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亲贵中实在情形。小弟虽然知道得不详细,然而论其大概,也不过如此。至于先从谁身上下手,还得请二位长兄详细研究一番。”重光道:“照你这样说,我们先收拾善辅,将膀臂给他去掉,虽有首领,也就不足为害了。”璧人连连摇头说:“要去善辅,谈何容易!他现以陆军部侍郎兼管禁卫军,出门的时候,护卫森严。他那府门前,多少军警荷枪鹄立,昼夜不息,只怕活神仙也下不去手。勉强作去,赔上性命倒不要紧,闹一个打草惊蛇,徒劳无功,倒叫以后的人无从着手了。据小弟看,善辅可以先放他一步,等将来有了机会再说。我们目前,且寻一个大头脑,拼一下子,你二位想是不是?”杜鹃笑道:“别看璧人年轻,他却有一些老练的意思。本来我们的目的物就在摄政王载沣。俗语说得好,擒贼擒王。这许多日子,我们种种机遇,也全都与他相近,这正是天假之缘,岂可轻轻放过?据我想,咱们的目的,就决定在他身上吧。也不必再游移了。”白、胡二人点头称是。
第一个问题,算是解决了。杜鹃便又提出第二问题。第二问题是什么呢?便是实行的手段。重光道:“手枪、炸弹,我们随身带着全有,到底是用哪一样,还请杜鹃大哥决定。”杜鹃道:“灵便自然是手枪。但手枪的性质,犹如博浪之锥,必须一击而中,才算达到目的。倘然击不中,或者击中了,未中要害,便是白耗了若许精神,自赔上一条性命,可实在有点不值。据我想,还是用炸弹较比稳当些。不过是明用是暗用,却要煞费斟酌呢。”璧人忙问道:“明用是怎么样?暗用是怎么样?”杜鹃道:“明用,比如我是被炸者,你是炸人者,你只需将炸弹藏在身边,俟等我经过你的眼前,你掏出炸弹来,向我面前一掷,这炸弹立时就开花了。我的身子纵然不成齑粉,也要四分五裂。这就叫作明用。可是明用得要会用,要不会用的,自许炸着旁人,决然炸不着目的人。”璧人问这是什么道理呢?杜鹃道:“这个道理,与出猎时开枪打兔子是一种道理。比如你在围场之中,看见一个兔子,想要用枪打他。你的枪口若对准了他的身子,照直线打去,保管你打不着。因为你枪一发声,那兔儿便向前一跳,容你的枪弹到了它原卧之地,它的身子已经蹿出去了,你必定打一个空。抛炸弹也是这种道理,因为那些阔人的舆马,全都飞快,同野地的兔儿是一种性质,所以也得用同一手段。”璧人同重光不禁大笑道:“杜鹃兄的妙喻,也要算形容尽致了。那暗用却是什么道理呢?”杜鹃道:“暗用就是暗算手续,比明用麻烦得多。第一得先调查那目的人每日准经过什么地方,或是准住什么地方,然后下工夫布置。最要紧得要敏捷巧妙,不露一点痕迹,不令人注意,却将这炸弹隐藏在容易触发之地。等不到三天五日,那目的人的脚踩到这炸弹的机关,必有接触爆发之时,神不知鬼不觉的,便将性命送掉了。这叫作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过这种法子,得多耗时日,然而可是极稳当,自己又担不着危险,可以从从容容地早点逃开。这就叫作暗用。不知你二位,到底赞成哪一种手段?”重光道:“我们但能暗用,何犯上去明用呢?小弟说这话,并不是怕死,一者明用没有暗用稳便,二者我们有用之身,也要爱惜。”璧人也抢着说道:“重光兄的话,一点也不错。我们并非怕死,得要死得值,得要达到目的而死,那才不委屈呢。”杜鹃道:“这话是极了。我们有用之身,也不犯上葬送在无用之地。暗用炸弹四个字,便算解决了第二个问题。第三个问题,便是实行这手段的种种步骤,必须预先全研究好了,然后照着步骤去做,庶不致凌乱序次,招出旁人注意来,致命全功败于垂成。如今我们的机遇,总算很好。璧人的如意馆,便是我们一切进行基础。又有重光可以借着绘图为名,随着到摄政王府侦探消息,遇巧了,将炸弹放在府中,岂不更是近水楼台?不过种种方法,也要临时变通,并不是死于句下的。”重光道:“这层我们全理会得,只是有一个问题不好解决。