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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流逝,阳光透窗而入,被厚重的帘幔挡住光芒,床前依旧黯沉。
亓珃仍在沉睡。
是昨晚太累了吗?你在安排着什么?又在算计着什么人呢?
当亓珃苏醒,像往日一样,首先印入眼帘的便是苏允的脸庞。不知为什么,第一眼看到他,心里便有些惴惴。虽然撑身起来时,他仍是温柔的伸手拥抱住自己,但说不出来的,总觉得他今日有些不同。
是自己有些不同吧?还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对他说。
“来很久了吗?”
苏允摇头,“一会儿而已。很累?昨晚有人来过?我见很晚这边还有灯光。”
心下一跳,脸上却丝毫没露出来痕迹,微笑着道:“嗯,是韩丹林派人送了文书过来,不过一点小事罢了。”
如果是右宰辅的文书使臣绝对不会是王府亲卫打扮。苏允点头,淡淡“哦”了一声。
“苏允,”亓珃仰脸望着他,抬手心疼的抚摸他的脸颊,“你瘦了,照顾我很辛苦吧?是不是还是睡不好啊?”
本已放松的手臂不由得又是一紧,这样的眼神这样的抚摸,没办法,没办法怀疑他的真,即便明知道是欺骗。
“我没事。伤口还疼吗?夜里有没有咳嗽?”
亓珃低下头,“不疼了,没有咳嗽。”
好想告诉你,好想告诉你之后仍能听见你这样温柔关切的话语。
“苏允……咳……咳咳……”
身体在抵抗意志,每次下定决心要开口,剧烈的咳嗽便会先一步把所有勇气吓跑,阻断了揭晓答案的话语。
“躺下吧,我去拿药。”
等亓珃略略平复,苏允为他盖好被子,起身出去。
本想拉住他,那脚步却比往日快了很多。今天确实有些不一样的,亓珃想,他有心事,自那双冷淡了的眸色中便看得出来。
是……戏演得太累了吧?所以泄露出了真性情。
心底骤然一凉。如果不曾拥有,如果不曾领略过他的温柔和深情,那么不会有奢望。但到如今,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如果这一切都是装的……
不是绝望那么简单。
亓珃心底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
67 裂痕
苏允过了很久才回来,回来的时候神色间变得更加不同寻常。喂药时,他总是把目光略偏少许,似乎故意避开亓珃的凝望。
“怎么了?”亓珃忍不住问他,“出了什么事吗?”
苏允动了动唇。
何必多说呢?方才洛焰与乌笙的闪烁言辞与刻意隐瞒的样子难道不就是戚玉臣的授意吗?整个丹宫大概也就只有他不知道配置养血丸的事了。
白玉延的神通早已听说过。苏允拜师学武是在东临清凉山,师傅天白老人乃是传说之禁灵后裔,有通天动地、起死回生之能。而云崖帝国四海之内,除了东临丘林之外,还有一处神秘海岛名唤西屿。岛主世人难见,据说亦是传承上古神迹,有凡人难以想象的巫术与力量。白玉延的师承似乎便与西屿有关。
白玉延曾为先帝做过许多不可思议的事,而戚玉臣既然是他的得意弟子,懂一两个禁绝秘方,医治普通人看来绝无可能生还的重伤也就不值得大惊小怪了。
养血丸,顾名思义,应是补血养元的圣药吧?亓珃的血脉本有自我恢复愈合的灵效,加上归元丹和养血丸的辅助,也许,性命无忧了。难怪这几日看他精神渐恢,除了咳嗽之外,气色已比先前好了太多了。
放下手里的药碗,不由心中冷笑。
亏了自己还一直心存愧疚,却原来根本就是他们君臣两人的一场好戏。
早听说,国主养宠三千,人人死心塌地。即便是那原本不情不愿之人,到头来也一样俯首帖耳。回想起连日来自己的所作所为,与沉溺于浓情蜜意之人又有何区别?有时候甚至会忍不住主动的抚摸亓珃的面庞,拥他柔若无骨的身子入怀。在吻他的时候,理智还在吗?早已忘了是应该恨他的了,现在连假戏也做得如此之真。
这才几天?如果不是因为有了怀疑,不是恰巧碰到裴惜风闯宫说到养血丸的事,如果就这么一直被骗下去……
心中冷笑连连。
好险!
自己竟也险些步入所有丹宫或禁苑宠人的后尘,迷情乱性,被这张倾倒众生的绝美面孔魅惑俘虏,丧失人伦心志!
