说的这些当然是宽慰人的话,就像张婶说的,她的身子她自己明白,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全凭老大夫开的方子吊着这口气。
也亏得张婶的病沈昕才知道他师傅的医术有那么高,以前只以为他就是个专治头疼脑热的山野大夫,现在看来能用山上的那些草药把张婶这口气吊的这么久就绝非易事。
老大夫也曾说,张婶这病说突然也不突然,年轻的时候仗着身子骨好什么都不放在眼里,慢慢就落下病,以前没犯一是因为年轻,再者就是因为她提着这口气。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虎子,特别是在虎子出生时候给他算的那回命,早早就预言了十八岁的那个坎。
她能提着气成这么久也全凭这个坎,
现在坎过去了,一切都好了,提着的气也就松懈下来,这一松懈病自然就找上门来。这些沈昕都没对张婶提过,只是更加勤奋的翻阅医书想从书籍中得到治疗张婶病的方子。
当日头越发狠毒,孩子们开始在河里游水的时候,地里的庄稼也成熟了,金色的麦穗沉甸甸的压弯麦秆,风吹起田地里就像泛起一层层金色的波浪。站在田边放眼望去,连绵不断的金色仿佛真要连到天边一样,今年是个好收成,庄稼人的脸上满是幸福的笑。
虎子跟沈昕更是起早贪黑的收粮食,原本中午还会回去歇歇现在也都全泡在地里,张婶现在只能在屋里活动,农活肯定帮不上忙,这十五亩的地只靠他俩收起来还是有些困难的。两天下来沈昕白净的皮肤就被晒的通红,轻轻一碰就疼,等到晚上擦身的时候虎子惊呼起来:“阿昕你蜕皮了。”
初一听沈昕就想笑,他又不是蛇怎么会蜕皮,就开玩笑的说:“那等我蜕下来整张皮就送给你当礼物。”他是开玩笑,知道那不叫蜕皮是被太阳晒暴皮了,虎子可不知道,还以为他跟蛇一样要蜕下一层皮想想都觉得疼。
这天起虎子多了一项新游戏就是撕沈昕背上的皮,沈昕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玩的,看虎子玩的这么高兴就暗想,等虎子也晒暴皮了他也要撕着玩。
可能是沈昕皮肤太娇嫩,虎子这种皮糙肉厚的怎么晒就是不暴皮,本来皮肤也不白再晒黑点也无所谓,可苦了沈昕白净书生一下子就被晒成了农夫模样。
在村民的帮助下地里的粮食终于收完,沈昕也跟大家一起在谷场晒粮,大老远的陈平就喊他:“沈昕,沈昕,王归让你去他那呢。”
自从张婶病倒后,家里不能长时间的离人,卖鸡蛋的事只能托付给去镇上的村民,今天就刚好托给陈平,王归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