我住在表兄陈友云家里,他是一个在官有功名的人。倘然事机不密,我们碎骨粉身,无的可怨,若叫友云受了牵连,我舅舅跟前只有他一个,真将性命卖到菜市口儿,我总觉着对他不起。因为他并不是我们同志,我们此番到京来,承他饮食招待,临完反要了他的命,我扪口问心,实在说不过去。不知杜鹃大哥以为如何?”杜鹃道:“你所虑得很是。我们民党中人,更要讲道德。果真连累了他,便是有意害人,为道德所不许,这件事倒成了一个问题了,不知璧人老弟可有什么法子保全陈友云吗?”璧人想了片刻说:“我也没有什么妙法,最好先请重光离开友云家里,将来就是犯了案,不是从他家里抓出来的,也担不着窝主的干系。我们纵然被捕,架不住咬定牙关,不拉出一个人来,他们也没有法子胡乱罗致。”重光道:“就是这样,我回头便告诉他,家里有信来,就说家母知道我在北京,写信来叫我即刻回去。这是他最赞成的事,我即日便能脱离开了。咱们再商量怎样实行那暗杀手段,谁为主要分子,谁为助手,在何日举行,在某处下手,尽就着今晚上解决了吧,别一再迁延误了大事。”杜鹃道:“日子是不能定的,我们看机会行事,哪天有了机会,哪天就可以下手。好在炸弹现有两枚,全是德国克鲁伯炮厂制造出来的。别看形势不大,力量却很不小,方圆十步之内,全可以炸成片段。”他说着顺手取过手提包来。
他这手提包是一个箱子式的,长有一尺三寸,宽有六寸,高六寸五分。看外表,是一个整皮子的,打开看,里面是西洋花布。杜鹃把里边藏的信件,全抓出来,只剩了一个空提包,给璧人观看。说老弟你看,这不是空的吗?又翻过来掉过去,敲打着给璧人看,说老弟你可看出一点破绽来了吗?璧人掂了一掂,摇摇头说:“看不出来。”杜鹃又递在他手中,璧人接过来,啊呀了一声,说这物件好沉重啊!杜鹃道:“在这一点,等我拿出来给你看。”说着又接过来,先将皮包里边的花布扯开,靠左边有一小孔。杜鹃从身边取出一宗物件,是不大的一根钢签,钢签上还有锯齿。杜鹃拿着这钢签,对准皮包里的小孔,插进向外一拧,只听叮咚一声,那皮包外边的皮子,从下面翻起一块来,四周相等,整整齐齐,高矮有一寸二分。现出底上是一个洋铁的匣儿,匣儿的头上,也有机关。将机关开开,然后将匣儿抽出,见里有两个光华灿烂、夺人二目的东西,卧在这匣儿中间。两旁放着一把镊子,一把剪子,也全是西洋的,锋利无比。杜鹃随手拿出一个来,给璧人看。璧人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意思间还有些胆怯,不敢接。杜鹃笑道:“无妨,这是有机捩的东西,不将机关捩拧紧,是炸不开的。”璧人接过来看,像是鸭蛋形的墨盒子,却是扁圆没有棱角,一头上也有两个小孔。杜鹃指点他说:“这两个小孔,一个是上紧的,一个是松开的。比如用的时候,只将下面这孔伸进钥匙去,拧到十三转,便不要拧了,如果再拧,他自己便要炸裂。拧过十转之后,要碰着强有力的东西,他便能炸开。如果不用了,用钥匙伸入上面孔中,也拧十三转,再向石头碰撞,他也不会炸了。这乃是德国的出品,极其厉害。孙中山在德国,定制了二十四个,是奉德皇威廉二世允许的。要不然,无论何人,无论花多少钱,他也不敢私造。凡是造出来的,全得呈与厂监过目,收入陆军部军械库中,中山到德国,曾面谒威廉,谈及满清的淫暴,汉族革命的宗旨,威廉十分赞成。因此乘势要求,要造二十四枚炸弹,专预备炸满清亲贵。威廉慨然允许,当时便写一道手谕,交给中山,并叫从廉定价,只收工本。厂监路德中将,很有面子,只收了一万五千马克。中山得着这种利器,不肯轻易使用,务必要一弹收一弹之效。所以只分给我名下两枚,其余铁血团中人物,也有得一个的,也有得两个的。头一个发的利市,便是吴恶木。五大臣出洋时,他用了一个。可怜五个人中,不曾击死一个,却白白将恶木的性命送掉了,说起来实在可怜可恨。”
璧人道:“原来炸五大臣的吴樗,同大哥也是一党啊!”杜鹃道:“怎么不是呢?他回国时候,我正在神户,亲自送他到船上。他慷慨悲歌,大有