“……苏允……”
怯怯柔弱的一声唤在逐渐冰封的心底激起一圈涟漪,覆了严霜的面容似被春风拂过,不由自主的和暖下来。
亓珃的眼眸中都是惧意,胆战心惊的,声音都在颤抖。
“苏允,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是我做错什么了吗?还是……”
还是你已厌烦,已不屑再这样委曲求全的周旋下去?
伸臂来,拥他入怀。几乎已是个下意识的动作,苏允察觉到不妥的时候,亓珃已偎在了自己的胸前。
怎么会是这样?刚才不是已打算狠狠拆穿这场无聊的把戏了吗?怎么又会突然不忍心?还做出这样莫名其妙的举动?
无法直视亓珃的眼睛。他真的是在害怕吗?还是……还是自己太傻,连真假都分辨不清!
“苏允……”
亓珃唤,身子被轻轻推开了,苏允转身而去时,背影如此决绝僵硬。
“我不舒服,先回去了。”
“苏允……”
伸出手,想拉他,想挽回什么,但快速离去的脚步将所有的努力踩得粉碎。
厌倦了吗?讨厌我了吗?可是,刚刚的拥抱还是这样温暖,余热还留在我的掌心。
不要……不要走……
在体味过你的眷恋与温柔之后,我已没法再那么洒脱,说给你自由放你走……
心会碎,碎成沙。
你可知道?
68 药
苏允走出辰华殿时,裴惜风仍旧跪在大殿门外的冰冷石地上。
乌笙已经劝了很久,连洛焰也过来帮着劝说,但都没有用。裴惜风柳眉桃腮,是丹宫之中长相最女气的男妃,脾性也似女子,此刻就是一脸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娇横模样。
乌笙说得口干舌燥,实在没办法了,只得把洛焰拉到一边,小声问道:“戚总管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也只有他有办法把裴公子劝走。”
洛焰脸上一红:“乌公公,你问我干什么,我怎么会知道戚总管的行踪。”
乌笙心领神会的一笑:“不过白问问,你别紧张。戚总管这几日都忙着为君上采药,也不知道今日……”
余光瞥见苏允自内殿走出,赶忙住了口,上前躬身笑道:“苏大人,君上用过膳了?这些东西让奴才们收拾就好了。”说着指使个小太监接过苏允手上的托盘,见他头也不回往外而去,不由怔住了。
苏大人怎么就走了?不是应该陪驾到晚上才离开的吗?
洛焰看见苏允出来也觉得惊讶,跪在地上的裴惜风则是眼前一亮,突然起身,扑到苏允脚下,扯住了他的袍脚,大哭道:“苏公子,啊,不,苏大人!求求你让我见一见君上!惜风要告诉君上,只要能让君上痊愈,惜风愿意抽干身上所有的血!苏大人,我不是来跟你争宠的,我只希望能够救君上!求求你,让我见一见君上吧!”
“惜风,你胡说什么!”
一声厉喝打断裴惜风的哭闹。
“秦……秦大哥。”裴惜风白嫩的脸蛋泪痕纵横,转头看到来人时露出了胆怯神色。
秦箫沉着脸时气质内敛端稳,自有一股凛然傲群之意。乌笙与洛焰对这位丹宫第一公子也颇敬畏,忙躬身行礼道:“秦公子。”
秦箫向两人颔首,走去一把拉起裴惜风:“君上不过偶染风寒罢了,你在这里胡闹什么,还不快跟我回去!”
裴惜风一愣:“秦大哥,不是你说……”
“住嘴!”秦箫低喝,“走!”
裴惜风挣扎了一下,到底没敢违逆秦箫的话,被拉着离开。临走时不忘回头盯了苏允一眼,目中自然早已没有了楚楚可怜的泪了,嫉恨怨毒的神色又如初见时一般。
而秦箫,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看过苏允一眼。
目睹这场闹剧,苏允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观众。所有人都在做一场戏,为了他们自己的目的。
养血丸是要用人的生血制成,这大概就是裴惜风和秦箫想要告诉自己的话吧?乌笙对戚玉臣去采药的事隐讳其辞,难道说这药便是不同人的血液吗?
人的生命如果走到尽头,想要逆天违命,所要付出的代价往往更高。所有起死回生的秘方都是以他人的精气真元为药引,不知道这一次这养血丸的又需要什么样古怪诡异的配方?
离开辰华殿,向通往东院的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