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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时,并不在乎谁是凶手。我一直认为的,应该也是这个意思,但……”
“听起来我们是被奚落了。”不太明白牟礼田话中意思,只是焦躁抽烟的久生,似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结果到底是哪一种?假设红司或橙二郎只是寻常病死或意外致死,由于无意义的死亡令人感觉可悲,我们为了道义,还是必须扮演侦探找出虚构的凶手?我不想这样,这种说法连听也没听过。”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牟礼田神情严肃,“无论如何,我认为方才所说的乃是事件的根本,也是悲剧的唯一原因。不过,状况真的很诡异,红司的死亡与圣母园事件都一样,出现许多无法解释的部分。也许我的观点有严重的错误。或许这真的只是一般的杀人事件,若是如此,就不是我有能力探讨的……”
“可以稍微具体说明吗?”对于自以为了解一切的牟礼田,亚利夫难以忍受。“以圣母园事件为例,假设必须有凶手,那究竟会是谁?而这是否算冰沼家的第三起杀人事件?”
“应该不是第三起杀人事件吧……”拚命努力想让众人理解事件本质的牟礼田,发现除了阿蓝沉默不语外,其他两人仿佛毫无感觉,显现出反而因此轻松的态度。“如果你希望,那么我指出凶手也无所谓。不过,你应该知道地点在什么地方吧?”
“不,我只知道是在户塚……”
“是吗?奈奈就很清楚。所谓的圣母园,正好位在户塚与藤泽之间,交通工具只有巴士。最近如何我不知道,但在以前,只要提到在那附近的国立户塚医院,印象中只是一栋荒凉建地中的孤单建筑,护士住在停尸间。因此,可说是最适合犯罪的偏僻地方。我们假设这次事件是杀人与纵火,而且在夜间进行,那么‘凶手’不是自己有车,就是顺利拦搭上夜快车。不过,既然还要搬运尸体进入安养院,当然是自己有车子才对。无论哪一种,‘凶手’必须是年轻体健而且身手灵巧的人,甚至如果他的目的是一并杀害姑婆绫女,那就一定要具备以前就曾出入圣母园、与绫女见过多次面、互相了解个性的条件,更应该是我们就算没见过面,却听过名字的人。”
牟礼田以“虚构的凶手”为蓝本,逐渐缩小描绘某个特定人物。
“但是,另一方面,那具被搬入的尸体,遭杀害后又弃置于圣母园的死者,应该也和凶手熟识,甚至有亲密交情。从焚烧后的颚骨鉴定出是个老人。假设事先排除肉体上的特征,则不必然是老太婆,就算不是女性也无所谓,却当然是与冰沼家有关系的人。而我们认识、同时又与冰沼家有关系的老人,就是这次事件另一位遇害者。”
“可是……难道……?”
久生与亚利夫同时惊呼出声。提到与冰沼家有关系的老人,究竟是谁已经非常清楚。可是,这事情也未免太突兀了,令人难以置信!
牟礼田似乎也明白其中意义,嘴角浮现奇妙的微笑。“那实在太可怜了!吟作老人住进市川的精神病院后,听说就乖乖唱诵圣不动明王经,藤木田老人隐居新潟,应该正在写回忆录吧!所以,虽然我不认为离开上野的人刻意改变行程,结果成了圣母园内的骨骸。但如果你们担心,最好是问个清楚……只是,与冰沼家事件有关的老人,真的只有他们两人吗?”
牟礼田的声音似乎在诱导其他人思考:不是还有那个人吗?难道你们忘了他?
一瞬间,感觉上似乎也能想到,但再怎么绞尽脑汁,除了吟作老人与藤木田老人外,却就想不出还有哪个老人与冰沼家有关系。
“我想不出来。”沉吟良久,亚利夫终于叹息出声。
“不久就会想到的。”牟礼田语气怪异地安慰道,“当然,这只是目前的一种臆测,毫无具体证据。重点是,掌握不住任何肯定的事实,证明凶手为了何种动机导致必须做出这样的事。但是,假设前提放在圣母园事件绝对属于计划性的犯罪,那就会浮现某种程度凶手的模糊影像,尽管你们还无法察觉这个人是谁,但这个人的确存在。
整个冰沼家事件都有这种恐怖奇妙的特点,如果这个判断错误,自然无话可说,但不论红司或橙二郎,依我的感觉,表面上简直就是病死与意外致死,刚才提及的本质问题,还包括另一项被真正的杀人凶手杀害致死,是三种死亡重叠在一起。其中哪一种是真相,坦白说,我到目前为止也不知道。
虽然今后若未解明其中纠葛,一切都很难有定论。但凭现在的感觉,似乎最好不要再深入追查下去,毕竟‘无意义的死亡’总是情非得已。若继续坚持下去,情况或许会更加严重,就像藤木田老人曾断定橙二郎是凶手,结果导致橙二郎被逼而亡。我很不希望再出现牺牲者……阿蓝。你认为呢?”
