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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自始至终,皓吉就一直被人利用。不只在黑马庄,而是整起事件一开始就如此。”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久生好闹脾气似地摇头,“如果皓吉与黄司不是同伙,那为什么要在冰沼家打造一间‘黄色房间’,还堵死钥匙洞,装上门闩?光是这些,就是很明显的证据了。”
“所以,那也和黄袜子一样。”牟礼田露出有点儿做得太过份的神情,“我之前也说过吧?那是我拜托打造的。为了这部小说,费用也由我支付,包括窗帘和壁纸。”
“你这也太……”久生首次发怒,“为何要模仿到这样的程度?一般来说,在黑马庄事件之后,表明皓吉是所有事件的幕后推手,然后再说明背后潜伏的真正主角是黄司也就够了。但现在听起来,好像连黄司也都是你硬生生创造出来的角色。没想到连黄色袜子都自己买,根本就是把人当白痴要嘛!”
“但无论怎么说,君子绝对就是黄司……”亚利夫从内口袋取出用纸包好的照片——如小说中撰写的过程,‘阿拉比克’的妈妈桑将未上妆的黄司照片借给他——置于众人面前。“无论如何,这家伙的存在是绝对无法否定的。就算花婆与圣母园事件之间未有确实证据,但这家伙绝对有用录音机录下我们的推理竞赛内容。日后到了最后阶段,我们只要交给警方去处理,由警方正式搜寻他的行踪就行了。只要逮到他,逼他招供,应该就可以了解他到底是不是黄司,以及他在冰沼家事件中涉案的程度有多少。”
“牟礼田先生,你的意思呢?”阿蓝也转过头来,“在这部小说里,隐约谈到他是在东京土生土长,但真的有三游会吗?那个小混混到底是不是冰沼黄司?”
“三游会有是有……”似乎因久生发怒而受不了的牟礼田,面对背向自己的未婚妻,语气也转为哀求,“奈奈,你听我说,我不是为了好玩才写小说的,我只是为了让冰沼家的悲剧以悲剧的方式做结束。但在这个案子里,有太多我无法解释的巧合了。就以五色不动明王与玫瑰园之间作比较,应该就可以明白。算得上是真凶的,从红司死亡到第四密室,只有一个人有此可能,我应该也写在小说里了。为了让人读了之后,能够体会到‘啊,原来如此’,所以到目前为止,我还一直塑造皓吉是真凶,但后来发觉,如果随便瞎扯,一定会以为我胡闹。我也说过好几次了,这部小说是以假设事实发生为前提。若是到处挑毛病,那我为什么要自找麻烦?”
“若要谈矛盾,那到处都是矛盾。”久生猛然转过身来,冷冷说道,“对不对?虽然在这里遭遇失败,但黄司企图以‘黄色房间’为舞台创造第四密室的构想本来就很突兀,不是吗?因为诡计虽然使用PA等于PB的公式,但红司只给极少数人看过那个公式,假设黄司将推理竞赛之夜的谈话内容录了音,而且反复听了不知多少遍,应该也无法明白其中的意义吧?对了,何况我们是在‘萝勃塔’讨论那件事,那么黄司就更不可能派上用场了,这是其中一个矛盾。另外,无论怎么反复阅读,内文完全没见到皓吉与事件无关系的证据情节,只有身为作者的你加注说明皓吉是无辜者。那为什么又要写出小说里那些台词,让阿蓝受到痛苦的折磨?而且,若与案情无关,君子不是没老公吗?但妈妈桑告诉我们的实情也与小说写的内容一样,那应该不是随便写写的吧?对了,还有一项最重要的,迎接阿蓝进入屋内,皓吉又仔细锁上玄关门锁。但牟礼田敏雄与警方人员赶到时,似乎很轻易就打开了。再说,把黄司逼入他以前出生的‘红色房间’,令他自杀的情节,从来没听过有如此容易锁上又开启的门锁。”
一口气说到这儿,她略感遗憾似地取出香烟。“算了,我会自己解决。”
然后,看也不看牟礼田递上的打火机,久生转身划亮火柴。
“关于这部小说……”亚利夫斜眼看着两人斗嘴,也开始提出自己的观点。“虽然还不知道结局如何,但在前半阿蓝昏迷为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就是说,警方以为只是吵架寻仇,但实际上,躲在门后的君子、也就是黄司,没多久就现身了。后来阿蓝恢复之后才告诉我们,事情的来龙去脉是如何如何。”
“情节就是如此。”
“这么说来,阿蓝昏倒之后发生的事,都是作者自己的幻想?尤其是后来发现的现场,我们若以当时的场景完全相反的角度来思考,那就表示事实与小说中的内容完全相反啰?换句话说,根本就没有皓吉跪在一旁迅速捆绑阿蓝,以及黄司下达命令之类的情节?”
