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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往院内一指,“爱白,我们进去说。”
祁爱白留给乙三一个歉意的微笑,便随着沈知秋走了进去。
乙三站在门口,正踌躇着要不要屈从于自己的好奇心想办法偷听两句,屋内便猛然爆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地大吼,把他整个人都震懵了。
“你想要离开宗门?”沈知秋的嗓门大得半里地外都能听见,“你小子不想当玄剑宗的弟子了?宗门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这个混账东西!”
沈知秋这辈子就这一个徒弟,突闻此事自然怒不可遏,指着祁爱白就开始大骂,一骂起来便不停歇。
他边骂着,边还不忘吩咐下人,端一碗祁爱白最爱的桂花粥摆在桌上。
等到祁爱白将那粥水都喝下了大半,沈知秋终于冷静了一点,“是不是有人和你说过什么了?”
祁爱白想了想,摇了摇头。陈显那番话虽然算是一个导火索,但他之所以想要离开宗门,却是多年的因果,不能赖在陈显身上。
“那你突然间是怎么了?”沈知秋急道,“这么多年,你在宗门一直好好的,下午还……”
“师父。”祁爱白抬起头,看着沈知秋,认真地问道,“我这些年在宗门,真的可以说是一直好好的吗?”
沈知秋被噎了一句,沉默半晌,憋出一声冷哼。
“当年是我一厢情愿想要拜入宗门。”祁爱白道,“最开始宗门不愿意收我,我还很不甘心,但这么些年过来……”
“你这么说,是在怪我当年一时心软,最终还是收下了你吗?”沈知秋忽然问。
祁爱白没想到自家师父会这么说,被吓了一跳,“我怎么会……”
沈知秋摆了摆手,止住了他的辩解,神色间显出许多唏嘘,“其实我这些年也时常会想,我当年明知你没有那个天赋,却还是收下了你,究竟是对是错……那时我看你一心入门,求了那么久,那么诚恳,便想着园你一个念想也不错,就当做件好事……却没想过,收下你是不是反而会害了你……”
“师父!”祁爱白急道,“你何必这么说?我一直都知道,你在这个世上最疼爱的人就是我,做师父的疼爱徒儿有什么错?当年归根结底是我太任性,不愿意相信你与众位师伯的定论,自以为就算我天赋再差,拜入了宗门之后只要潜心修炼,也该会有所成就,却没想到……但就算如此,我从未后悔过拜你为师!也从未后悔过这些年在玄剑宗内度过的时光!”
“说得倒是漂亮。”因为祁爱白最后那两句表态,沈知秋的心底暖和了不少,面上却没显露,依旧冷着张脸道,“既然从未后悔,你现在又是想要做什么?你莫非以为你师父我老糊涂了,两句甜话就能给哄得晕头转向?”
“如果不是当年拜入了玄剑宗,师父就不会是我的师父,师兄也不会是我的师兄,还有其他许多人我甚至都没有机会去相识,我又怎会后悔?”祁爱白说完这话,又是一笑,“至于我现在想要离开……反正我知道,就算我不再是玄剑宗的弟子,我也依旧会是你的徒弟,你还是会像原来那样疼爱我……哎哟!”
沈知秋听到这死皮赖脸的话,忍不住就往他脑袋顶上敲了一记,“你这小混蛋!”嘴角倒是往上直翘,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乐的。
祁爱白见他笑了,以为自己总算是过了这一关。
然而刹那之后,沈知秋重新一思量,脸色便再度沉了下来。
“还记得你当年为了拜入玄剑宗,总共在这山门口求过多久吗?”沈知秋沉声问。
祁爱白心知不妙,埋头喝粥。
“两年,又七个月。”沈知秋替他答了,又道,“玄剑宗是什么地方?你当年为了拜入,用了整整两年半来让我们看到你的决心,结果你现在又说要离开,你以为玄剑宗是菜市场吗,说走就走!我哪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万一过个几年你又跑回来和我说你还是想回来怎么办?到时候你被宗门给直接轰出去倒没什么,但我怎么能丢得起那个老脸!”
祁爱白陪笑道,“那师父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好说得很。”沈知秋道,“当年你拜入山门花了两年半多,现在要证明你想走的决心,怎么也不能比这个时间短吧?嗯,我本来想说至少要翻个倍的,但我终究就你这么一个徒弟,凡事总爱多给你一点便宜……那就三年吧!如果三年后你还是没改主意,我就相信你是真的想走,到时候再帮你和你师伯去说。三年之内,这事,免谈!”