阿蓝被牟礼田这么一问,长长睫毛畏怯似地挑了挑,却又立刻低下头去,淡淡回答:“因为已经明白各种情况,所以我也这么认为。”
“阿蓝,你到底怎么了?完全畏缩了?”久生语气坚决,“虽然我还没彻底了解一切,但身为重要人物的你都这么说,我们真的只好放弃了。问题是,尚未弄清冰沼家究竟是否发生杀人事件前。在很不甘心的状况下就缩手,让我无法完成自传式的侦探小说,也未受到喝采……”
牟礼田不理会她的不满,面向亚利夫,“你的日记相当有趣,可称之为杰作,不过,其中有许多细腻部分存有疑点。例如在打麻将途中,阿蓝莫名其妙地少一张牌,对吧?你虽然提到其中有存在着某种原因,但是,知道真正的原因何在吗?”
经如此一问,亚利夫困惑不已,良久后才回答:“是的,我知道,只是,说出来对阿蓝……当时因为继续开杠,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藤木田老人趁隙从阿蓝的牌堆中抽走一张牌。”
29 傀儡戏偶般的死亡
阿蓝的表情霎时剧变。他自认为是独当一面的赌徒,却丝毫没发觉被如此戏弄,一定为此感到是莫大的侮辱。
亚利夫慌忙安慰,“我当然也非常惊讶,几乎马上出声,但一考虑到他为何这么做时,就立刻明白……因为当时如果没这么做,你一定单独领先,橙二郎或许就会退离牌桌。”
确实,当时阿蓝忘记之前的约定,完全专注于麻将牌局。他自己似乎也想起来了,忍不住苦笑咋舌。
“我想也是这么回事。”牟礼田以诡谲沉重的声音说,“打那场麻将的人都是自认不输别人的高手,可是其中却有一个人是高手中的高手,算得上是老千级人物,我能够想象大家都被这家伙控制了……”
他忽然起身,走进隔壁房间,也不知干了什么,很快又回来。“通常都留在医院的橙二郎,会因为打麻将而在冰沼家过夜,结果就这样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当然,他持续留在医院里也很可疑,但我问过院长,知道他似乎有所谓的‘拟似分娩’的现象,这是一种只存在于原始民族间的风俗,也就是说,第一个孩子即将出生,他觉得不应该只是让妻子独自承受分娩的痛苦,而感受到自己也一起分娩般的痛楚……虽然不正常,却也因此得知他无与伦比的真情。”
“等一下。”从方才就不满地独自猛抽香烟的久生打岔道,“像这样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永远都不可能解开绳结。既然你好不容易从巴黎回来,怎么不用自己的眼睛大致检讨一下事件的经过?最后再叙述我们对于橙二郎命案诡计的想法。如果你能证明这些诡计无法成立,而且检查结果确定事件经过并非犯罪,那我也会死了心,放弃‘冰沼家杀人事件’,尽快举行婚礼当你的新娘子。可是像这样半途而废,我拒绝。”
牟礼田好像也受不了如此的指责,表情复杂地沉思着,然后像是终于下定决心,“让事件落幕,以类似悲剧的悲剧结束,当然是我最求之不得的希望,但那样只是等待时间的到来。好吧!那我们现在就先回顾事件的经过……”他的话给人的信心不足,同时表情晦黯。“事件应该是从阿蓝遇见爱奴服装打扮的人开始吧?但对此我完全摸不着头绪,也不认为会有人这么做,或是找人这么做。不过,后来如何?月圆之夜,又在什么地方遇见过吗?”
“再也没见过了。”阿蓝凝视牟礼田的眼眸回答,却是以理所当然的口气说出。
“我想应该也是这样吧……一般说来,以蛇神的守护神而论,所谓的火神或水神,是一种很怪的说法,我从未听过。即使在后来的事发现场,也完全没有令人联想到爱奴人的形迹,这应该也是确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