“是的,我希望读者能够了解这一点。”牟礼田似乎恢复了气力,“我让黄司戴上手套,主要也是为了这一点,警方就只在在两支门闩上发现他的指纹。我设想,如果没在别处发现指纹,那就可以从截然不同的角度重新审视这次的事件。”
“可是……”阿蓝还是不服气,“为什么我要被吊在半空中?皓吉为何从扶手椅上跌下来?没错,所谓尸体升降机的构想很有趣,但如果黄司无法如他自己的预告所言,漂亮地从插上门闩的房间脱身,那就不是很好的诡计了。”
“的确如此。”牟礼田声音用力,表示同意。“如果读者都有这样的眼力,那么作者也就会更加卖力了。奈奈有她的一套,帮我搜集了我希望被指出的一切矛盾,而光田亚利夫则直指问题的核心,至于诡计方面则如阿蓝所言,如果只是尸体升降机,那也算不了什么,当然。可以将它视为兼备了密室的诡计。”
“可是,那并非密室……”
“没错!但若想创造密室,其实很简单。亦即,黄司脱身的房门,并非一开始被发现靠楼梯侧那扇被开启的房门。而是插上门闩靠书库侧的那一扇……也就是说,靠楼梯侧的房门明明可以从内侧关闭,却不知何故是开启的,所以‘黄色房间’依然还是密室。但是,最重要的一点是,它是‘非密室的密室’。”
——非密室的密室。虽然不明白牟礼田究竟想说什么,但如果书库侧的房门可以自由外出,那么嫌犯黄司,为何不让楼梯侧的房门,保持插上门闩的状态?
“你又来了!”久生语带讽刺,“就算是小说,难道嫌犯不会从开启的房门逃出,反而故意绞尽脑汁从插上门闩的密室脱身?就是因为拼凑太多这种把戏了,所以才有人批评本格推理小说是骗小孩把戏的小说。什么完整搜集所有的矛盾,真是太不甘心了……”
但牟礼田似乎毫不在乎,一脸漠视的神情。“若要说明这点,就必须解开红司留下的那个平衡公式。但就像在黑马庄利用皓吉的大阪腔调最明显的特征一样,另一项特征应该不可能不被利用!亦即,总是穿在身上的皮夹克,以及容易滑脱的斜纹呢长裤,红司一定也从这里获得启示。穿这种布料被绑住双手双脚,只要用力缩背,不就成了完美的滑轮?这也是阿蓝在小说中穿上尼龙夹克的原因。把这个人体滑轮吊在半空中,调整到适当的角度,挪动圆臀和背部,拉动门闩的绳索就可任意拉扯,关于这一点,只要看看小说里的附图就可明白。可是,在从扶手椅上跌落之前,皓吉大概是用臀部去磨蹭门闩吧!阿蓝则与他成直角被吊起。这是因为轻轻绑在门闩上的绳索,完全是从楼梯那个方向,也就是楼梯侧房门上方的气窗自由操纵这两个人体滑轮。所以,完成布置后,黄司将楼梯侧的房门从里而插上门闩,然后打开书库侧的房门外出,绕了一圈,在楼梯侧的房门外放置椅子。站上椅子后,才能从那里关闭对面的房门。图解在此。”
他取出事先画好的附图解说给两人看。把尸体吊在房间半空中,让臀部当成滑轮,操纵绳索关闭另一侧房门的构想,乃是红司想出来的。他曾说过“这个密室需要两具尸体,而且,被害者尸体被发现时,发现者通常都会慌张地抱起尸体然后放下,对吧?我的着眼点就在这里,只要尸体被稍微动过,诡计的痕迹就会什么也不剩……”而这就是他当时说过的巧妙装置。如此说来,凶手A、B、C、D四个人的杀人轮舞,难道就这样结束了?
“可是,楼梯侧的房门也是打开的吧!”阿蓝颇为心急。
对面的久生则故意接着说:“是呀!好不容易加入插图写出来的小说,结果却充满了矛盾,看来问题出在作者能力不足。就算可以完成这种诡计好了,瘦小的黄司,又如何把像河马一样重的皓吉抱上扶手椅?况且,还说什么绳索轻轻绑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