祁爱白刚听沈知秋开了个头,便心知要遭,听完这个时限更是一阵头皮发麻,却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好继续赔笑,“还是师父考虑得周到。”
沈知秋老气横秋地“嗯”了一声,又看了眼祁爱白手中捧着的那半碗粥,“再不喝完就冷了。”
祁爱白连忙将剩下的粥水全扫荡干净。
沈知秋看着他喝粥,忽然想要说点什么,却欲言又止。
等到祁爱白放下了粥碗,沈知秋又转而问了其他的话,“虽然还有三年,但有件事你得先决定清楚,别把这三年给混过去了。既然你已经不想再在玄剑宗呆了,那么你想做什么?”
祁爱白拨弄着碗沿,沉默半晌才道,“我想,这世上总有我能做到的事吧。”
“但你还连方向都没找到?”沈知秋看他的神情,就知道自己说准了,眉头顿时再度皱起,“你啊你……唉,若是你还有心习武,哪怕不在玄剑宗,我倒是还能帮你参详参详,但我估计你也没那个心了。”
祁爱白点了点头。儿时的习武梦早已在这些年内被现实给磨灭得一干二净,哪怕身处玄剑宗,他也已经有五年没有握剑,只因多少还留存着一点念想,才没有尽早做出这个决定。而现在,这念想终于也被斩去,他已看清他此生与习武无缘。
“我当年,多多少少存了一些想要保护爱莲的心思,结果事到如今,反而是她一直在护着我。”祁爱白道,“我已经不指望能为她遮风挡雨了,我确实不如她……但是……或许我总有能帮衬到她的地方……”
沈知秋捻了捻胡须,“那你就该去经商了,也罢,按你的出身,大概本来就更适合经商吧。”末了又有些懊恼,“但是经商我不懂啊!唉,帮不了你。”
“经商?”祁爱白一愣。他是想帮衬祁爱莲,却还没直接想到应该去经商……毕竟妹妹是个公认的经商奇才,在这个阴影之下,如果要他也去尝试经商,总觉得有些无所适从,“或许也能是别的方面吧?经商这方面,祁氏有爱莲一个人就……”
“你妹妹已经十八了吧?”沈知秋道,“姑娘家的,这个年纪不小了。”她该嫁人了——身为一个和祁爱莲本人并没多少关系的长辈,指出这种事情多少有点尴尬,所以他说得相当含蓄。
因为太含蓄了,祁爱白一时没有明白过来。
“总之你给我去经商就对了!”沈知秋恼羞成怒,“以往你没有那个心也就罢了,既然现在有心帮她,当然应该经商!不经商怎么行!”
祁爱白汗颜,“还是多考虑考虑……”
“还考虑个什么!”沈知秋越想越觉得说不准他还真是个经商的命,恨不得赶紧一脚把他踹下山去,“你本来一出生就该行商!结果你说你耽搁了多久?你以为那些不相干的人都怎么说你!哼,他们知道个什么!我徒弟是能小看的吗?你以前从来就没试过经商,凭什么说你不行?我看你就该好好做给那群兔崽子们看看,还真不见得就比你那个妹妹差了!”
虽然自家师父的信任令祁爱白很是感动,但听完这席话,他的压力不由得更大了。
沈知秋眉眼一横,“还愣着做什么?”
“我这就下山去经商、经商……”祁爱白抹着额头上的虚汗,忙不迭往屋外躲。
“你别想敷衍老夫!”沈知秋跟在后面喊,“我告诉你,你就算经商了也是我徒弟!是我徒弟就做出点出息给别人看!要是敢丢我的脸,看我不揍死你!”
祁爱白忙不迭地点头称是,好不容易被沈知秋给放出了屋子。
他舒了一口气,往周围看了一圈,终于在屋前老远的一块树林子前,找到了正一副“我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等在那儿的乙三。
祁爱白赶紧迎了过去,“抱歉,久等了。”他这一趟之所以特地邀对方同行,本来也有点为自己壮胆的意思,结果耽搁了这么久,这句道歉也是真心实意。
“不用客气。”乙三微微一笑。
他在心底盘算着,这次同路大概是两人的最后一次交集了,还是留点好印象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